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牧脚步急促的直接下楼,耿涛小跑跟在后面帮他提前叫车。
薛景的电话迟迟没人接听,那叮……叮……的等待音让钟牧更加心乱如麻,为什么没接电话,她到底伤得怎么样?失去知觉了吗?
处在一无所知之下的想象力只是会把人吓死,钟牧脸色一变再变,但仍不断的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喂!呜呜呜……”终于电话被接听了,但里面却传来了呜咽声。
钟牧忽的停下脚步,连忙追问:“薛景,是薛景吗?”
“呜……”对方好一会才缓下情绪,抽抽咽咽的回答,“不是,薛……薛姐被医生推进手术室了。”
“她……现在怎么样了?”钟牧听出了女孩的声音,是薛景的小助理张笑,他迈开脚步,继续大步下楼,只是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握得青筋暴起。
“不知道,医生没说,不过都是血,她的膝盖流了好多血。”张笑如实回答。
血?钟牧的心疼得一阵抽搐,又轻声的交代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楼下,老王早已把车门打开,正在等着,耿涛站在车外小声的向他交代了一下医院的地址,并且含蓄的说道:“薛小姐受伤了,保证安全的同时车速稍微快一点。”
老王立刻心领神会的点头。
钟牧快速的上车,然后继续拨打元秋的电话询问详细的情况,他此时的确慌乱不堪,但他也足够理智,前期的慌乱过后,他现在脑中想得全是为什么会出事?张晔的团队怎么会出现这样大的失误?
这不应该,他今天之所以在薛景有威亚的戏份时还能放心没在现场,首先就是足够相信张晔。
电话很快接通,先是元秋和他讲了几句,告诉他现在情况还好,只有膝盖伤着了,腿到底有没有断还在检查,钟牧一阵心疼,但结果比他想的要好一些,所以紧缩的心,慢慢的放松下来,然后电话那头又换成了张晔,一上来就讲了威亚事故存在的问题,越听钟牧的眉头皱得越紧,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连张晔都怀疑了,那必然有隐患,钟牧的眸中狠意一闪,等他确定薛景没事之后,他会慢慢的来调查这个事情,到底是谁敢动他的人,他会让让对方付出血的代价。
医院大堂内正堵了不少闻讯赶来的记者,他们已经听说了这起拍摄事故,所以个个摩肩擦掌,只要一看到穿白袍的医生和护士便拦住人家询问情况,搞得医院里面一片混乱。
钟牧到了时候正好看到,原本就皱起的眉现在更甚,不客气的看向老王吩咐道:“叫人来把这些记者都给我拦扔出去。”
老王立刻打电话叫人,并把车开到人少的急诊门口,然后掩护着钟牧进去。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医院门口就突然冒出来二十几个穿黑衣戴墨镜的男子,一句话都不说,上来就直接把这些记者全部拉到医院外面,铜墙铁壁且个个面无表情的,有一个记者不高兴的破口大骂,手里的摄像机直接被领头的黑衣人夺过,狠狠的砸在地上,那狠辣的气场,把那些还想反抗的记者唬得再不敢出声,只能小声的骂骂咧咧的退守到医院门口的马路边站着。
因为钟牧的专制措施,这次急速赶来的记者并没能拍摄到有用的素材资料,所以这次的剧组事故也只是被一笔带过。
不幸中的万幸,薛景的腿没断,但膝盖被撞击的伤口被零散的碎石戳得很深,医生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清理干净又细细的进行包扎,保证不会感染后才又作了全身检查,确保全无问题后,才帮她转到普通病房。
薛景被打了麻药,所以现在正睡着,第一时间听消息赶来的顾晓曼和张笑两人正在病房里陪着她。
张晔把剧组跟来的那些多余的工作人员都遣走了,又趁机去看了下蒋钦的情况,见没有问题才放心的回来,看到环胸站在薛景病房外面的元秋时,停下了脚步。
一脸的愁容:“完全没有想到,我的手里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元秋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张晔想到当时的情况,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明:“你说要是薛景没有突然拉住蒋钦,而是直接按照排练好的,悬身跃下悬崖的话会怎么样?”
元秋也是一阵后怕。
“那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张晔脸上从未有过的严肃,像是想到什么可能性,他的脸慢慢的沉了下来,看向元秋,怀疑道:“你说,薛景当时为什么突然不按剧本来,而是临时拉住了蒋钦,难道她提前预知了这件事情?”
“不会吧!”元秋回忆着当时的情况,似乎的确是演的好好的,突然掐断的,难道……
他刚准备开口,但抬眼便看到了张晔身后出现的人,到嘴的猜测又重新放下去了,他紧绷的神经也终于稍稍放下:“哥,你终于来了。”
钟牧点点头,他刚刚已经把两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心里也一阵沉思,但此时心里挂念着薛景,所以没时间细问,只是问道:“情况怎么样?”
元秋连忙回答:“好在有惊无险,腿没事,不过肿得老高,医生说这十天半个月的肯定不能下床行走。”
钟牧松了口气,然后才有闲暇看向张晔说了一句:“你们先回去,我会派人协助你们把这次事故的情况调查清楚。”刚转身又加了一句,“还有….把当时现场的摄影素材都给我。”
张晔点头,他知道了钟牧的想法,必然是想从未知的画面里来找寻蛛丝马迹,其实刚刚他也已经想到了这个,于是便和元秋先行离开。
钟牧推门进来的时候,薛景还在睡着,所以病房里面很安静。
张笑看到进来的人是他时,黑白分明的眼睛霎时变得亮亮的,连忙站起身:“你来了。”
钟牧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径直的走到床边,轻轻的掀开薛景腿上的一层薄毯,看着她白皙修长的右腿膝盖处被绷带绑得严实,上面的血迹斑斑更是提醒着他的宝贝之前该是受到了多严重的创伤和疼痛,本就幽深的眼眸此时全是深邃难明的阴沉。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感,这时昏睡的薛景眼皮竟慢慢的动了,然后在张笑的惊呼声中慢慢的醒了过来。
钟牧连忙收敛起眼里的阴晦不明,疾步走到床头,看着她惨白兮兮的小脸上,眼睛慢慢的睁开,心里一阵心疼,手撑着床沿弯下腰,拉住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慢慢的放到唇边,轻吻着:“宝贝,你吓死我了。”
薛景睁开眼睛,看到钟牧为她心疼的样子,以及他话里的担心,想告诉他自己没事,但麻醉过后的伤口因为她恢复了意识,所以沉淀下来的疼痛也随之觉醒,薛景难忍的皱起秀眉,一阵低呼。
钟牧连忙伸手想抱住她,但却又不敢胡乱的碰她,只能一脸的紧张的询问:“是不是疼得厉害,我去叫医生。”
一向沉稳严肃,无所不能的钟牧竟然露出了如此坐立难安、不知所措的样子,薛景看得稀奇,却也一阵心酸,连忙开口呼唤:“我没事,你不要走。”
钟牧已经转身走了两步,听到她的低唤,连忙走回来。
薛景眨了眨刚睡醒还有些迷茫的眼睛,直接伸出手来等着他拥抱,钟牧神情一动,靠坐到床头,慢慢的从后边环住她,让她抱着自己的腰靠坐在怀里,直到重新拥得满怀以后,才声音低沉的询问道:“还疼吗?”
薛景被他结实的双臂圈在怀里,刚刚发生的惊险和腿上的钝痛似乎都不见了,小脸蛋在他怀里蹭了蹭,可怜兮兮的说道:“不疼了,我吓坏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钟牧的下巴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头顶,黑黝黝的眼睛注视着前方的墙壁,手臂搂得更紧,声音温柔的安慰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出事。”
薛景点点头,小脸躲在他温暖安全的怀抱里久久都不愿起来。
张笑早已对两人亲昵的氛围习以为常了,并没觉得有什么,想起医生说等病人醒来后先把药吃下的嘱咐,便连忙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放凉,又把药一一拆开,按照剂量分好。
顾晓曼从钟牧突然出现开始便微张着嘴巴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两人的互动,这会便也终于看明白了,很没眼色的跑到薛景床边蹲下,笑眯眯的看着两人,问道:“姐姐,你们?”
薛景这时才发现房间有人,忙不滞的把头从钟牧怀中伸出,看到顾晓曼兴致勃勃的样子,再看钟牧泰然自若的表情,想了想,歪着脑袋回答道:“你姐夫。”
钟牧含笑低头看她顽皮的面色,眼里全是宠溺。
顾晓曼并没觉得奇怪,反而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一会打量这个一会打量那个,立刻叽叽咋咋的询问着两人相识的经过,薛景存心不告诉她,好整以暇的在旁边看她炸毛的干着急。
快乐的气氛一下子冲刷了刚刚沉郁的病房。
张笑微笑着让薛景吃下药以后,转身就不客气的把还想探知更多内幕的顾晓曼给拉出去了。
薛景笑眯眯的看着顾晓曼不情不愿的背影,回神便嘀嘀咕咕的告诉钟牧两人的相识过程以及对方不俗的身份,钟牧含笑听着,不时的刮下她翘挺的秀鼻,明知道她会累着,但却是一直无法放手,从刚刚听到她出事的震惊到重新把她拥满怀的感动,钟牧此时的心还一直处在激荡中,无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