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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这天怒气冲冲地找到我,质问我为什么不告诉她酒吧老板是我姐夫。
“你怎么知道的?”
“纸里包得住火吗?我一开始就怀疑为什么工资这么高,你分明在变相地可怜我!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
“好好,那么你饿死病死就好了,辜负你父母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就好了,是不是?”
她一下子痛哭起来,我走过去,递了张纸巾,她一声不吭地接过:“你一向知道我的,最不能容忍别人的施舍……”
“所以说你们这种人最难交往,你不知道跟你说一句话我有多少脑细胞要无辜冤死啊?”
她终于破涕为笑:“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再干下去了,我觉得良心有愧……”
“我让姐夫减工资行了吧?”
“十块。”
“不行,太少,你还想吃馊馍怕得不了**啊,一口价,五十!”
但没多久我就把她劝出来了,姐夫的酒吧终归是酒吧,不会因为姐夫是个正派人就能避免被沾染上不正派人的气息,那天要不是我亲眼所见……
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坐下来,林楠笑语盈盈地给他送茶,男人欠身点头哈腰顺势就要抚摸林楠的手,林楠一惊,茶碗就全摔在地上,那人还要拉扯,林楠又气又急,四周的客人像看饿虎扑食一样欣赏着这情景,还有说有笑。
林楠给了那人一记狠狠的耳光,挣出门去。
第二天,她还要去上班,被我制止了,据她自己说,这并不是第一次。
如果姐夫在场,他会怎么样呢?
在我和伊洛的努力下,学校终于同意让林楠勤工俭学,每月五百元,并免除她的所有费用,本希望让报社大幅刊载一番,却苦于比不上二高的九牛一毛而被无限期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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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怀疑学校的那几百号人都是不是蠢材,在我努力学习的这几个月里,全被我远远丢在身后,眼前只剩了为数不多的几个身影。照这种比例发展,从附近一中二高随便挑几个人就可以来领奖学金了。看着教学楼宿舍楼几乎每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停的电灯电扇所耗资源并未被这些人转化成为噌噌上涨的成绩,心里真为浪费掉的无数水电资源感到可惜,虽然都掏了相同的钱,彼此却不是相同哪怕是相近的结果,我顿时丧失了源源不断的学习动力。
我跟江夫学会了吸烟、酗高档次的酒、吹很有水平的口哨、打极清脆的响指和高难度的转笔动作,使我可以在百无聊赖之时借而打发掉许多赘余的青春时光,并且在每周二四六黑夜跟许伟涛翻墙出去上网,而剩下的四天则可以在宿舍享受小妹的笔记本。我的丢了以后就同她订了个协议如此使用,翻墙对我而言本来是轻而易举的,可由于墙头嵌满了碎玻璃渣而造成不少人误伤。然而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眼前已经一片光明了谁还在乎这点荆棘?我们出了校,一径跑向最近的网吧:
“老板,通宵,两台。”
“好,十块钱,号码是……”
第一次来到网吧比刘姥姥头回进大观圆还新鲜,左看看,右看看,觉得什么都好奇,用网络高手的话来说就是“比菜鸟还菜的人”。
许伟涛也是刚入门,就会玩个cs,戴上耳机,一手键盘一手鼠标,肉麻了就歇会儿,往往还未见对手便已毙命,有时候还会被扼杀在出生地里,一晚上就沉浸在B13、连爆、烟弹、车(ju)等枪支弹药的连击身个中,天色未明就去叫醒正熟睡的老板,然后开门循原路返回,宿舍楼还紧锁着大门就去操场吹会儿风或上教室大睡,等到了六点与全校师生集体出操。
有一次许伟涛先翻了出去,我还在唾唾沫搓手,一位查夜老师已将明晃晃的灯光送了过来:”干什么呢?”
“老师,我在教室用功,回来晚被锁门外了。”
“以后注意点,学起来不要命了?”开了锁让我进了楼,许伟涛的声音传了过来:“阿泽,我自己去了啊!”
回到宿舍,笔记本还呆在床上,才想起来小妹请假回家今晚不用它了。
我打开电脑,跟许伟涛一块打cs是不可能的了,只好搜了许多网页漫无目的地浏览,起先还都是些文学天地、广告网络之类的东西,后来屏幕突然弹出许多黄色网站,望着那些露屁股露胸的不人不妖的所谓美女图片,我只有叹息当今人们的审美情调之低下,于是赶紧转向别处。
忽然我注意到了腾讯qq这只小企鹅图标,听人说这里有一个大世界,我何不进去瞧个究竟呢?
点开窗口,按照雪儿平日给我说的指示,很快到“个人情况填表”一栏,望着那些一个个泛着空洞的表格,我又杀死了一大票脑细胞,单起名字这一项就够伤神的啊,想来想去怎么也整不出一个高雅点的,就只好找了个简单点的“如风而至”填上,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回音本以为失败可正要关闭,窗口刷地冒出一行字幕:
“恭喜您申请成功,号码是362039108!”
打开qq,一个好友也没有(废话!),赶紧查找,不知尹君有qq没有,我就锁定了秦皇岛18—24岁女生在线人员,结果窗口一下子弹出几百人!
我找了许多名字好听的加进来,最后实在没有了,却查出一叫“灿烂门牙”的女生,这名字挺逗,我立即也加了进来。
网络可以把事情由繁到简也可以由简到繁,譬如问一个人的真名。
我的qq突然闪起来,是“灿烂门牙”发来的:“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呀?”
我当即回复:“好风知时节,当冬乃发生,如风而至这厢有礼了!”
“不敢不敢,你是哪儿的啊,敢夜里上网?”
“有什么不敢的?你难道没上?”
“我习惯了,看你岁数不大,别累死了!”
“谢了,我还正当壮年,可以顶住,你哪位啊?”
“能告诉我你名字吗?我加好友是很严格的。”
我随便取了个名字:“于凡,你呢?”
“什么地区呢?”
“贵州毕节。”既然骗就得一骗到底。
“上什么学校?”
“我说你是不是查户口的,我说了这么多,你的金口可还没开呢?”
“不好意思,我的名字其实也不重要,普普通通。”
“那我总得有个底吧,要不总感觉跟个陌生人一样。”
“我们很熟吗?”
“至少现在你熟了我了,我却对你一无所知。”
“名字真那么重要吗?我们交流文字就够了。”
“难道让我去大街上喊:‘“灿烂门牙”,“灿烂门牙”,“如风而至”找你来了!’?”
“哈哈!”
“说不说啊!”我只从那些网络文学上听说过问姓名尤其是女生很困难,却没想到会困难成这个样子!
“还是不要了吧,这是我的权利啊!”
“不说算了,真拿你没办法,哼!”
“生气了?好了,告诉你吧,我叫严鹃,上海人。”
“这才对啊!”
我们从午夜谈到凌晨五点才下线。
可有的时候就不像那天夜里如此幸运。这天,我刚从外面潜进来,冷不丁地冒出个人,细看又是那位老师,没等他开口,我就打起精神堆上一脸笑说:“哎呀老师你总算醒了,我在门外冻了一夜,为了取暖只好不停跑步,弄得现在一身是汗……”没想到人家又信以为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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