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朱由刚的住处到村里也就二里多路,在那条蜿蜒的小道上,就见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清秀的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穿着一身青色的小短衫,正沿着小路欢快地又走又跳,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这位少年,便是才从朱由刚家里回来的小天。
不怪小天这般的高兴,不仅因为今日他从师父那里学到了梦寐以求的功法,而且从今往后他也不必每天都去师父那里修炼,否则每天要面对着师父那张干巴巴的老脸,或多或少小天心里都有些不太适应。
轻哼着不着调的童谣,小天乐呵呵地朝着爷爷家走去,对他来说最为开心的便是他知道自己能够成为一名练气期的修士,虽说今天在师父那里他故意没有把功法运行完,但是离开了师父的身边,他便能无所顾忌的运功修炼,那样的话,练气期一层的修为还不是唾手可得?想到这他就一阵的开心。
只是有件事情小天现在还不知道,若非那层神秘的雾气帮他把吸收进体内的灵气蕴化为灵力,就凭他的资质,想在第一次练功时就顺利地完成功法的运行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那层雾气在帮他的忙,恐怕他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无比的开心了。
小天前脚才一进家门,后脚爷爷便来到了他的身旁,神出鬼没的样子好悬没把他吓了一跳。
“爷爷,你怎么走路连点脚步声都没有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世外的高人隐居在此呢?”小天打着趣说道。
欧阳济脸色一板,有模有样的在那问道:“我问你小天,今天你从师父那里学了些什么?有没有用心的去学师父叫你的东西?”
“嘿嘿,今天小天可是学到了好多东西,师父他也十分的开心......”一听这话,小天的话匣子就像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说得老头心里直乐。
末了欧阳济说道:“既然你师父放心你一个人修炼,那么也好,从今往后你就在家修炼,有什么问题再去找他,不过小天,你师父不在你的身旁,你可不准偷懒,如果让爷爷发现你三天晒网两天打鱼,到时候爷爷可不答应你。”
“是喽,爷爷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小天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小天笑着回道。
本以为接下来爷爷会让他休息一下,不想爷爷接着说道:“你现在也别闲着,走,跟爷爷去医馆,爷爷还有好多东西没交给你呢。”说着话老头还在嘀嘀咕咕地似有抱怨的说道:“这个朱老头,身为师父却这番不尽责,虽然说他的伤势还未痊愈,但也总不能这么教徒弟吧,才拜师两天就让小天回家自己修炼,莫非修士都是这般教徒弟的吗?”
听了这话小天略有同感的点了点头,接着他乖乖地跟在爷爷的身后,就打算进医馆学习医术。不过脚跟才抬起来,小天眼珠子一转,脸上带着顽皮的笑容说道:“那个,爷爷,小天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你就说,怎么变得文绉绉起来了?”欧阳济心里好笑的问道。
“呃,是这样的,师父在我临走前说过,修真之人和一般的普通人不一样,一般来说是不会生病的,即便是生了病,也不是世俗间的这些药可以治疗的,对修士来说,他们也有着特殊的医术,只不过那些医术必须要配合自身的法力,以及各种各样的天才地宝。听闻这些天才地宝动辄就是百年或是千年的灵药,炼制成灵丹妙药后不仅可以医治伤者,还有着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功效。”小天在那侃侃而谈着。
老头一听就皱起了眉头,他问道:“你跟爷爷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干什么?你到底是想要说些什么?”
“嘿嘿,爷爷,我的意思是,既然我现在要成为一名修士,那些世俗中的东西已经对我没有多大的用处了,就比如说你传授给我的医术,即便我学会了,也发挥不出它的作用,而且在修士的眼中,凡人的伤病完全可以用我们的法力进行治疗,又何必舍近求远用凡人的办法治疗呢?”小天嘿嘿的笑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想跟爷爷学我们祖传的药经了?这可不行,如果你不学的话,那么我们祖传的药经不就失传了?爷爷我可不能答应你,否则真要是如此的话,你让爷爷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总不能从我这一代开始就断根吧!”这下老头算是反应了过来,在听完小天的话后,脸色一沉,样子激动地在那说道。
“爷爷你别激动,你还没听小天把话说完呢,我的意思不是不学祖传的药经,而是我不能把大部分的精力用在这方面。虽说药经对我来说没有多大的作用,但是通过学习我也能够多了解一些有关于人体的学识,对我将来的修行也有着很大的帮助。所谓一理通百理通,修士和凡人虽有不同,但是两者也有着必然的联系,身为人类这一点是不会变的。就像草药和灵药一样,无非是年份和功效不一样而已,灵药是依靠灵气生长,而草药是靠着阳光雨露泥土成长,它们同样都是生长在天地间,同样都是用来炼药的......”小天把这两天学到的东西加以琢磨之后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
欧阳济张着大嘴听着孙子在那讲着长篇大论,尽管有些东西他听不懂,但是大致的意思他还是能够理解的。一边听着,老头暗中也不像刚才那般激动了,相反他还有些挺高兴的,暗道这修真之人就是不一样,自己的孙子也就学了两天,就能说出这般深奥的话来,好像整个人开窍了一般。
等着小天把话都说完了,老头也知道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于是欧阳济略微思考了一下这才说道:“小天,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应该以修真为主,至于我们祖传药经你也不会放弃,只不过不能像以往那般全身心去学对吗?”
“小天正是这个意思,爷爷,我知道我这么做有些对不起你,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既然小天今后的道路和一般人不一样,那么我们也应该变通一点不是?不过你放心,那本药经小天一定会学好的,我绝不辜负你的期望。”小天一脸认真的说道。
“那好吧,你能这么说,爷爷相信你一定会办到的,不过小天,吃得苦中苦方为人生人,没有付出是没有回报的,这一点希望你切记。”欧阳济没有多说什么,随后转回身朝药馆走去。
看着爷爷苍老的背影小天神色坚定的点了点头,说实话他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为了能够把更多的时间用在修真上,他也只能如此,但是就像他说的那样,他是绝对不会放弃那本药经的,只要有时间他一定会刻苦的学习,不会让他的爷爷失望。
爷爷走后,小天一个人独自坐在院中,看着天上的白云他陷入了沉默之中,直到掌灯的时候,爷爷叫他吃完饭,他这才悠然转醒。
吃饭的时候也是如此,一句话也不说,就像脑子里充满了什么一样,样子呆呆的有些发傻,看得欧阳济心里十分的担忧。
“小天,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痴痴呆呆一句话也不说呢?连夹到碗里的菜都不吃一口,莫非你还有什么心事吗?”欧阳济担心的问道。
不曾想老头关心的话语对方连点反应都没有,正当欧阳济有些着急的时候,忽然间小天开心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随后大笑了两声,连晚饭都不吃便朝自己的屋子跑了进去,看得欧阳济嘴角直抽,暗道自己的孙子该不会想傻了吧?
回到屋内的小天迫不及待地盘坐在了地板上,五心朝天开始修炼了起来,按照朱由刚交给的功法吐纳着四外游走着的灵气。此前他一副痴呆的模样并非是真的傻了,而是他一直在思考着今天所学到的东西,直到他把这些东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并且从中又想通了一些此前似懂非懂的地方,这才在激动之下回屋修炼,以至于连爷爷关心他的话都没有听到。
过了一会儿,屋外欧阳济悄悄地走到窗口,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小天好似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老头虽然看不明白,但是心里面却安心了不少,随后他笑了笑返身回自己的屋子去了。
一个时辰后,小天把闭着的双眼睁了开来,看他皱着的眉头,似乎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真是失败,本来可以成功的,却因为一心求成反而欲速则不达,看来我是有些骄傲了,想着白天都能成功,晚上也一定可以,随之却在最关键的引气入海这一关,一时心浮气躁而功败垂成。师父也曾说过,修士修炼最为忌讳心浮气躁,往往机会就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因为心境不宁而失去的。”
自责后的小天深吸了几口气,重新调整了一下心态,紧接着双眼一闭,再次运行起了小混元功。
不大工夫,空气中那些四散而开的灵气再次朝小天的身体围拢过来,经由功法进入到了他的体内。丹田处的那片雾气再次发力,把聚集而来的灵气吸收一空,随即又很快地释放出了一股能量,输入到了小天的灵脉之中。
小天面色平静,专注着精神控制着灵脉中的能量做着小周天的运行,这一回他并不急着运转功法,而是尽可能的放慢速度,用心去体会能浪游走在灵脉中的感觉,通过细微的观察来感悟其中每一个细节以及查找他的不足之处。
能量游走在他得到灵脉中,那种暖洋洋的感觉让小天感到十分的舒服,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到七七四十九遍小周天在欧阳天的体内运行完成后,他才开始做着大周天的运行。
直到夜色淡去,快要到天亮的时候,当灵脉中的能量完成了大周天的运行,最后好似溪流般汇入到丹田灵海之中,这时小天就感觉到体内“轰”地一声发出了一声闷响,随后他惊讶的发现周围的世界一下变得无比清晰和透彻了起来。
“这难道就是师父所说的灵识吗?那我现在已经是一名练气期一层的修士了?”看着周围清晰入目的环境,小天兴奋无比的说道,此时他真想高兴的大吼那么几声,以此发泄他内心的激动之情。
用灵识观察周围的情况,感觉上有种能够洞悉一切的能力,这种感觉比眼睛所能感受到的要强的多得多,灵识下不但能够无比清晰的看见所有的东西,还能听到最为细微的声响,即便是灰尘落地,似乎也能听到那声微微地“窣窣”之声。利用灵识的观察,他尽情地感受了一下这种奇妙的感觉,比如屋内墙角边那只蟋蟀正用脚弹动头顶触角的动作,屋顶那只蜘蛛结网时的每一个微小动作,不仅可以看见,还能清楚地听见每个动作的响声。
小天尝试着把灵识扩散出去,半丈......一丈......两丈......直到灵识延伸到了五丈的距离这才停下来。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听师父说过,成为练气期一层的修士,灵识也就不过丈许而已,即便是那些天资非凡的修士,也只能徘徊在两丈,最多不超过三丈的范围,可是我的却能......”小天惊讶的说道,而且他的惊讶还不仅仅是五丈的灵识范围,因为他的灵识还能在扩散出去,只不过超出了五丈的范围后,视野中就有些不太清晰。
“莫非我是天才中的天才不成?”小天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脸上得意的说道。
修炼了整整一夜,此时小天丝毫不感觉到疲累,相反还十分的精神,在他想来,怪不得师父说修士修行中,一个闭关少则少则数日或是数月,多则数年甚至于数十年上百年,原来是越练越精神,否则真要是练得死去活来,别说上百年的时间,就是盘坐在地三五日,非把人给累死不可。
此时天色微亮,鱼肚白的天色从天边渐渐显露了出来。小天童心大起,开始用灵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把灵识探入到了爷爷的房间,这会儿欧阳济正好起床,还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老头撑了个懒腰之后,然后提着裤子朝茅房走去,看来是憋得有些急了,走起路来样子有些滑稽。
小天一路跟随,不过到茅房的外面他赶忙把灵识撤了回来,不想收得有点慢,就听见一阵“稀里哗啦”不雅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听得小天一捂鼻子,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
定了定心神,小天把灵识扩散到了整个院落中,视野中花草树木、虫鸣鸟叫尽收眼底,青油油的青草上,顺着叶脉缓缓滑动的露珠,甚至于露珠上那晶莹剔透的反射面里面的东西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露珠滑落叶尖,轻轻掉落在了地上,如同心底的湖面被溅起了点点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