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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狰狞(1 / 1)

<>身穿龙袍的大奉皇帝站在大殿门前遥遥相望。

广场上大红蟒袍的老宦官童清转身要去大奉皇帝身边,却被大奉皇帝摇头阻止。

云羽手里捏着通玄境男子仅剩的元婴,不屑笑道:“大鱼小鱼三两只。”

完全忽视掌中男子的挣扎,云羽笑道:“我来帮你吧。”

掌心的空间像坍塌的星辰,仅有爆炸的声音在从云羽手上传递出来。

云羽轻轻甩了甩手腕,那些魂魄碎片,全被被他震落,一挥衣袖,将它们全部拂散。

一名通玄境,就这么死了。

云羽抬头,被他注视着的另外三名男子感觉一阵毛骨悚然,不过早就视死如归,在龙凤灵气盘旋的光幕之外,骤然之间出现一张黑布,好像袖里乾坤的神通,欲要偷天换日,改换此地的山水气运,再造天地。

镜光好似可以照灭山河万物,蒸山煮海。

依然悬挂在天上的薄镜照穿了这张黑布,灼热的镜光刹那之间就将其点燃起来。

“除了他之外,你们三个伪通玄,也敢不自量力的来这里作祟,真是觉得自己命贱好弃了?”

云羽视线转动,薄镜也随之而动,这三个人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尽数在镜光下化作劫灰。

向珍凰宫方向投来的视线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心生悚然。

韦十胜眯起眼睛,沉声道:“永昼镜!”

薄雾浓云,愁永昼。

浓云照镜,白昼永存。

拥有着浩瀚威能的道兵神镜,永昼镜!

别说是通玄境,就算是逍遥境被照上一照,也会形消骨散。

悬在珍凰宫上面的薄镜并不是真正的永昼镜,算是拥有永昼镜几分威能的仿品,处理掉这些人,身处珍凰宫的云羽转身与大奉皇帝对视一眼,早已经见过一面的两人相视一笑,云羽被镜光接引出珍凰宫,不见了踪影。

大奉皇帝瞥了一眼老官宦童清,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拉了一下老人的胳膊,“人家都走了。”

之前就是这个自称为云羽的男子出现在御书房,威胁自己,珍凰城上悬着的薄镜已经不见,大奉皇帝仰头道:“当初如果不同意,恐怕这镜光,就会照耀珍凰城了。”

童清跪地道:“老奴无能,老奴该死啊。”

“哪有人无能,哪有人该死。”

大奉皇帝喃喃道:“都是身不由己。”

珍凰宫那边已经无事,比试场却紧张了起来。

所有人都起身抱拳,“我等见过神子。”

云羽微微一笑,“你们大奉可真是会使唤人啊,引蛇出洞是好,可你们这么多打蛇人不用,干什么非得辛苦我?”

上一次在云羽来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的尚如今笑道:“敲山震虎,由神子你来做,当然效果会更好,就算这四个人不是逐鹿王朝和青云国派来的,也没有什么关系,杀鸡儆猴,意义一样。”

云羽大笑起来,“不过是几只小猫小狗,尚军师想的太多了,想的太多,人就老的快。”

尚如今点点头,“神子已经来了,那我们现在就换一个地方,商量一下大事?”

大奉的这场比试,其实就是一个钩,为了掉那些图谋不轨之人,现在既然已经达成目的了,这些小辈们的小打小闹,跟决定神州东部未来走势的大事相比,简直微末如浮萍。

云羽环顾一下四周,“不急不急,我既然都来了,就好好看看这场比试。”

云羽平淡道:“这次虽然选中你们大奉当这神州东部未来的霸主,但是我总得看一看,你们到底有多少本事,别到最后是一滩烂泥,扶不上墙。”

这句话说的在场不少人都眼神一变,夫匿更是袖中手掌握紧,不过被韦十胜扫了一眼,很快就松开。

尚如今毫不在意云羽的藐视之意,尚如今说道:“神子既然有雅兴要观看比试,那就请就座吧。”

云羽被尚如今引到主位落座,在老者的一声令下之后,最终的比试开始了。

————

波澜府里,董难言把自己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收进了乾坤袋里,刚才珍凰城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董难言远远眺望到珍凰宫上面的龙凤灵气之后,就感觉到要有大事发生,但是珍凰城里高手众多,规矩森严,结界禁制众多,他又不敢用神识扫过去,只见到珍凰宫那边的天色一会阴,一会晴。

趁着珍凰城里有事发生,再加上比试吸引了很多人,现在正是董难言趁机离开的好时机,可是这里距离离南镇不知道多远,再加上去向何处还不明确,董难言打算在波澜府再待一日,等到比试结束,去找傅恒请教一下,就算到时候是回离南,有傅恒的帮助,他至少能省下很多赶路的时间。

董难言坐在湖边。

比试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吧,这一次肯定比上次还要激烈,真想去那见识见识这帮顶尖天骄们的对决,那个青书天宫的木芝,实在是强大的可怕,还有梦剑山的孟双,都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剑。

如果不使用如是剑,恐怕就算他这次去参加比试,也很难一鸣惊人,要是运气好,碰上一些实力相对较弱的,也许能打个旗鼓相当,但是如果是碰上木芝之类的,就基本上是做了人家的背景板,想要取得前十的名词,简直就是幻想。

董难言双脚悬在湖面之上,上身躺在岸上,任由微风吹拂,突然之间打了一个激灵。

“幻想…?”

想到了一个可行性,董难言眼睛一亮,不过旋即又重新躺在地上。

就算行又怎么样,他都放弃比试了。

————

比试场。

云羽有些后悔说要观看比试了,除了凌虚境的比试能让他眼前一亮之外,至于三境的比试,看的他简直有些恶心。

登楼境是看过一眼就再也没瞧,渡海境的两场比赛,是真让他觉得这是不是大奉故意算准了来恶心他的,就下面这两个渡海境,云羽估计随便从无涯殿里拎一个渡海境出来,能直接把下面这一群都给横扫了,至于一眼就能看到未来成就的金丹比试,云羽觉得乏味,要不是凌虚境的比试还像是那么会事,有些让云羽稍稍觉得眼前一亮,有些意思的,他真想直接离开这里。

云羽眯起眼睛,下方一个青年已经在比试场上撤出几十丈,依然没有甩开木芝,之见飘浮追赶而来的木芝一脚将青年踏在脚下,然后飘然升空,伸指在空中一划,光彩晶莹的冰柱顿时向下直撞而去。青年显然也不是坐以待毙的废物,拼了老命的催动自己的本命灵宝,全身灵气都快要被这件宝物抽干,终于在他身后出现了一位魁梧雄壮的身影,面容模糊,手持巨大的罗伞华盖,旋转之下,转出无数流光,绽放住火气,将青年庇护在下方,与直撞而来的冰柱相撞,不断转出火花,消融着冰柱。

落下来的冰,转出去的是水,比试场上早已经是积水成河,青年眼前出现木芝的身影,连同着未消融的冰柱,旋转着的华盖罗伞被一掌斩开,悬浮在青年面前的本命灵宝被木芝一脚踹飞,魁梧的身影就也消失不见。

这一场比试,毫无疑问是木芝胜了。

云羽手指轻敲了两下座椅,这个叫木芝的本事还不错,那一掌的力道之大,能够斩破灵宝的凝实气象,果然不愧是青书天宫的传人,倒有那么几分意思。

云羽接下来又看了两场,不能说多无趣,但是远不如木芝赢得那般轻松,云羽皱眉问道:“你们这是怎么比试的,这么多人,还要一对一?而且人数多出来一个,这样比试,得比试到什么时候?”

“一对一是为了公平起见,至于人数上不对等,不是多出来的,而是因为有人退出比试,导致人数变的不工整,比试场次会多出来一些。”

云羽显然是不满意尚如今这种说法,“既然参加了还退出,一定规矩都没有,就算是自知不敌,也要有上来挨打的准备,这样比试多繁琐啰嗦,在真正的厮杀当中,哪有说真就一对一的,简直是笑话。”

“神子大人说的是,尚军师,要不听听神子大人都什么好的建议没有,改变一下规则,也许真的能够看头。”

尚如今侧目看去,开口之人正是魏家的魏侪。

蜀横厌恶的看了一眼,魏家就是这么趋炎附势的恶心人,就算他们不是仇敌,没有过节,这样的人他也不会喜欢。

云羽没有正眼瞧魏侪,依旧是目视前方,淡然说道:“别给我找麻烦,人家大奉的比试,我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倒是你,要是有什么好主意,可以说出来给尚军师听听,说不定听完之后尚军师就采纳了呢。”

云羽这是话里有话,在无涯殿面前,什么邻天州十二家都不过只是个笑话,魏侪猜测不到云羽的想法,赔笑道:“神子,在下愚笨,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好主意。”

“愚笨?”

云羽笑道:“做生意做出邻天州的魏家弟子竟然会自己说自己愚笨?”

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座椅上,云羽说道:“那我就教教你,我要是你,我就会跟尚军师说,这里的比试实在是单调又乏味,不如让这些人全都上场,最后哪十个人站着或者留在场上,就算是赢者,至于前后顺序之分嘛,这个更简单,看谁先倒下,谁后倒下就行。”

云羽没有看向尚如今,而是对着魏侪问道:“听懂了吗?”

魏侪紧忙点头,然后硬着头皮说道:“神子,要不然我再加一条小意见,既然参加了这次比试,那么中途退出可不行,要不让退出那人也上台来?”

云羽盯着魏侪,问道:“有仇?”

董难言确实跟他有仇,借着这个机会,就算不能除掉董难言,也要让他上来吃吃皮肉之苦,魏侪刚要说话,就被一声怒喝叫住。

“魏侪,你敢!”

只见山涧草堂的傅恒直接祭出一柄飞剑,气势汹汹的朝着魏侪怒射过去,沿途虚空都笔直一线开,足以见剑气之盛。

魏侪领教过傅恒的飞剑,自知难挡锋芒,正打算祭出宝物防御的时候,云羽轻轻一招手,虚空几次变化,飞剑竟敢被他改变了方向。

“傅长老怎么还是这么大火气,看来二十多年静心打坐还不够,还得磨练磨练啊。”

自从山涧草堂接到神山指令,傅恒去离南镇镇守,浮海苦山发生了那件事后,无涯殿对于山涧草堂的态度,就瞬间大跌,百般刁难,要不是于情于理都没有下手的机会,而且担心会再引来神山那边的麻烦,恐怕山涧草堂早就被无涯殿从世间抹去了。

云羽起身,那柄朝着魏侪去的飞剑被他弹指一点,重新打到傅恒的面前,云羽对魏侪说道:“看样子那人应该是跟傅长老有点关系,既然这样,那么就照你说的做,让那人也上台比试。”

云羽从始至终,全是在与外人说话,没有征求过大奉任何意见,等到重新坐下之后,云羽一拍脑袋,笑盈盈问道:“尚军师,没问题吧?”

从云羽上一次突然出现在珍凰宫御书房后,大奉就紧急研究过,想要把通玄境修为的云羽留在珍凰城,其实不是特别难,就算云羽身怀至宝,是无涯殿弟子,实力不同于一般的通玄境,但是在自家地盘上,大奉还是有留下他的把握,不过这样就相当于与无涯殿为敌,反抗无涯殿的命令,杀无涯殿的弟子,对于高高在上的无涯殿,大奉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小不忍则乱大谋,尚如今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然没有问题,我这就按照神子的吩咐,让他们上场比试。”

云羽点点头,“魏侪啊,你就把那人带上来吧,我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缩头乌龟,连比试都不敢参加,这样的人,也许在三国战场之上,就会是大奉的逃兵,理应严惩。”

魏侪心中一喜,得到云羽的许可之后,他神识蔓出比试场,一瞬间就锁定住了波澜府里的少年,心意一动,正在湖边躺着的董难言就被他拘来比试场。

董难言还在放松心神,眼前都是蔚蓝的天空,董难言都没有发觉自己已经不在波澜府,依旧悠闲的躺在比试台的地上。

“神子,他就是你口中的缩头乌龟。”

云羽绕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下老神在在躺在地上的董难言,跟之前第一次见到董难言时韦十胜等人的反应一样,云羽看到董难言身上的气象之后,心生震撼。

躺在地上的少年身上的窍穴数一定超过三百,至于是多少,还需要带回无涯殿才能查勘清楚。

在董难言身上没有感觉到山涧草堂的功法气息,云羽皱眉道:“他不是山涧草堂的人,他是谁的门下弟子?”

魏侪正想解释一下,没想到蜀横抢在他之前开口,讥笑道:“他没有师父,就是斩了魏家和高家的姻缘线,跟高家那女娃关系不清不楚的,所以才让魏侪这么惦记,魏侪,我说的对不对?”

这种丑事当着云羽的面被蜀横揭出来,魏侪脸色难堪,极为难看。

“高家?”

想什么魏家和高家之事,怎么可能入得了云羽的耳朵了,云羽听到蜀横在一边给他解释,总算是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看了一眼董难言,云羽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但是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

好像是错觉。

韦十胜轻轻咳嗦了一声,声音在董难言耳边响起,提醒一下还没发现自己已经波澜府来到比试场的少年。

听到了韦十胜的咳嗦声,耳边又响起了一些轻微的脚步声,董难言猛然间坐起身子。

他有些懵了。

董难言喉结下意识的上下动了一下,强压下他心中的震惊之意,董难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身边还全是他认识的“熟人”。

在董难言还没有缓过来劲的时候,“比试开始”的声音就在台上响起,应该是有人挑软柿子捏,一阵劲风从后背吹来,董难言连忙闪躲,一拍手掌,从地上直跃而起。

韦十胜聚音成线,与董难言快速的轻语一番,听到老者的解释之后,董难言抬头,看到了魏侪对他流出的冷笑。

魏家真是阴魂不散,就连被傅恒前辈警告过后也不放过机会对他下手,董难言快速的转身,脚步一动,就要往比试台边缘撤出。

董难言眼角余光注意到坐在中央的云羽,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是傅恒口中无涯殿的神子,绝对不能让他瞧出自己身上的端倪,董难言打算直接离开比试场,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认输。

董难言面前突然有两柄长剑交叉入地,拦在前方,阻拦住董难言的去向,董难言认识出剑的人是谁,听凌志介绍,男子是箍剑老人的亲传弟子,剑术惊人,董难言见过他递出双剑的风采,不明白他为何会挡住自己的去向,董难言身形一晃,绕道而行。

长剑被牵引而起,这一次是朝董难言脑后刺去,董难言转身弯腰一拳在长剑剑身下,借势倒滑出去数丈,低声道:“北邝,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咄咄逼人?”

北邝心意一动,两柄长剑受他气机牵引,悬停在他左右两侧,一柄对准董难言的眉心,一柄对准董难言心口。

北邝当然跟董难言没有什么仇怨,他笑道:“既然在这比试台上,谈何咄咄逼人之说?”

董难言说道:“我无心与你们比试,现在我下场认输,希望你不要再挡我。”

“那可不行!”

又有人朝这边过来,而且数量不少,锦衣华袍的男子笑道:“北邝,你倒是眼疾手快,不过收拾这个逃兵的功劳,可不能让你独占了。”

“逃兵?”,董难言皱眉道:“你们在说什么?”

北邝左右两侧的长剑震动,在跟后至的这群人分庭抗礼,争夺着先机,他对董难言说道:“主位上的大人似乎对你很不满,认为你这种放弃比试的行为就像逃兵一样。”

董难言恍然大悟,不敢正视云羽,眼角余光再次瞥了一眼,沉声道:“所以你们是想拿下我,过去邀功?”

北邝这群人正是抱着这种打算,坐在主位上的男子被尊称为神子,身份地位肯定不一般,他们这群人本来就是没戏争夺前十之列,既然这样,何不把精力放在董难言这里,争取赢得一下云羽的赏识。

懒得与董难言多说什么废话,北邝察觉到有人想要先出手,左右两侧的两柄长剑挑出一个剑花,对准董难言的眉心与心口刺去。

董难言脸上带着怒意,他已经不断的在退让了,但是反而这些人越来越得寸进尺,董难言重重一踏,双拳锤在两柄长剑上,拳罡倾斜向外,打的两柄长剑一颤,改变方向,反而是朝着追赶而至的人群中刺去。

锦衣华袍的男子法袍上熠熠生辉,侧身夺过飞剑,喊道:“小心一点,别忘了这家伙可是能打败秦骏的,别在这栽了跟头。”

一连串的闷雷声响有远到近,锦衣华袍的男子眼前一晃,缭绕着雷光的拳头已经快要打在他的脸颊上,如遭重锤,他被这一拳打的闷哼一声,从空中直直砸在地上,满脸是血。

没有想到董难言的速度竟然这么快,想要拿下董难言博取赏识的男子摸了摸脸,看到手掌上沾染的鲜血,让他感觉是生平大辱,不过还没等他怒不可遏的起身,又有一拳随后而至,再一次打在他的脑袋之上,直接打的他桃花朵朵开,彻底倒在地上。

北邝的两柄长剑已经被他重新召回身侧,没有急着动手,因为他感觉这一刻满手是血的董难言,好像有一种让他不寒而栗的感觉。

两拳就将男子击倒在血泊中的董难言弯下腰,抓起男子的衣袍,擦拭手上沾染的血迹。

原来只有握紧拳头的时候,耳边才会少了那些厌恶言语。

董难言抬起头,起身道:“不是要拿我邀功吗?来呀。”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站在他们面前的少年好像换了一个人。

不对。

好像不是人。

是从枯井寒潭里探出头颅的蛟龙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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