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时候,就是我们歇息的好时光了,有时候轮到公婆在我们的这一边的时候,我也会一吃过饭,就去找人打牌,而和我们年纪差不多的媳妇们,只要是田里没有事的时候,都会摸上两圈,而且,他们的孩子都是老人在带着,我的这种机会要少一些,因为老婆婆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信教的人,别的老人专心带孩子的时候,她是雷打不动的一个星期学习两天,这两天肯定是我自己在带孩子,而且,老婆婆就是不信教,也会有意无意弄一些事情来做,往往是我刚刚打到一半的时候,她就把孩子送到我的手里了,这样的话,我只有乖乖地下场,看到别人玩得那么惬意,我不禁有一些悻悻而去。
有几次,我甚至是躲到了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人家家里打麻将,可是,不一会儿,还是被婆婆找到了,把孩子推到了我的身边,而且,孩子哭得脸上都是鼻涕,她也不帮忙擦一下,我气不过,抱起了孩子,把孩子擦干净了,老婆婆不是说有事嘛,让我回家嘛,我偏不回,就那么抱起孩子打着,心里却是烦得不得了,孩子也乖,看到你打牌,她就一个劲地闹着,不是要喝水,就是要抱起来站着,我只有下场了。
拆了大家的场子,大家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话,一个劲儿地说我是惯使老婆婆了,下雨会有什么事嘛,她不想你打牌,就想着法子来拆场子,还说是我的脾气好,要是大嫂的话,她敢不敢来放个屁。又有人说我太老实了,要不然,现在哪里还有老婆婆管媳妇的事情,一个人在家里已经够辛苦了,下雨打个牌老婆婆也不让,真的是有一些过份的,也有人说老婆婆会看人下菜,碰到狠的就让一下,碰到我这个糯米坨了,就是想捏一下。。。。。。。
大家不打牌了,坐在一起开始胡说八道,我这才注意到孩子的衣服有一些脏了,我出门的时候,孩子都是干干净净的,这才过了这么一会儿,她的衣服上面就有了一些脏印子,我连坐的心思也没有了,抱起孩子就回了家,这不是成心地出我的洋相嘛,我可不想让人说我拉拉踏踏的,没有一点收拾,本来阴天的衣服难得干,可也不能让孩子穿着脏衣服嘛。我抱着孩子回到家里,老婆婆正在菜地里转着,本来嘛,阴天能有什么事嘛,就是为了不让我打牌,才故意地说她有事。原来,她说的有事就是抱着手臂在菜地地田梗上转一转呀。本来嘛,刚刚下了雨,田里根本上承不住人。
“你都回来了,孩子拿我来抱。”老婆婆说道。
老婆婆看到我有一些尴尬,不过,也有一些得意,她要从我的手里接孩子的时候,我没有理她,我要跟孩子换衣服了,孩子这么脏了,竟然抱得出门,我虽然在心里埋怨,可是,我不想有什么表示,何苦了,不就是不打麻将嘛,我回来不就行了,非得闹这么一出才好呀。跟孩子换了衣服,我关上了房门,下雨天,孩子大人都没有一点力气,我打了一个呵欠,我真的很疲倦,要不是为了打一下麻将,我早在家里睡了,这时,孩子也软软地歪在我的怀里,她的瞌睡也来了,我们一下子就睡着了。
在这两年中,我去嫂子的家里的次数可以数得清,我们两家本来就隔得远,加上我回娘家的次数一多,我们就很少有来往了,而老婆婆在当中又会生出一些事来,让人觉得很不爽快,我了,要是老婆婆讲一点什么事给我听了,我就听一下,不讲的话,我也懒得问,没有想到在一个早上,我和孩子还在睡梦中,就隐约听到有人在大路上哭泣,我下子醒了,又听了一下,没错,是有人在哭,只是声音有一点小,我不由趿着鞋子透过窗户一看,天还蒙蒙亮,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惊呆了,公公垂头丧气地弓着腰,在前头挑着两个蛇皮袋子,老婆婆在后面哭哭啼啼地抹眼泪,他们看到我们的大门紧闭着,公公回过头看着老婆婆,可是老婆婆只在伤心,哪里顾得了这些了,于是乎,公公又往前走着,我听到有东西放在地上的声音,这是怎么啦?难道老婆婆他们被他们赶了出来了嘛?我在心里想着,赶紧地穿起了衣服,打开了大门。
“您哭什么呀?这么早?”我问道。
“我说叫她忍一下,忍一下,她偏不听,这下好了,被他们赶起出来了?”公公边把蛇皮袋往屋里拣,边摇头说道。
“不怕,不怕,不是还有我们嘛。”我劝说着。
“幸亏你通情达理,要不然,我们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老婆婆边哭边说。
“这是为了什么呀?”我不由得问道。
“我们还不是为了他们好呀,呜呜。。。。。。。你看,从我们过去这一年多,我只在他们的家里换了两回豆腐,就是真的想吃了,我还不是来你们的这边换呀,就是这样,她还是看我们不顺眼,呜呜。。。。。。昨天他大妈不是打了牌了嘛,回来的有一些晚了,我们就先吃了,她就不得了,非说我们就是不想给她吃,呜呜。。。。。。你说说,我是那种人嘛,我不是就觉得太晚了嘛,他大爸也说是肚子饿了,不肯等了,我一想,趁着热的吃吃,说不准,她一会儿就回来了,呜呜。。。。。谁知,我们吃完了她也没有回来,这不,一回来就跟我们吵架,说什么想饿死她了,看她不顺眼了,明明是她看我们不顺眼了,非要说我们看她不顺眼,我还是处处让着她,呜呜。。。。。。。你看,去年,你带着孩子一个人拣花,我不是还在那边招呼她做月子嘛?我哪样对不起她了。。。。。呜呜。。。。。。”老婆婆又哭了起来。
我最见不得人流泪,说道,“算了,不要哭了,就在我们这边过着,不是还有我们嘛。”
“哎。。。。。。”公公叹了一口气,坐在板凳上。“你看,我们昨天晚上就把衣服都收好了,想着呀,只有来你这边。”
“那你去再睡一下,我来烧火。”老婆婆看到我没有一丝的犹豫,也许有一些感动,她抹了一把眼泪,高兴地进了厨房,我了,打了一个呵欠,站在大门口看一看,还是有一点早,于是又爬到床上,呼呼地睡着了。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看到公婆的样子,觉得他们有一些可怜,我如果不开门让他们进来,他们会不会敲门还是两回事,不过,虽然说老公不在家里,但是这个家我还是当得了的,这不,公公婆婆已经在我们的家里过了好多天了,老公虽然说是要回来了,可是,又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又开始看到豆腐又开始头疼了,原来是两天看到,现在变得天天都是这两碗菜,我不禁有一点后悔当初的决定了。
老公终于回来了,这一天,我刚刚从田里回来,老婆婆高兴就告诉了我这个消息,我兴奋地走进房里,老公正在从包里拿东西出来,看到我进来了,他高兴地笑着,我也笑着走过去,他一把抱住了我,可是,我却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弹了回来,我们的感情虽然很好,可是,我不习惯他大白天的抱着我,我脸红红地逃到房门口,回过来对老公说道“吃饭吧,菜都端上了桌子了。”
我的表现让老公有一些不知所措,不过,他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我,摆了摆手笑了,自己愣在那里半天,用手指着我,无声地笑着,跟在我的身后出了房门。
晚上的时候,我好像有好多的话要对老公说,可是,一躺在了被窝里,孩子就开始闹了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床上多了一个人,而且,她和我们一样的兴奋,我假装要睡的样子闭上了眼睛,可是,这回,这招对孩子来说不灵了,她不缠我了,就缠她的爸爸,看到爸爸的手臂枕在我的脖子底下也不行,非得把那只手拿开,手拿开了,我还是不睁开眼睛,这时,孩子爬了起来,从我的身上翻了过去,睡在了我们的中间,又拉出我的另外一只手臂,枕着她的小脑袋,老公的手本来是搭在我的腰上的,生生地被她的小脚踢了下来,就这样,我们的中间多了一个第三者,老公耐心地哄着她,谁知,她越发地得意了起来,非要看电视,我们本来是想早一点哄她睡了,补一补我们的春宵的,看这样子,孩子是一时半会儿睡不着的,她睡不着,闹得我想睡睡不成了,她看得高兴了,不时摇一摇我的脑袋,就是在爸爸的怀里撒娇,我睁开眼睛,孩子骑在了爸爸的身上,老公无奈地笑着,指了指孩子,我做了一个无辜状,也笑了,无聊地看了一下电视,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说实话,我是半夜被老公亲醒的,他早就猴急猴撩了,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有一些醉了,这时,孩子早就进入了梦乡了,不过,我们还是和做贼一样,生怕响声大了,吵醒了孩子,可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着迷。。。。。。。
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不禁打量着我们的造型,老公的怀里抱着我,我的怀里抱着孩子,我们三个人都身型一致地斜睡在床上,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了,我不自觉地又闭上了眼睛,躺在老公的怀里真的是幸福呀,我情愿什么都不说,就这么躺着,直到永远。
吃过了早饭,我们要下田了,老公和路上的人打着招呼,我好像一直是一个很懒的人,有他在说话,我自然是笑笑带过了,其实,从他回来到现在,我还没有好好的和他说说话,这次回来,他并没有带多少钱回来,我了,只要他在身边陪着我就够了,钱不钱得无所谓,反正家里的收入已经不错了,还清我们的欠帐,而且,过不了多久,就要收小麦了,我们又会增加收入的。我还在想着,下半年不要出去了,就在家里多好呀,队上的人们没有出去过,不是在家里过得多好嘛,而且,外面肯定是辛苦的,何必出去遭那份罪了。
“说你的麻将打得多好的呀?”老公突然说道。
“哪个说得,是不是她婆婆?”我一下就想到了老婆婆的身上。
“你不管哪个说得,你是不是经常地打麻将?”老公笑了。
“打了,就是要打,他们信得成教,我就打不成麻将了。”我的气性一下子上来了。
“恼什么火嘛?打了就打了,还不让人说了?”老公是笑非笑。“我妈妈还说了,幸亏是有他们帮忙,要不然,你一个人根本上就没有办法。”
“那他们说了没有?他们是被他们的大儿子大媳妇赶过来的?”我气愤地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老公着急地说道。
“我不晓得,你不要问我。”我故意地不理他。
“没有良心,真的没有良心。”老公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气愤地说道。
“有良心又有什么用,我做得那么地辛苦,功劳还不是别人的。”我悻悻地说道。
老公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没有心情跟他说话了,于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一下子就做到他的前面去了,我的心中还有一些愤愤不平,埋怨着老婆婆,难道儿子一回来,你就可以这么和他说话嘛,我就是再没有功劳,起码,田里的活路是我做了,我人瘦成了一个什么样子,难道你们真的是一点都不在乎嘛,你们那么地有功劳,为了什么大儿子大媳妇又要那样对你们了,本来,老公上一回回家的时候,对我是一百个满意,可是,这回回来,他竟然说我打了牌了,难道你这么说,我就不打了嘛,凭什么别人都打得,我就打不得,我才不会认错了,我想打就打,哪个都管不着。
心里这么想着,就拿杂草除气,可是,杂草没有薅死,却误伤了几棵棉花苗子,看到好好的棉花苗子被我弄得甩在了一边,老公笑了“我又没有说什么?你恼火什么?”
“我恼火我自己,做了好事没有好事在,还被人倒打一耙。”我不由得说道。
“想多了吧,你想打就打,我又没有拦你,她婆婆不过是说我听一下,说队上好多的人没有事了,就打麻将。”老公推着责任。
“我就是要打,我明天就寻人打。”我故意说道。在老公的面前,我一直这样任性,我才不和他讲什么道理了。
“好哇,我们明天去姚集打,我带孩子玩。你打麻将。”老公献媚了。
“这还差不多。”我高兴了。我这个人好哄,只要老公说的话好听,我就会中计了。
第二天,我们真的回娘家了,不过,我们都在打牌,我和嫂子们打麻将,他和哥哥打拖拉机,我的婆婆早就升级当了老太了,她踮着小脚要带孩子们玩,可是,一会儿孩子就跑了,她在后面根本上就追不上了,还是我的妈妈跟在孩子们的后面跑,老太笑了,哈哈大笑,在她看来,这么多的孩子都是爸爸这棵大树上的叶子,只要听到孩子们的笑声,她就特别地满意。爸爸总是有事在做,田里没有什么事做了,还有几头牛得天天地拉到堤上放养,所以,一早一晚,总是能看到爸爸牵着几头牛走着,这成了爸爸又一个经典的形象,原来,爸爸喂得是母牛,可以下小牛卖钱的,这又是一门收入。弟弟谈了恋爱了,怕是过个年吧就要结婚了。
大哥二哥的孩子们都陆续地上学了,妈妈多少还是轻松了一些,只是,婆婆不是只前跟着大哥大嫂的嘛,这会儿,婆婆的年纪大了,父母决定接婆婆过来他们的家里,本来,大哥大嫂十分地孝顺,可是,父母亲觉得要是还让儿子媳妇养着老人的话,就是自己在推脱着责任,大哥本来蛮生气的,可是,拗不过父母,还是同意了。其实,婆婆的身体还不错,我也觉得是父母太多虑,吃晚饭的时候,爸爸小声地道出了原委。
“你大哥大嫂对老太是好,可是,老太的年纪大了,说不定,走路不小心都会摔跤,如果真的有了什么事,我们肯定是要接老太过来的,只是,到了那时候,外面的人就说得不好听了,一定会说你大哥大嫂如何如何,我何苦要让他们背污了,再说了,说出去了也不好听,反正呀,你的婆婆是我和你妈妈的责任,我早一点接过来,早一点放心。”爸爸说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你们在说什么?”老太问我。
“说你身体好了。”我大声地说道。
“是呀,这过来你妈妈这里了,又不要我做什么事情,还吃一碗多饭了。”婆婆笑了。
“我接您到我们的家里玩,去不去?”老公贴着婆婆的耳朵问道。
“去了,我还是要去了,不过呀,这会儿不去,等你下半年出门了,我就跟圆香烧火去。”婆婆笑着说道。“你看她,瘦得叫一个什么人了?”
“好,好,你去了我才放心了。”老公高兴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