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俊这些天很忙,整天跟在工作组后面,他因为经常在外面跑,所以在说话方面比较大方得体,这一点让工作组很是地看得上眼,然而有一天他吃过夜,感觉有一点不舒服,早早地躺下了,睡了一会儿,秋儿收好了进去躺在他的身边,不由得心里一惊,子俊的呼吸非常地微弱,喊他他也不答应,秋儿着急地推了推他,问他好了一点儿没有,可是,子俊没有说话,身体不会动了一样,紧紧地皱着眉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秋儿吓得大声喊了起来,喊了好些声,子俊了也没有别的反应,倒是把妈妈和两个孩子张了进来。
“子俊,没有什么事吧。”妈妈扑倒在床边,她老泪纵横,一下子站不起来了。
“落心,你快点喊三叔去,叫他请郎中去,快点去。”落心走了,她扶住婆婆,坐在了床上。
“妈妈”秋儿刚喊了一声,就说不出话了。她看子俊那么难受,轻轻地为他抚着胸口,眼泪却不住地往下掉,“子俊,没有事的,郎中一下就来了,吃了药就没有事了。你得挺着呀。”她说这话的时候,生怕婆婆看到了她的眼泪,悄悄地别过脑袋。
妈妈哆嗦地站起来,嘴里嘀咕着,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她双手合十,跪在在神柜面前念叨着“菩萨保佑,观音娘娘保佐。。。。。”秋儿手足无措地望着子俊,心里怕的得要死,可是,她要跟阎王比赛,她要拉住自己的男人,她焦急地等着郎中,不时地看着门口,看得子俊那么地难受,她一边安慰着,一边轻轻地为他按摩着他的胸部,郎中总算是来了,在昏暗的灯光中为子俊把了一下脉,沉思了一会儿,又把手放在了子俊的脉搏上,轻轻地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看着这一屋的老老少少,又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老先生,快一点开个方子,我好去抓药去。”秋儿一直希望郎中把方子开出来,她好早一点把汤药送到丈夫的嘴里,丈夫就能早一点好起来。“这时候还不是太晚,煎一副药给他吃了,他就好得快一点儿。”
“也好,也好,叫你兄弟来抓药吧,我把方子给他带回来。”老先生见秋儿那么急切,不忍说出实情,但是,妈妈明白了郎中的意思,她老人家不由地泪流满面,悄悄地偏过了身子,生怕孩子们看到。忽然,她的身子一晃,差一点摔倒,幸好大孙子落心扶住了。
“婆婆,你不要紧呀。”落心担心地说道。
“我没有事,这灯火太暗了,我没有看到路了。”婆婆拚命地止住眼泪,小声地说道。她瘦弱的身体隐在黑暗中,让人看不到她的脸面表情。
“落心,扶婆婆睡去,你们兄弟俩个也去睡去,你爸爸没有事的,有我了。”秋儿心中万分地着急,可是,她不能让全家人担惊受怕,孩子们太小,婆婆的年纪也大了,天大的事,有她扛着就行了,子俊不会有事的,她还没有和他过够了,老天爷不会这么狠心的。她在心里给自己壮胆,她要一步不离地守着他。
“是呀,你们的爸爸没有事的,我们睡去吧,走落心,海落。”婆婆懂了媳妇的意思,祖孙三人朝外走着。
“你们睡去吧,我等一下三叔抓药来煎,等爸爸喝了药,好一点了我再睡。”落心到底大一些,不肯走。
“我不早说了吗?有我了,你们都去睡去,明天一早,爸爸吃了药就会好一些的,去睡去吧,有我守着了。”秋儿有一些生气地说道“先生都说了没有事的,睡去吧,坐在这儿还不是干坐着呀,早一点去睡去吧。”
“我们睡去吧,婆婆一手牵一个孙子,把他们送到了房间,守着他们睡下了,这才转身走出来,她没有回房间睡觉,她的心都是烂的,怎么可能睡得着了,她担心着儿子,又不好跟秋儿明说,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她甚至不敢想,子俊的爸爸去世的一幕仿佛就在昨天,也是一个晚上倒下的,可是,子俊应该不会的,他有两个儿子呀,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可是,老先生的样子又让他胆颤心惊,她索性不想了,站在大门口等着老三,听着外面的响去,一有狗叫声,她就要走出去看一下是不是老村回来了,她已经看了好几回了,可是,都不是老三,她又轻轻地退到屋里,大门口看一眼子俊,她恨不得把子俊的灾难都扛起来,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死了,如果她死了,儿子就能活得长久一些,只要儿子活着,好好的活着,要她去死她也愿意呀,可是,老天偏不懂她的心事,想到这儿,她的泪如泉涌,可是,她又不能让媳妇听到,她只好不安地站在门口的树下,焦急等着老三拿回来的药。
房间里,秋儿陪着子俊,孩子们太小了,天大的事情不能压在他们的头上,跟子俊成亲的那一天起,她就害怕着这一天的到来,这么多年她一直担心吊胆的,老天爷还是跟他开了这样的玩笑,她有一些信命,为什么子俊对她这么好,他也害怕着,怕自己不能长长久久地陪她,所以,在他的有生之年,他就好好的对她,可是,这么幸福的日子她还没有过够,她情愿少吃一点少喝一点,只要有他陪着,再苦的日子,有了他的笑脸,就不苦了,如果让她少活几年,拿她的寿命到阎王那儿充数,她愿意和他手挽着手到阴间,有他陪着,她就没有后悔过。
子俊还在一阵阵地难受,秋儿的眼泪无声地流着,说什么也不重要了,她一只手为他抚摸胸口,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子俊的手,她不让他走,她就这么拽着他,紧紧地,时间好像静止了,昏暗的灯光下,只听到秋儿轻轻地呼吸着“子俊,你要晓得,你还有好多的事没有做呀,你还有老母亲没有侍候,还有孩子们要你抚养,你不能说丢下就丢下呀,你不是不负责的人,你还有我呀,我们要白头到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呀,不管老人,你就是不孝,早晓得你不孝顺,我就不会和你做夫妻了,妈妈对我们多好呀,有几个婆婆对媳妇这么好的,全姚集有几个?她是把我当自己的亲姑娘看得呀,你可不能害我也背一个不孝的罪名呀?”
“你要是真累了,你就好好的睡一觉,一觉睡好了,你可不能放赖了,你要起来,我们一家老小还指着你过日子了,子俊,我说得话你听到没有呀,我连一担水也没有挑过,我也挑不起,你难道真得入心我呀?你要是敢有事,我就死给你看,我可是说到做到的,怎么,你不信邪呀,你试一下么,你敢试我就敢死给你看。。。。。。”秋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她拚命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的哭声吓倒了孩子们。因为郎中刚刚的表情她也看到了,所有的苦,她想一个人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