玄墨唇角轻扬:“没什么,只是和他分析了一下利弊罢了。”
“他觉得找公主的麻烦并不能让他得到什么好处,就自己走了。”
他语气平淡,但是他恐怕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此刻在长姝面前的神情看上去很得意,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快夸我”的意思。
周围的宫人都看出来了,看着在朝臣面前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将军露出这幅模样,南絮甚至有些不忍直视的挪开了目光。
然而宫人看出来了,长姝却没有看出来。
她看着玄墨微扬的唇角流露出浅浅笑意,若有所思的道:“你来找本宫,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
玄墨一梗。
他抬眼,看着长姝微微蹙着的眉头,对她这不解风情的性子很是无奈:“当然不是。”
玄墨说道:“皇上给了我自由进出皇宫的令牌,我想请公主殿下去城外游玩。”
说这话的时候,玄墨的目光一直落在长姝身上。
他紧紧的盯着长姝,却很心塞的发现长姝对他真的是一点儿男女之情都没有,听到他说要出城游玩的一瞬间,长姝的脸上甚至流露出了苦恼的神情。
一点点不情愿,一点点不耐烦,她对于出城游玩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玄墨看着她脸上苦恼的神色,觉得自己更是糟心。
长姝从来都不会觉得这个人真的会喜欢她,毕竟两人之间的相处也没有丝毫旖旎的氛围,她只是有点警惕玄墨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要她相信一个对她极度了解还曾经觊觎她手中势力的男人突然有一天对她情根深种,长姝觉得她宁愿相信这个男人对她是另有所图。
所以她看着玄墨的目光不自觉的带上了警惕:“父皇为什么会给你自由进出皇宫的令牌?”
玄墨:“……公主殿下难道不觉得,臣请殿下出城游玩才是重点吗?”
长姝蹙眉:“你还没有回答本宫的问题。”
玄墨无奈的道:“皇上信任臣,所以给了臣令牌,这个说法,殿下可还认同?”
长姝脸色看着就冷下来了。
眼看着她要翻脸,玄墨轻咳一声,说道:“好吧,其实是皇上召见了臣,问了凤阳城发生的事情,臣实话实说了,然后……”
长姝心中有些不悦。
虽然知道玄墨不可能在她父皇面前撒谎,但是长姝并不喜欢提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毕竟中了那种药并不怎么光彩,更何况还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被人坑了一把,只不过长姝也知道她若是因此而对玄墨发火的话,这个理由不怎么站得住脚。
她皱着眉,淡淡道:“本宫说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就止于那天晚上,你完全不必有任何负担,你甚至可以去找一个心仪的女子成亲。”
“而且你是主动要求给本宫解毒的,应该不至于觉得自己吃亏了要本宫负责才对。”
玄墨就不明白,他明明只是单纯的想找长姝出去玩,为什么话题又会转到这上面来。
再怎么迟钝他也看出来了,长姝并不喜欢有人经常提起这件事情。
他换了个话题:“我并没有要殿下负责的意思……”想了想,他问长姝:“殿下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特殊的消息。”
他谈起正事,长姝就来了兴趣:“比如说?”
“比如说……西凉。”
长姝脸色有着瞬间的异样,但是玄墨并没有注意:“我收到消息,据说西凉皇帝身边多了个谋臣,而且在那人的怂恿下,他还派人杀了南齐的皇帝。”
这些消息离京城离得太远,而且一般人也不会去关注别的国家的消息,南齐死了个皇帝对于胤朝边境的人或许还有些影响,但是对于京城的百姓来说,他们完全没有概念。
长姝抬头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姜然。
姜然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
长姝好奇道:“西凉的人和南齐皇帝过不去干什么?”
玄墨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南齐之前的皇帝对胤朝的态度不错,若是皇帝换了人,说不定会对胤朝的国土有什么想法。”
玄墨原本要的是南齐内乱,趁着南齐皇帝焦头烂额顾不上胤朝的时候,让他的人彻底的执掌边境,但是现在这样的结果对他而言并不算很糟糕。
因为南齐的新君对胤朝并不友好。
而他要的,只是胤朝的兵权,图的是胤朝的江山。
长姝压根儿不知道玄墨看上了她看上的东西,若是知道了,她只怕是让玄墨血溅当场。
长姝了然:“所以西凉皇帝是想给自己找个盟友,最好能够和他一起瓜分了胤朝江山?”
玄墨脸色一僵:“大概……是的吧?”
其实他也是这个想法。
但是这样的想法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长姝点点头,又问道:“西凉的事情,你知道的倒是挺清楚的。”
“毕竟和他们打交道的次数很多。”
长姝笑了笑:“确实。”
可是再怎么多,也没有温家和西凉人打交道的次数多。
长姝之前对玄墨一直都没什么好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温家倒台之后他横空出世,屡建奇功,直接将温家在边境的影响降到了最低,甚至取代温家成了西凉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甚至想过温家的事会不会有玄墨的插手。
而且……长姝很怀疑,他一个戍边的将军,手中的情报网消息为什么会这么灵通?
长姝将这样的怀疑压到心底,想了想,又问道:“本宫对出城游玩没什么兴趣,你若是有空的话,陪本宫去三皇子府走一趟如何?”
胤朝成年的皇子会封王,然后出宫建府,但是宣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成了年的皇子他一个都没有封王,只是让他们出宫建府。
长姝这一辈,还没有哪个皇子被封王的。
玄墨对长姝的提议自然是无所不从。
长姝直接出了宫,去了胤京东北角的三皇子府。
她出示了代表身份的令牌之后,很顺利的进了三皇子府,没有人拦得住当朝的嫡长公主。
刚刚进到三皇子的院子里,一只茶盏就砸到了长姝的脚边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冷到极致的声音。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