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死了!”士兵们乱做一团,那些投降的大顺军倒是并不在意,不就是一个发癫狂症的家伙么,死就死了,用得着大惊小怪的么?
但是那些满族的高级军官脸色顿时如死灰一般,未曾出师,便失去了天神的保佑,看来这场仗有点悬啊!
很不幸的是,军中只有一个萨满,满族的军官们再窝火也不能将地上这个死掉的萨满给救活,然而没了天神的庇佑,这场仗还能打么?
“都看什么看!”阿勒泰勒住战马,看了一眼死掉的萨满,“偶然的事,不必惊慌,都给我稳住阵脚!孙英阁,马上发炮还击,步卒冲锋,谁先登上掘港的城墙,赏黄金一百两!”
重赏之下,士卒效命,拍着整体的队伍,抬着云梯,推着高达的望城,木锥,还有那巨大的床弩,也找到合适地点,几个士兵合力拉动弓弦,将婴儿手臂粗细,七尺多长,上面安了巨大的铁枪头的弩箭扣在弓弦上,只等一声令下。
步卒继续向前进攻,当他们走到距离城墙三百步远的时候,一个士兵突然尖叫起来,众人循声望去,他抬起的右脚上被一个有四个爪,呈一定角度排列,无论哪面扔到地上,总有一面向上的东西给扎到了。
这种东西还是当年诸葛武侯发明的,是对付骑兵的利器。
这些满清士卒们纷纷猫下腰,在地上划拉着,偏巧这里正好是一个干涸的水洼,倒抽都是丛生的芦苇,已经被人割去做烧柴,而粗硬的根茬还杵在地上,一不留神就会扎到脚。
大家都不以为意,这小子倒霉,活该!遍地的芦苇,有什么好怕的,小心点不就得了?
士兵们继续往前走,谁也没有注意脚下有一根细细的红线,直接趟过去,红线“砰”的一声断了。
“已经到射程了!”李辉趴在房顶看得心里直痒痒,看来这阿勒泰还是没长记性啊,还在用这样密集的队形,看来这次把你打傻也是你自找的了。
“金山营,锋锐营,都给我准备好!记得用最细的铁砂子填装,专往脸上打,我就不信了,这回全都把他们打成麻子脸!”李辉真够毒的,承包起毁容业务来了,
此时的金山营已经绝非以前的金山营可比,在日本没干别的,除了屠城就是杀人,手中的刀根本就没闲过,每个人身上都背了几十条人命,以前眼睛里那种天真和开朗已经消失不见,现在的眼睛都如死水一般,平静到没有波澜。
当一个人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就到达了最可怕的境地。
“贾敏,你的宝贝炮都拿出来吧!”李辉笑眯眯的,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大敌当前依旧谈笑风生。
贾敏将三十四门小口径的三磅炮抬到房顶,这种小炮重量很轻,炮弹也很小,为了保证杀伤率,李辉已经不用实心弹,全部改用脱脂棉包裹的铁砂子,争取一喷一面,一打一片,让这帮不会用兵,只懂得用人海战术的土条们尝尝火器时代的战争魅力。
满清士兵继续往前冲锋,已经有三个射声营跟在步兵后头张弓搭箭,一排排箭雨飞过去,扎在房顶的木板上,发出当当的声音。
“上木板!”李辉一声令下,一个让人惊讶的场景出现了,那些士兵从房子下递上来三尺厚的大木板,直接盖在房顶那些高高耸立的木板上,三四块木板推上去,一个简易的碉堡就做成了!士兵们趴在房顶那厚厚的双层木板上,头顶上还有木板作掩护,这碉堡,爽极了!
把碉堡修在房顶,还用木板在上面进行遮盖,这种想法的确很另类。
飞来的羽箭都钉在头顶的木板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士兵们趴在房顶后山的垛口边,将火铳抵在腰间,手中的香火头点燃引线,“嗵”的一声,铁砂子呈扇面型喷出,将正准备攀爬的满清士卒打得狼哭鬼嚎。
房顶不是平的,而是有一定的倾斜,这种倾斜正好可以为火铳手创造良好的射击角度,趴在房顶,眼睛平视过去,就能看到房子下面正准备往上爬的士兵,而敌方的士兵要想攻打碉堡里的东山军士兵,只能顿在地长,仰视三十度,这样才能看见藏在里面的敌人。
这样还不行,敌人狡猾的在房子的后墙上放置了很多垛口,这让满清士卒的射击精度大大降低,一拨箭雨,甚至连人家一根头发都伤不到。
而窝在碉堡里的炮队士兵们凭借良好的防御,不停地填装发射,将自己视角内的满清士兵打成了一滩滩肉泥。
这种战术完全贯彻了李辉的作战思想:打,我打得着你,你打不着我;跑,我能跑,你跑不了;闪,我闪得开,你就等着挨刀。
总之这种很不光明磊落的战术让阿勒泰吃尽了苦头。原本阿勒泰心中还一阵窃喜,这回终于没有几根大蜡矗在地上了,看来这次李辉也不行了嘛!
现在他终于领教了这种房子的厉害,整个一带壳的乌龟啊!
如果阿勒泰善于联想的话,他就会想到这个狡猾的李辉还会在他的进攻路线上安置多种服务套餐,每一样都能让士兵们快速登上天堂临驾西方极乐,或者下到阴曹地府点卯报号。但是他想多了,这一路上除了火炮就是火铳,再没有什么别致的东西。
前几天还宽敞的路上已经被砌好高墙,将两面的石灰排房连在一起,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边墙。
这还不是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李辉这次使用的是小粒铁砂子,打在身上不至于致命,但是就是这种小粒铁砂穿透力极强,很多士兵被这种东西打进肉里,痛得受不了,失去了继续战斗能力。还有一部分被打瞎了眼睛,倒在地上捂着双眼来回打滚。
李辉对此感到很满意,我不求杀伤多少,只要让你们遍地伤员,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陆谦现在已经到位了吧?”李辉随口问道。
“我想现在已经开始运作了。”贾敏打出一铳铁砂,手指轻轻地理顺有点乱的头发,回答道。
孙英阁看着眼前这场血与火的战斗,他不由得有些热血沸腾,故主李岩已经死了,是闯王授意的,他对这个并不明白,为什么闯王会杀掉军师?他干脆跟随郝摇旗投降满清,现在还不错,自己已经混到游击将军的级别了,正五品军职,也算得上封妻荫子了。
“都麻利点!早点把这些叛逆都打败,咱们好进去抢点金银,发个过路财。”孙英阁不停地督促手下填装弹药,清理炮膛,满清在锦州制造的大炮质量很好,都是仿照红衣大炮,随便一门都重有千斤,十八磅的铁弹能打出六里地,真是利器。
孙英阁在闯王手下就是专门掌管炮队的,对于大炮也有很深入的研究,看到这些黄铜铸造的大炮,他眼睛一亮,原来有如此利器,凭借此等火器,当真取得了天下!
孙英阁对现在的情况的确很满意,虽然经常被老百姓戳脊梁骨,不过高官得做,骏马得骑,每月的俸禄军饷,属下的孝敬源源不断,时不时再去打打仗,缴获一点战利品,当然是黄金白银,孙爷不是俗人,要诗画干什么,都送去烧火!有美女,抓来!
即便如此,孙英阁仍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当他看到一幅画上写的大大的“忠”字时,总是感到很恼怒,心里也非常不安,只好烧了了事。
孙英阁看着正在搬运弹药的那个小青年,这是他从路上捡来的,看上去挺机灵的,会来事儿,就收了当做兵卒。
“陆小,炮弹都码好了么?”孙英阁问道。
“大人,都弄好了!”这个叫陆小的年轻人总是笑眯眯的。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好,准备,开炮!”孙英阁一声令下,顿时数十把火把点燃引线,紧接着震耳欲聋的响声震撼着每一寸空间,三十门红衣大炮发出怒吼,喷出的火焰将天空都染成橙红色,大地也随着颤抖起来。
陆小看得目瞪口呆,眼见得炮手们冲上去开始清理炮膛,他也急忙拿了一根木棍跑上前去,帮忙清理起来。
第一波炮弹呼啸着飞过来,将李辉依靠的房顶堡垒打出了三个豁口,有四个士兵被炸死,三个受伤,李辉急忙拿起千里镜,向远处眺望,当他看到对面那一长排红衣大炮时,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好强的火力!”贾敏也通过千里镜看到了对面的情形,敌人的步兵已经开始后撤了,而第二轮炮击又在准备。
“快撤下来!”李辉一把拉起贾敏,两个人从房顶跳了下来,这一跳不打紧,李辉觉得胃里好像被谁猛拽了一下,钝痛难忍,蹲在地上起不来了。
“大哥快走!”贾敏扯了李辉一把,却发现李辉没有动,一把扯着李辉的胳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向后逃去。
“撤!”贾敏大喝一声,王承化和岳琪急忙率领士兵撤离阵地,一千好几的士兵们从房顶上跳下来,扑通扑通的好像下饺子。
大明蓟辽督师袁讳崇焕,两广人士。督战辽东。令行禁止,法度森严,士卒多畏。锦州一战,杀酋万级。毙杀贼酋努尔哈赤。前朝崇祯皇帝,虽有勤政之名,却无明君之智,听信谣言,心生疑窦,愚民愤恨,抢食斯肉。枉杀督师,自断江山,天灾人祸,力无回天。大明气数,旦夕散尽,我朝立鼎,如日中天。
此天下之幸,汉人之幸也!
《通鉴》忠臣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