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正被两个女侍一步一步的扶回房间。
“哎,楚翘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呢?”
经过圣女府大厅,那里灯火通明,却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影。
“驸马那里可能很忙,这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吧?“
“对啊,对啊,这事情事出突然的,一定没什么准备,圣女大人应该还在忙吧。”
“这样啊....你们扶我去那里吧,我等楚翘姐姐回来。”
夏卿停下脚步,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无聊,还不如在这里等着楚翘回来。
“这样不大好吧......”
“您是病人,需要休息吧?”
两个女侍相视一眼,并不想夏卿去大厅。
“没事的两位姐姐,我去哪里不是坐着?还不如在这等着楚翘姐姐回来。”
夏卿拉着两人,眼里放射出可怜巴巴的光芒。
“若是两位姐姐担心被楚翘姐姐教训,没事的,我会解释的。”
她拍拍胸脯,“拜托了。”
“好吧,既然您这么想过去。”
两人无奈的抚着夏卿往大厅走。
“谁在那里?“
刚刚走到大厅外,阿菊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阿菊姐,是我们。”
两个女侍似乎很怕阿菊的模样,不敢再带着夏卿往里走。
“你们来干嘛?”
一片昏暗里,阿菊走到了她们面前。
“阿菊姐,我是夏卿。“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伤的很重吗!不回房里躺着去。”
她往前走了两步,昏暗中,夏卿还是看见了她拧巴着的眉头。
“我去大厅里等楚翘姐回来。“
她对着阿菊笑笑,“就让我过去吧,阿菊姐~”
“你还真是.......”
阿菊无奈的朝两个女侍挥了挥手,“你们两继续去巡视,夏卿小姐我会带进去。”
“是。”
两个女侍放开夏卿,很快地离开。
“能走吗?”
“当然能呀,他们太夸张了啦。”
夏卿把拐杖往地上一撑,往前走了两步。
“你看呀,我走的不是蛮好的吗......”
还没等她的吗字结束,腿就一软。
夏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噗.......”
阿菊闷闷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夏卿尴尬的揉了揉发软的双脚,抬头看着阿菊,“是个小意外哈哈,能扶我一把吗?”
“你还真是跟那时候一样笨啊......”
阿菊伸手将夏卿一把拉起,一只手稳稳的架住夏卿的胳膊。
“不要逞强啊,我听说了,你伤的很重。”
阿菊扶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进大厅。
夏卿觉得自己有点丢人,只能笑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的确是自己先摔倒在地了。
阿菊看着瘦,但是却是很有力气。
她一个人扶着她都比刚刚两个女侍扶着要稳的多。
这让夏卿不禁有些佩服这个平时不苟言笑,不爱讲话的女人。
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还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夏卿慢慢地跟着阿菊的脚步走进大厅。
有了光亮,夏卿刚刚所有的恐惧和不安都消失不见了。
亮光下,夏卿发现自己的绣花鞋上全是泥巴,就连衣服上也都是泥巴........
应该是刚刚自己在大厅前那一跌.......
“阿菊姐姐,你忙你的事情吧,我一个人没关系。”
夏卿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土,笑的更尴尬了。
这种狼狈相啊,被人看见了......
“嗯,有事你就喊我,我就在外面。”
阿菊努力憋着笑,转身走出了大厅。
夏卿目送着阿菊的背影,手上的泥巴让她有了实感。
对,没错,这不是梦.....自己一跌身上全是泥巴的事情,被阿菊看到了......
........
“都这么久了,还不出来?“
曲子琰双手反撑在台阶上,抬头仰望着夜空。
“这么久不见了,总有很多想说的话吧。”
陌尘也做着同样的动作,他转头看了曲子琰一眼,嘴边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就这么坐着,我竟然想到了以前.....曲子琰,到现在你还觉得自己没错吗?”
“错?陌公子讲话还是那么的风趣,当年的事情,就算再重来,我还是会这么做,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曲子琰支起身子,如墨的眼眸里闪着危险的光。
“曲子琰,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陌尘也直起身子,对上了曲子琰的目光。
“哪会不敢,当时都派人偷袭我了,也就只差一步,你差点就成功了呢。“
“不过我做的事情不过是曲子琰你的一半。你都想到要利用卿儿对我下手了......”
陌尘别开脸,不再看曲子琰。
“最后你还是活下来了不是吗。若我真有心,我还用得着让小东西动手吗。”
曲子琰也别开头,他支着下巴,没有束起来的长发披在肩上,将他的脸遮了起来,一时之间看不清他的表情。
“曲子琰,我真恨你。”
陌尘抬头,声音里透着冰冷。
“彼此彼此。”
夜晚,静谧的可怕。
一个白衣,一个红衣两人坐在花宅的台阶上,说着那些了结不完的过去。
房间里,冯九吟正在想办法了结他的过去。
“娘....对不起。当年是我....是我和父亲先对不起你.....”
他跪在阿绿面前,脸颊上挂着两行泪。
“可是娘,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要躲着我。”
他拉住阿绿的衣服,声音带着颤抖。
阿绿没有什么表情,她任由冯九吟拉着她的衣服,将头偏到一边。
“娘,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再原谅我....这次找你我也不是为了祈求你的原谅。”
冯九吟抬头,认真的看着阿绿。
“我找到了一个可以治好你的嗓子的药,吃了那个,你就又能讲话了。”
听到这里,阿绿突然退了一步。
她的脸上出现了复杂的表情,那张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却又停下来。
“是真的可以治你的嗓子。我就带在身边。只是这药从没有人食用过,我不敢保证能不能马上让你讲话.......“
冯九吟的眼亮晶晶的,他拉着阿绿的衣服,嘴边挂着一个淡淡的笑容。
“都是我和父亲对不住你,现在,我想偿还您一些,我知道是还不清了,但是相信我,娘,我们是真的想您,想您回来.......“
几乎是同时,阿绿一把推开冯九吟。
她的眼里是浓浓的仇恨,她愤怒的用手比了几个手势。
“我知道,我知道,娘!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我知道你恨了这么多年,但我只想治好你的喉咙,我想你好好的.......”
冯九吟被阿绿推到在地,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拉住阿绿的手。
阿绿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任由他拉着。
那双手早已不像他儿时时那般细腻柔滑,长年的劳碌让她的手上满是老茧,和一条条龟裂的痕迹。
粗糙的让人心疼。
“娘,这药您拿着。要不要服用您自己做决定。您不用原谅儿子,只要您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事.......“
冯九吟从怀里拿出一块洁白的锦帕,放在阿绿的手上。
“娘,要保重。”
他跪下,朝着阿绿磕了三个头,站起来,朝阿绿笑。
“娘,您的声音儿子一直没忘记......”
说完,他不再留恋,转身走出房间。
身后,阿绿刚刚抬起的手,慢慢的,慢慢的,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