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
“不愿意。”
“我不愿意。”
锅盖连着否认了三句,生怕任良臣听得不清楚。
任良臣却似乎早料到了这结果,他凄然一笑,倒也像是没那么失落。
“既然如此,那只怕,竹儿要在这房里多待几日,直到想通为止了。”
说罢,便把粥放在了桌上,自己大步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留下锅盖在床边发愣,对于刚才突如其来的“求婚”,和突如其来的“囚禁”,不知所措。
太快了,这变故让人猝不及防。
让我想一想,任良臣的意思是,但凡我不答应与他成婚,我就要一直在房间里被囚禁下去?
锅盖琢磨着话里的意思,也想不到别的可能。
只是,任良臣与她结识不过几日,怎会提出这种无理要求?况且即便有着幼时的记忆,那也几乎是“上辈子”的事了,任良臣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死皮赖脸找个机会娶她?
锅盖想不通。
“咕咕……”
肚子饿得咕咕叫,锅盖看了一眼桌上的蘑菇小鲜粥,端起来喝了一口。咸咸的滋味渐渐入喉,下肚之后,暖暖的。
如果再有一碗就好了。
正想着,门开了。
任良臣端着一个大锅就进来了。
他把锅直接放在了桌上,说道:“怕你不够吃,这下应当够了。”
说完,便退出了房间。
锅盖又盛了几碗,喝下之后,感觉身体都好了不少。就在这时,她终于发现自己身上少了件东西。
她低下头,发现脖子上空荡荡的——深海不见了。
※※※
任良臣站在那“喜房”门外,久久驻足。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这些日子,一定要把她牢牢看住,否则,将会有大祸。
精通卜筮的他,如今几乎已经有了像蒙尘师父一样预知未来的能力。
他清楚地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竹儿,最近将有一场劫难。
天命不可违,可是不尝试一下,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改变天意。
这些年,从成为碧水湖千里居的“叛徒”被逐出碧水湖,到经历跌宕坎坷,最终选择在长乐坊落脚,一路上一言难尽。
本以为再没机会与竹儿相遇,却难得能重逢。
一重逢,便赶上竹儿的劫难。
天机不可泄露,隐瞒只会加深她对他的误解。
即便是这样,也好。
任良臣摇了摇头。
当然,或许还是有了些私心,他看了看自己的大红喜服。原本“囚禁”也不必用这样的方式的。
嘲笑一下自己,然后离开了门口。
正当他离开“囚室”之时,一个鸽子飞了进来,正落在他的手中。
鸽子的腿部绑着一张纸条——“蛮栾失踪,良臣七日内速回。”
任良臣手心紧紧捏了一把汗。
赤荒的召回信。这就麻烦了。
七日,任良臣算了一下时间,不知道能不能捱过她的劫难。
※※※
“你那天不是和锅盖把床板玩塌了吗?怎么现在她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不明不白,你不去找她反而在这里就知道玩大锤子?”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喂!”
“武天雷?武天雷!武天雷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别不理我啊!”
一大清早,武天雷的耳边就被这聒噪的声音缠绕着。今天没有镖可走,原本可以在镖局练练兵器,放松放松心情,然而却全被这个叽叽喳喳的蒋小姐扰乱了。
他顺着自己记得的锤法,一边娴熟地挥舞着锤子,一边还要避开跳来跳去的蒋小姐,免得一个不小心,把她的脑壳敲碎。
“蒋小姐,少爷在练大锤,您在那儿晃悠多危险,要不然,等少爷练完您在和少爷说?”萧山在一旁,希望把蒋双双拉到一边。
然而蒋大小姐偏偏不听,双手叉着腰,武天雷的锤子挥到哪里,她就往哪里站,非要用身体把锤子挡下不成。
武天雷也看出了,这位蒋大小姐是成心不让他练锤子,于是停了下来。
蒋双双一看,自己的干涉起了作用,连忙开始“告黑状”。
“锅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拉拉扯扯!”
武天雷看着一脸怒气,恨不得手撕了锅盖的蒋双双,面无表情道:“与我何干?”
“你不是曾经和他一起把床睡塌了吗?”
往事不堪回首,武天雷又想起了关于“精神分裂”的问题。
虽然在那天之后,他一直在思考为何自己白天和晚上会互相失忆,自己还会做出奇怪的袭击举动,但是他始终想不出答案。
于是,他便尝试转移注意力,通过练武和走镖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同时忘掉那奇怪的回忆。
这些天,据萧山观察,他已经能够晚上安心睡眠了。
然而,现在蒋双双又带着让人头疼的关于“锅盖”的事情来闹他。
他是真的不想管。
然而,蒋双双却不依不饶,激动地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你必须去跟锅盖说清楚,她不能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武天雷看着无理取闹的蒋双双,摇了摇头,吐出三个字:“我不管。”
蒋双双看着冷漠的武天雷,想着自己夜里看到的,洛寒与锅盖相拥的画面。突然感觉很无助。
明明前日洛寒才告诉她——如果确定了他们互为婚约,就回京都成婚。如果确定了他们没有婚约,就私奔到天涯海角。
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别人在他怀里了。
锅盖明明知道她的心事,怎么一转眼,就变成情敌了。
那一盆冷水泼得算轻的,蒋双双抿着嘴唇,眉头皱着,身体颤颤发抖。
这一次没经验,如果下一次,再让我看见这种欺骗。非要泼上一盆热水!
武天雷看着蒋双双的表情从愤怒变成委屈,再从委屈变成恶毒,不知道她内心是经历了怎样的变化。
他不由得提醒了一句:“女孩子家,出门在外,总把内心写在脸上,不是太过愚蠢?”
蒋双双原本还沉浸在对“背叛”的愤恨,然而冷不丁听到别人说自己蠢,一下子就炸毛了。
“谁愚蠢?我愚蠢?你才愚蠢!你的锅盖和长乐坊的小帮工混在一起,你就只知道玩锤子,玩锤子,玩个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