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书从未见过慕浅画如此沉重的模样,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今羽城之内,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厮杀,白老虽然抓了两个人在研究,可想到白老连连摇头的模样,侍书就知道希望渺茫,更何况是如此大规模的投毒,绝非一般人所为,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并不是秘密,就连赫连景腾的死也已经传遍了羽城,如今的羽城更加人心惶惶了,最重要的是身为太子妃的慕浅画却下了一个那样的命令,放眼历史,从未有过。
“小姐…”走进密室后,侍书没有称呼慕浅画为主子,而是小姐,足以说明她心中的担忧。
“先去见白老。”慕浅画见问琴等人还未到来,毕竟情况特殊,不可能发出信号后人就立即能够达到。
侍书点了点头,打开了另一间密室,密室内,两个人被绑在柱子上,白老正在观察其举动,眉头紧皱。
“师父。”
“丫头,你来了。”白老立即看向慕浅画道。
“师父可曾听说过鬼魅至毒。”慕浅画看了被绑着中毒的两个人一眼后,随即对白老说道。
慕浅画心中其实也十分矛盾,所谓的鬼魅至毒更像是生化武器,她不明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何人能研究出这么厉害的毒,这其中的缘由,只怕她此生是难以得到一个答案了,若是给她足够的时间,她或许有办法,但短时间内,她真的无能为力。
“鬼魅至毒吗?我活了将近百年,天下十大为首的毒药我都知道,更是连那些失传已久的毒药我也了解一二,但你提到的鬼魅至毒从未听过,不过他们如今这副模样,这个名字倒也恰当。”白老活了百年,早已经看透了生死,对于近日之事,并未有太多不明的情绪,只是平静以对。
“是吗?”
“丫头何时看过此毒的记载。”白老略带好奇的问道,完全是一副求知者的模样。
“一个偶尔的机会,在一本书上看过,症状的记载虽然不是特别详细,但却十分类似,只是寥寥数语,难以解心中疑惑。”慕浅画立即回道。
“丫头心中可有什么疑惑。”白老看向慕浅画,从慕浅画如今的神情来看,不是寥寥数语几个字就可以回答慕浅画如今露出了神情。
不知为何,白老总感觉慕浅画对着毒并不陌生,或许说她所知道的远远多过记载中的内容。
“我的确知道一些,不过根据我知道的我只得到了一个结论,此毒无解,最起码短时间绝对无法做出解药。”慕浅画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但她擅长的是医术,而非生物学,如今这些的模样随是中毒,但更像是生物感染,没有先进的工具,在她不擅长的领域中磨碎,岂会简单的就有所成就。
“的确,我刚刚查看过,似乎并不是普通的毒,这些人完全失去了理智,甚至连知觉都没有了,对他们而言,死了反而更好。”
白老此言虽然有些傲慢,但却是铁铮铮的事实。
“师父说得不错,我想皇甫家的人也应该是一筹莫展,若无意外,皇甫雄应该派人在找师父才是,外面没有稳定之前,委屈师父,呆在密室内了。”
“无妨,多年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难题了,研究一番甚好。”白老看向中毒的两人道,虽然他解不了毒,但不会袖手旁观,最重要的慕浅画的话,激起了他的斗志,让他对此毒更加有兴趣了。
慕浅画离开后,白老一个人默默的念叨着。
“鬼魅至毒吗?却是如此,中毒者与鬼魅无异。”
离开密室,问琴已经到了,不仅如此,连司棋和画魅都到齐了。
“你们怎么来了。”慕浅画看向司棋和画魅道,画魅怀孕,若是中毒,后果不堪设想。
“主子怎么忘了,我可是画阁阁主,主掌情报,我若不来,主子可要为难了,更何况有他保护我,不会有事的。”画魅一边说,一边看向司棋,或许是有了宝宝,要当妈妈的缘故,眼底多了一丝温柔。
“也罢,如今若出城更加怕是更加危险。”他已经吩咐辛月,封住了所有的密道出口,若是大摇大摆的离开,难免不会被人盯上,最起码赌城看似是玩乐之地,其实机关重重,最起码暂时还不用担心安全稳定。
“还是主子明白事理。”画魅微微笑道,还不忘用余光看向司棋。
“根据情报,你可知瀚海山庄旗下的商铺近日可有什么异动。”
慕浅画知道,她虽然让画魅休养身体,但所有的情报,画魅都会过一次,她虽然回羽城有几日,但一直忙着其他的事情,并未梳理所有的情报。
“异动吗?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主子想要知道关于哪方面的。”画魅细细想过之后回答道。
“今日清晨,又有人施粥,或是派送什么吃食。”慕浅画随后想想,病从口入,若不出意外,中毒之人应该是将毒直接吃下去了。
“说道这里倒是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今日清晨,不少酒楼为了庆祝天下和平,的确派出了免费的吃食,难不成有问题。”
“或许。”
“可是这些酒楼虽有两家在瀚海山庄名下,但其他的酒楼的确与瀚海山庄毫无关系。”画魅微微闭上眼睛,仔细想过之后回道。
此事因为是善举,而且羽城很多家酒楼都有参与,她并未在意,起初的时候,她还后悔过没让
时候,她还后悔过没让醉梦楼参加这次的活动,只是后来想想成本,幸亏没有参加,否则就亏大了,莫非如今羽城百姓中毒,竟然是这么来的。
“有什么问题吗?”慕浅画见画魅突然睁开眼睛,露出一抹十分惊讶的神情,立即问道。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早餐当然也不会有,主子,你看?”画魅从架子上拿出羽城的地图后,立即说道。
“说吧。”慕浅画看着画魅打开的地图,事无巨细,地图绘制的很清楚,此法画魅借用了昔颜的聪明,所有的内容都一一在地图上标明了出来。
“根据传来的消息,中毒者以城东、城南、城西居多,而城北却是少数,因为城北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相对来说,动手脚又不被我们差距的机会很小,而城北中毒之人今日大多数都离开过,只怕是在那个时候中的毒,但根据那人的心思,绝不会漏掉城北,所以下毒的地方应该是在这里。”画魅指着一家不属于狱门旗下的酒楼,又想起今日清晨的时候,曾有属下说起此事,当时她并未在意。
“主子,我立即去查看。”问琴主动请缨道。
“你去酒楼内搜索一番,看有没有瀚海山庄商品的踪迹。”人证是不可能会留下的,所谓善举,定是熟人所为,只怕收买的机会居多。
“还是我去吧,对商品方面,我比较熟悉。”司棋立即道。
狱门四阁,各所所查,经商方面的确是司棋最擅长的领域,更何况他是男子,虽要保护画魅,但如今画魅只要呆在此处,就不会有事,他有岂能让几个女子去冒险呢?
“也好。”慕浅画看向画魅,画魅点了点头,慕浅画立即同意道。
论功夫,司棋不如侍书,就算司棋离开,侍书定可保画魅无恙,更何况画魅直接本身功夫就不错,若无高手,自保足矣。
“主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司棋离开后,画魅立即问道。
“是下毒,就有源头,今日之事,乃是善举,的确没想想到此事会如此严重,问琴,将此事传信给暗夜。”暗夜和画魅一样,主掌情报。
“如此只怕还是远远不够。”问琴立即说道。
“今日之事,的确是善举,但人心难测,就算是被收买,也有贪心之人。”慕浅画立即提醒道。
若她的猜测没错,今日所谓的善举,商品应该是经过瀚海山庄的手无疑,羊毛出在羊身上,但人总有贪心,若是有人收了贿赂,有没有做此善举,那么她就找到了源头了,虽然概率很低,但总算是有一条线索。
“是,属下明白了,城北和城西交给狱门负责,让暗夜派人负责城动和城南。”问琴一边写信,一般说道。
“是。”
“侍书,将今日收集到的所有情报全部拿给我。”
“全部吗?”单是羽城的情报就有厚厚的一摞,若是全部的情报,自然是包含羽城周边的情报,光是看完就费神。
“全部。”
侍书点了点头,将几摞厚厚的情报摆在画魅和慕浅画的跟前,她对过滤情报是一点能力都没有,她更擅长直接点的活。
“你去一趟慕王府,让父亲将这给喂给大哥服下。”慕浅画想起今日萌萌并不畏惧这些中毒的人,于是边用琉璃瓶取了一点萌萌的血,想起某萌从取血之后就躲着她的神情,慕浅画也十分无奈。
毕竟她今日取血用的匕首,而非针管,手段粗鲁了些,也难怪某萌要闹脾气了。
萌萌的血是解百毒的良药,比她的解毒丹效果还要好,如今她暂且研究不出解药,只希望萌萌的血能压制住慕长风体内的毒素,好在根据慕东辰传来的消息,加上问琴的话,慕浅画推测,慕长风心底深处或许还未完全被毒所控制。
“是。”
慕浅画的吩咐,问琴和画魅两人眼底同时都闪过一抹担忧,连慕浅画都没有把握解的毒,又如何让她们不在意。
侍书离开后,三人慢慢的归纳着情报。
与此同时,传书也抵达了皇宫。
“主子,主母来信。”从刚刚开始,赫连殇就一直让他们去调查羽城的特殊情况,刚想回来汇报之际,暗夜便收到了慕浅画的来信。
赫连殇看过信之后,随即将信递给了暗夜。
“与我所查的情况无异。”暗夜心中十分佩服慕浅画的敏锐,他刚刚才想到,慕浅画已经吩咐下来了。
“看来他不仅要毁了皇甫家,更要毁了日曜。”
赫连殇突如其来的话,让暗夜有些摸不着头脑。
“的确,如主母心中所言,中毒之人达官贵人很少,反而家中下人以及百姓中毒居多,是否派出一部分人先清理未中毒之人,将其统一在一个地方保护起来。”暗夜立即提议道。
根据目前的情况,慕浅画虽然下了杀令,但并非单纯的屠杀,只是杀了中毒之人,根据慕浅画的情况,羽城至少能有三分之一的性命可以保全。
“你带五百人处理此事,切勿让事情在扩展下去。”赫连殇立即吩咐道,从千人龙骑禁军中抽出五百人,而这五百人都是以一敌百之人,足以完成此事,前提是皇甫雄不再一次出手。
“是,属下领命。”暗夜立即领命道。
“等等,将张宰辅带出去,让他带头处理此事。”
赫连殇的话
赫连殇的话,暗夜眼底闪过了一抹疑问。
“张宰辅在羽城影响深厚,有利安抚民心。”赫连殇的解释,暗夜心中却明白,此事只怕并非赫连殇如此吩咐的真意,但也没有再询问下去。
“是。”
“主子是在提高张宰辅的威信吗?”一个黑衣人从暗中走出来,来人正是暗一,暗一的归来,就连暗羽和暗夜都不知道。
“查得怎么样了。”赫连殇突然发现,暗一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但暗一的敏锐也远胜于暗羽和暗夜,或许是暗一总能置身事外,更加更看透人心。
“如主子和主母心中所料一般,三长老的确是幕后之人,至于其中缘由,尚未知晓。”从得知三长老的十分开始,暗一就一直暗中查访,唯一查明的就是三长老看似是个方外之人,其实培养了将近百来人的亲信,若非他偶尔一个机会,查到了三长老的经济来源,他怕还查不出这么的信息。
“看来,这个答案只有三长老或是皇甫雄知道了,三长老如今在什么地方?”根据之前的消息,三长老和大长老出城了,赫连殇一直都知道暗一在暗中注意着这一切,便没有让暗羽和暗夜的经历分散开来。
“杀了打仗来,回城了,如今就在着皇宫之内。”
“看来,他是要去见皇甫雄,不过,天色还早,时机未到,他此刻还不会去,既然是比耐心,你暗中监视即可。”赫连殇继续吩咐道。
“这出窝里反的闹剧的确有趣,只是这次玩大了。”暗一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其实,暗一的话,正是赫连殇心中所想,让整个羽城陪葬,赫连殇岂会轻易饶过三长老,只是三长老此举,只怕是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的确。”
“想必有人也会很高兴。”暗一曾经保护慕浅画的时候,见过问琴审问人,那手段让他都觉得头皮发麻,他真想看看,三长老落入问琴的手中之后,又是什么表情。
“那就别让他死了。”
鬼魅至毒,连慕浅画都无解,而毒药的来源只有三长老清楚,若非查清,只怕会再一次买下隐患,赫连殇岂会轻易放弃这仅有的线索。
“属下领命。”暗一说完便立即离开了。
相较于其他人的沉重,见惯了修罗场的暗一倒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厮杀对他并无分毫的影响。
皇甫雄和二长老以及四长老在一处空置的殿中,皇甫雄身边还跟着南千秋。
南千秋身世复杂,其实南千秋早就知道,但前几日得知真相的时候,南千秋也吓了一跳,其实,对那至高无上的地位,南千秋又是一个重视权力之人,岂会没有觊觎之心,从前他想要生活在楚南天之下,有朝一日,找理由为南家平反,坐上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如今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若今日不出以为,皇甫雄定是夺下了天圣的地位,若他能继承帝位,便是能坐上四国之首,天圣的帝君,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让人措手不及。
“千秋,坐下吧。”皇甫雄见南千秋虽然表现的沉稳,但眼底的焦急出卖了他,以为南千秋是在担心如今的局势。
“父皇,如今该如何是好。”南千秋依旧叫皇甫雄父皇,因为他不清楚外面的局势,见皇甫雄神定气闲,看上去很冷静,他也不能放弃着最后的希望。
“无妨,天明之际,便是决胜局,只要月城的救援不来,便会无碍。”
皇甫雄的话,南千秋沉默了许久,向来心细的南千秋就算面临如今的局面,焦急的同时又岂会不分析一下当下的局势,但越是分析,便有越多的担忧。
“父皇,御林军如今封锁城门,只怕局面并不如想象中的乐观。”沉默许久后,南千秋终于忍不住说道。
“你放心,这盘棋还有最后一招。”
“莫非是慕长风。”南千秋想起,今日大殿之上,虽有慕东辰和慕浅画,但始终未见慕长风,御林军由慕王府调动,若是控制了慕长风,慕东辰也好,慕浅画也好,都不会置之不理,只是他所认识的慕浅画绝非泛泛之辈,当初他有意除掉楚婵,却没想到被慕浅画救走了,当日慕浅画离开南楚,并未带着楚婵。
当日他和慕浅画之间,一个是救人,一个是要杀人,如今楚婵还活着,他棋差一招,输给了慕浅画,南千秋不是一个自傲之人,又岂会轻敌。
“不愧是我儿,此时此刻,还能如此分析。”皇甫雄看着南千秋的神情,略微满意的说道。
二长老和四长老看着皇甫雄和南千秋,不曾多言,但南千秋和皇甫雄给他们的感觉的确有几分相似,这份算计,的确少有人能及,若是大长老在,他们便可以自动更多,只如今大长老不在,他们也不便多言。
“多谢父皇夸奖。”
南千秋一口一个父皇,让皇甫雄甚是满意。
高兴的同时,皇甫雄又岂会不思考撤退之策,其实皇甫雄心中也有担忧,慕长风虽然中了三长老的毒,但慕长风毕竟不是慕东辰的亲生儿子,若慕王府能舍得慕长风,只怕局势又会是另一番局面。
“二长老,你善奇门遁甲,带上几人去查出天圣皇宫之下的密道,究竟通向何方。”
“是,族主。”皇甫雄还未称帝,二长老自然不会以帝王的称呼,皇甫雄是一个十分谨慎之人,他们又是皇甫家的长老,对皇甫雄十分了解,若是表现太过,定会引起皇甫雄的忌惮。
“父皇,孩儿也随二长老去查看一番。”
皇甫雄的吩咐是撤退之策,南千秋就算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但他从小不是在皇甫雄身边长大,多年的生活,让他习惯了只信任之间,又岂会亲信皇甫雄。
“此事二长老去就可以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南千秋的主动请命皇甫雄固然高兴,但密道中定是机关密布,他不得不防,若南千秋有个万一,就算得到了江山,也后继无人。
对皇甫雄而言,皇甫宛儿已经是一颗没用的棋子,但他还有三个女儿,虽然如月背叛了他,但他还剩下两个女子,自然能为皇甫家延续血脉。
“是。”南千秋并表现出异常,只是单纯的应道,心中的担忧并未因此削减。
若大殿之上,他认为皇甫雄必胜,但如今,他心中已经有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