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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宴席就在虚以委蛇的推杯换盏间过去了,待下宴之后,苏天应本还安排了其余的消遣。

他笑眯了一双细长眼睛,乐呵着邀请道,“王爷,下官在春风解意楼包了场,那楼内姑娘歌舞技巧绝妙,保管王爷看得高兴。”一双浑浊的眼睛说到姑娘时笑意更深,似乎已经搂到了那温香软玉的小腰上。

“这一路走过来,就没见个店铺是开着的,这春风解意楼倒是一如既往的敞开了门迎客。”萧淮宁看向苏天应,意味深长的道,似乎对其中的猫腻了然于胸。

苏天应谄媚着道,“本来是歇业的,可是下官为了接待王爷,专程安排的。”

萧淮宁挑眉笑着道,“苏大人可真有心。”

苏天应以为萧淮宁这是答应了去那春风解意楼,脸上笑容更明显,松垮的脸皮皱在一起,笑得像是风干的菊花褶子一样。

可是萧淮宁却是耸了下肩,兴趣缺缺的道,“可惜今日走了这些路,本王也累了,只怕那春风解意楼,本王是无福消遣了。”他这话里的意思,是在婉拒苏天应的邀请了。

苏天应笑着的脸一僵,好半会儿才勉强笑道,“无妨,待王爷改日有兴趣了,下官再安排就是。”

既然萧淮宁无意再去别处消遣,苏天应也没有办法,只得把人引进了早先准备的住处。他倒是个大方的,特地辟了处幽静的院子,专门给萧淮宁一人。就连安景翌,都是另安排了住处。

他这安排可说是给了萧淮宁极大的面子与排场,无奈萧淮宁不领情,轻飘飘的一句,“安先生还是与本王同住一处院子吧,这样有什么事情也要同他商量。”

于是,宁王府的安先生,便与宁王住了一个院子。

出了院门,苏天应府上的管家疑惑着道,“这宁王可真奇怪,安排了舞姬他没兴趣,倒是情愿跟那个什么安先生待在院子里。”

苏天应看他一眼,眼睛眯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

苏天应退下之后,安景翌方才出声,“王爷,这苏天应刻意讨好,又故意装蠢扮愚,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萧淮宁倒是一点不见紧张,悠闲笑着,“既然来之则安之,管他有什么目的,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虽说是这样,但是到底是能先防着点好,何况咱们只身进到他的地盘,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只怕苏天应会对王爷不利。”

他这担心也不是不无道理,这次进青州城来,他们带的人并不多。徐震天要留在军营里防着严知行,随身的侍卫也没有真能派得上大用场的,要是苏天应撕破了脸把他们强行扣留在青州城,他们估计也奈何不得。

萧淮宁却是没个正经的道,“爱妃如此担忧本王,我心甚慰,也不枉费我们夫妻一场。”

他那唱作俱佳的样子,倒像是一直等着夫君回心转意的深闺怨妇,这会儿终于见到夫君回头了一样。

安景翌气恼,这都什么时候,他还有闲心调笑。这涎脸笑着挤眉弄眼的样子,哪像个尊贵的王爷,分明就活脱脱一个市井登徒子。

旁边看着的二两一个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来。安景翌看过去,边上待着的三心和二两,果然都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安景翌无奈的道,“你们先下去吧。”

二两和三心顿时像是如蒙大赦,赶紧夺门出了这屋子。

等二两三心出去之后,安景翌方才看过去,对萧淮宁道,“王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有何打算?”

萧淮宁偏头,想了会儿,正着脸色道,“爱妃,本王欲与你行周公之礼,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不知可否?”

安景翌气怒,“王爷?”他嗓子压着,看得出来是真被气着了,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

萧淮宁委屈着脸,“爱妃你自个儿问我怎么想的,有何打算。”他说着,眼里暗藏着笑意,“本王现在打算的,便是什么时候能与爱妃行了周公之礼。”

安景翌拿萧淮宁没辙,心里窜着的那股子气都没力气再往上了,浑身无力的道,“王爷,我现在与你谈的是正事。”他发现,萧淮宁装傻充愣的功夫,与那苏天应比起来,一点也不逊色。

萧淮宁坐端正了,义正言辞的道,“古语有云,食色性也,行周公之礼怎么就不是正事,爱妃这是罔顾圣贤教诲。”

安景翌心里满是担忧,可是萧淮宁偏偏顾左右而言他的,一点都谈不到正点上去,倒像是在故意回避似的。

丧气的给自己倒了杯桌上早先沏的,这会儿已见凉的茶,仰头一口喝了,压了点心里的火气,“看来是景翌多管闲事了,王爷自个儿都不担心,我真是白操了心。”

他这会儿心里是真见了气,气萧淮宁故意岔开话题,也气他什么都不给自己说。他以为阳平山回来那个晚上,他们便没什么好在对方面前掩藏的了。

屋里沉默了会儿,最后萧淮宁像是妥协似的,过去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屈指弹下他额头,无奈道,“爱妃你可真不公平。”

安景翌不解的看向他,不明白他这个指控是怎么来的。

“只许你州官放火,不准我百姓点灯,你说你是不是不公平?”萧淮宁声音带着点调笑,可是却看得出来他的确是认真的。

安景翌沉默,萧淮宁的指控不无道理,他的确有许多事没有给他说,他甚至不能给任何人说。

可是,他那也是迫于无奈,寻常人谁会相信一个人会死而复生。若是被人知道了,只怕要么把他当成胡言乱语的疯子,要么就是妖言惑众的妖怪给烧死。

“你早知道拓跋擎与南陲匪患关系匪浅,可是早先却一字未提。”萧淮宁说着,忍不住又曲起手指,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比先前都要用力,似乎是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安景翌手捂住自个儿额头,呆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萧淮宁这是因为他隐瞒拓跋擎的事而责怪他。

“你提出去自个儿探路,就是想与拓跋擎联系。”萧淮宁声音继续传来。

安景翌哑然,他的确是这么想的。见萧淮宁脸上带着失望,忙解释道,“拓跋擎是我才认的大哥,我不想看到王爷与他拼个你死我活,所以才会想着去劝他投诚,并没有想过要通风报信。”

萧淮宁无奈,“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知道你不会通风报信,我气恼的是你为什么不给我说明白。”而是拐弯抹角的提出去探路。

安景翌低垂了头,自知理亏,这事于情于理来说,他都不该蛮着萧淮宁。

“你担心我会对拓跋擎不利?”

安景翌头垂得越发低,因为他的确那么想过。

萧淮宁两手捧住他的脸,把他的头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爱妃,本王这么令你不能相信吗?”

安景翌眼里带着茫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要怎么去毫无保留的信任一个人。

他一生被苛待,好不容易重生一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萧淮宁对他无条件的信任,他感受到了,可是他做不到如他一样的信任来回报。

不是不想,是他不能。他原先想着,背靠萧淮宁这座大山,为自己讨回个公道。

后来想着,回报萧淮宁的信任,全心全意的助他夺得天下。即使是身为男子而雌伏为人妻,他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要他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交给萧淮宁,他却做不到。

萧淮宁眼里带着失望,“景翌,让你信任我,真的那么难吗?”他叫他的名字,足见心里有多失望。

安景翌张了下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做不到。

他似乎早已失去了那个能力,连自己的亲人都一心致你于死地,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够相信的。

萧淮宁站起来,深吸了口气,“你自己想会儿,我去隔壁的厢房歇息。”他说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似乎在全力压抑着自个儿心里的某中情绪。

看了眼仍然低垂着头默不作声的安景翌,迈开腿向门外走去,就在他要踏出门时,身后却传来安景翌细如蚊呐的声音,“为什么你会这么无条件的相信我?”

安景翌手紧揣着放到膝盖上,比上一世在浣碧院等待安景翌带人过来问罪时还要紧张。

萧淮宁为什么这么信任他,他不过就是个在新婚之夜,大言不惭的空口说白话的毛头小子。他一无所有,甚至还是个残疾的废人。

萧淮宁回过头来,看着他,一字一顿的道,“因为你是安景翌。”他漆黑的眼睛深沉如墨,里面仿佛掩藏了许多的情绪,可是却沉不见底的让人难以挖掘开来。

安景翌看着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是握着的手却是蓦地一松,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睛明亮而耀眼,“我会努力的信任你。”

或许他不明白萧淮宁为什么能毫无保留的信任安景翌这个人,但是有他那句话就够了,他还有什么可退怯的。萧淮宁,是第一个因为他是安景翌,而正眼看他,并且全心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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