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气柱上的恶鬼狂躁地惨叫起来,才略微涨开一些的气柱,再次萎顿了下去。
宋飞白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王耿强身后,低头一看,赫然发现,他拿着石头正在砸的,居然是一个人!
只是这人早已被他砸的面目全非,毫无反抗地就这么躺在气柱里,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大量的鲜血从他的体内流向地面,然后被迅速吸噬。
王耿强还在拼命地用石头朝他身上脸上砸,似乎想砸出更多的血,送给地底下的那个极阴之物。
宋飞白低低地骂了一句粗话,上前,一脚将王耿强踹翻在地。
王耿强怪叫了一声,也不理他,再次像魔障了一样地爬起来,还要举着石头朝地上的人砸去。
“啧!”宋飞白眉头一皱,双指并拢,在他快要扑过来时,对准他的眉心,用力一指。
“啊!!”
王耿强像是被万千减针瞬间戳进脑海里,刺痛的大叫起来,捂着脑袋就||滚||倒在地,压折了一大~片原本妖~娆摇摆的鲜花。
宋飞白收回双指,转而对着半空,迅速画了个咒法,低声念起咒语——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身形。
随后双指小小地画了个圈,像是将那符咒圈住,停顿两秒后,猛地劈下,对着王耿强就用力一甩。
“急急如律令!”
“啊!!!”王耿强瞬间发出比之前更加惨烈的哀嚎声。
滚在地上,不停地撕扯自己身前的衣服,大量黑色的烟雾从他嘴里鼻孔里耳朵里逃也似地钻出来。
宋飞白不再理会痛苦不堪拼命挣扎的王耿强,收了手,转身来到气柱旁,看了看那浑身是血的男人,伸手,拽着他的脚,将他从气柱中心拽了出来。这才发现他居然还活着,上衣口袋里有个东西在持续不断地闪着微弱的红光,于是伸手掏出来一看,是一张沾满鲜血的符篆。微皱了下眉,看来是这符篆护住了他的心脉。
“轰隆!”
才一拽出,地面忽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要炸裂了。
贺亦坤脸色一变,注意到宋飞白拖出来的是个人,立刻疾声说道,“飞白,把他带到阵法范围以外,不要让血再流到地下!”
宋飞白点了点头,也顾不得其它了,扛起那人就飞奔出去,贺亦坤抬眼,看着最后还试图孤注一掷的天阴,眼中紫金光芒愈亮,将木拂尘往地上一插,盘腿,双手结起手诀,坐在了木拂尘前。
舞动安魂铃的凌蓉蓉看到了他的动作,原本欲|要朝下挥舞的手臂,忽地变了个方向,单脚立起,顺势转了个圈,转而将铃铛举过头顶,用力连续抖动了三下。
三下!
宋飞白将浑身是血的赵大庆扔在树下,惊奇地发现他居然还有一口气,才见他上衣口袋里一个隐隐泛着红光的东西像是一张符篆,紧接着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连续入耳的空绝铃声,瞳孔猛地一缩。
回头,就见那个原本只是小小的身影,突然莫名高大了许多,她小小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却亮的似乎要盖过头顶的月光。
眼神坚定,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
宋飞白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忽地低声说了句,“我算是服了。”
然后走到距离两人不远处的地方,就地画了一个小型护法阵,顿了一下,咬破舌尖,朝阵法上扑出一口鲜血,双指并拢,站立在那小阵法之上,开始默默念起咒语。
“哐啷!”
不堪重击的大门终于被撞开,十来个双眼通红的村民扑了进来。
“血!血!”
这些人像野兽一样,狰狞地瞪着眼,嘴角不停流出涎水,嘶吼着,叫嚷着要鲜血。
其中一个闻到了来自石头房间里的味道,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还没来得及登上台阶,腹部就挨了重重一击。
连吭都没吭一声,身子一仰,朝后翻倒。
莫沉眼神狠戾,一脚踹倒一个村民之后并不松懈,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再次朝下一个靠近的红眼睛挥去。
大黑狗在他身旁,也不吠叫,“呼”地扑到最旁边的一个人身上,咬住他的腿,将他朝外拖去。
“砰!”
再一个人被击倒,朝后跌去,撞翻了跟在后面不知道避让的红眼村民。
文文握着小石头的手,瑟瑟发抖地站在床尾,王翠花咬紧了牙关,不时替张秀丽查看胎儿的情况,边替她挤压肚子,助她生产。
外间的吼叫声几乎要吓破了人的胆,可是不时响起的跌倒声与闷闷的击打声,又极大地安抚了屋子里的几个人。
“再加把力,秀丽,加把力,就看到孩子的头了。”王翠花握着张秀丽的手,低声给她打气。
张秀丽咬紧牙关,吸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再吸气,再拼命地用力。
小石头看着屋外不断减少的鬼魂以及那些让他害怕的黑色气团,转脸,认认真真地对文文说道,“很快就会没事的。”
文文只当他在安慰自己,朝他点了点头,小大人似地拍了拍他的头,没有说话。
山上,阴气气柱越来越弱。
王翠花的小院内,被击倒了无数次又爬起来无数次的村民,终于一个个彻底地倒了下去。
“喔喔喔!”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公鸡打鸣的声音。
一丝天光,从天际泛出。
“当!”
凌蓉蓉的铃铛掉在了地上。
“哐啷。”
莫沉手上早已裂开的木棍摔在了台阶上。
“哇啊哇啊……”一声婴孩的啼哭划破这破晓的黎明。
最后一个红眼的村民倒在了台阶下。
周围一片静悄,莫沉靠着门框,力竭地跌坐下去,大黑狗在他身旁,呜咽着舔~着伤口。
五分钟后,又是一阵婴儿啼哭。
莫沉抬头看向隐隐现出轮廓的后山,无力地笑了笑。
贺亦坤艰难地站起来。
眼前的花海已经完全枯萎,压阴阵法也早被破坏得凌~乱残破,阵法最中间的地方,空出了很大一块,一个小小的,大约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的白色小石子,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