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非克的考试成绩如瑨儿所预想的一样,惨不忍睹。在这批共十人的应聘者当中,他的成绩排在倒数第三。
这让瑨儿耻笑不已。神又怎样?神也不是万能的。
因为夏非克在这十人中年纪最轻,正好给了瑨儿一个理由,以“夏非克还年轻,有更好的发展潜力”为理由独独留下他一人,然后以学徒的身份将他扔给了农场的那些实习医生们,让他们代她行教育的职责。
于是就在夏非克才刚刚搞清楚是哪些人在这里还未来得及与他们正式接触就被瑨儿给一脚踹开了。
那些老医生们得到瑨儿指示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所有课程,并且在授课过程中尽量给他创造一些动手操作的机会。
于是夏非克的课程就安排得非常紧凑,从每天早上睁开眼要一直忙到深夜。瑨儿的目的就是要让他没有时间跟她捣蛋,让她领地上的太平日子多过一天是一天。
一个月下来,在“监控者”全方位多角度全天候的监视下,夏非克安分守己,每天都认真完成交待的工作,从来不曾见他打过半点折扣。
就在瑨儿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动作的时候,领地来了一群尊贵的客人。
帝都伽西烈的神殿派来了一队神职人员,领头的是神殿三大紫衣主教之一的托莫列斯,他们是来与瑨儿商谈建造圣堂的事宜。
瑨儿没有宗教信仰,因此在做城市规划的时候没有预留出给教会的土地,偏偏托莫列斯他们在市政厅的那个大沙盘前停留了一会儿,选中了一块土地,但那是瑨儿原本要打造成集高档商店、酒店、餐饮为一体的高档商业区的。自然不能让一个圣堂不伦不类的杵在那里,这实在是有损商业区的形象。
看到瑨儿不同意,托莫列斯心中有些不快,脸色也就渐渐的不太好看。
瑨儿清楚,纵使她没有宗教信仰也不能与教会发生任何冲突,于是赶紧叫来莫,让他拿着规划图过来,请托莫列斯再另择一块土地。
规划图上用不同的颜色表示土地的未来功能,未被纳入规划的土地是黑色。以现有的城市建设进程来看,规划图上的大块黑色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被其他的颜色所取代。
不知道这个托莫列斯是不是有严重色盲,那么多的黑色不选,偏挑别的颜色。结果他所挑的土地不是公园绿地就是医院、学校、剧院等将来用于修建公共设施的土地。
托莫列斯每指出一个色块,瑨儿就摇一次头,次数一多,瑨儿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晕。
“凌城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托莫列斯很生气的把图纸放茶几上一拍,茶几发出一声闷响。
“托莫列斯阁下,你所挑中的土地都已纳入城市规划,没有特殊的理由是不能改作他用的。”瑨儿好言解释。
“什么叫‘没有特殊的理由’?给教会建造圣堂这也需要特殊的理由?”托莫列斯神态倨傲,作为神殿三大紫衣主教,他的确有骄傲的本钱。
“所谓的‘特殊理由’是指有可能出现损害公众利益的情况下才可以另行规划。您所挑中的那些土地早已经过我们多方认证,没有发现会有损害公众利益的可能性存在,所以不能另作他用。”瑨儿依然保持得体的微笑,不让对方抓住她任何的痛脚。
“凌城主,圣堂是神殿的延续,神殿可以高高在上,圣堂却是在百姓中间。在您的土地上建造圣堂可以让您和您的百姓都能得到神的福荫。”意思就是说,圣堂一定要建在交通便利人流量大的地方,所以那些已经做好规划的土地是最佳选择。
“既是神的福荫,那么不论圣堂建在哪,神的福荫都能照耀在我们的头顶上,何必非要那些已经规划好的土地呢。”瑨儿半步不让。
“把圣堂建在人多的地方可以让更多的人享受到神的福荫,这是明文写在《圣典》里的,是神的指示。”
“骗人。神怎么会让你们来强占已经规划好的土地?那神和强盗有什么区别?”瑨儿故意偷换概念。
“你!你污蔑神明!!”哪曾料到瑨儿会这样说,托莫列斯顿时火冒三丈,污辱神明是对神明最大的不敬。
“托莫列斯阁下,到底是谁在给神明的光辉抹黑?”瑨儿笑容依然,“你虽是来建造圣堂,却打着神的名义干涉我的城市建设,神的信徒都是像你这个样子的?”
“你……你……”托莫列斯气得浑身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他自从进入教会之后,几十年来都是在人们崇敬的目光中度过,何曾像现在这样被气个半死。他以前也曾作为神殿的特使在帝都各地方走动,与当地的管理者商谈建造圣堂的事,对方无一不是双手奉上地段最好的土地。哪会像今天这样,跟这个黄毛丫头谈了半天,一块地皮都没谈下来,连带着他高贵的信仰都与强盗划上了等号。
“托莫列斯阁下,您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还是先回房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明天再谈。”瑨儿向莫使了个眼色,莫收起规划图,打开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托莫列斯深吸几口气,一甩袖子,愠怒的离开了瑨儿的书房。
领地上的百姓已经得知有神职人员到来的消息,纷纷涌到城堡希望能一睹他们的风采,于是刚刚在瑨儿那里受了气的托莫列斯带着手下去那些百姓当中寻求安慰。
情绪激动的百姓簇拥着托莫列斯一行人向城区走去,瑨儿紧急通知乌蒙带着士兵来维持秩序。
士兵的出现总算是让百姓们的情绪降了点温,没让兴奋过度的他们把城市给拆了。
工地依然到处都是,大家都认为不适宜让尊贵的主教大人去那种肮脏的地方,于是方向一转,全部涌向了装饰一新的商店街,那里有造型别致的路灯、精心培育的花卉和行道树,整条商店街是目前城市中最漂亮的地方。
商店街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城主大人名下的产业“妖精”服装店和一墙之隔的古董店,在这两家店隔壁的几家店铺都是从帝都迁过来的几家老牌子的同行,受那场服装发布会的刺激,他们也都到这里来寻求发展的机会。
在百姓们的夹道欢迎下,托莫列斯他们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在瑨儿那里的不快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兴致勃勃的踏入了“妖精”的大门。
“妖精”开张的当天香奈尔和梅莉他们就把工作室从城堡搬到了总店楼上,店堂里用植物分隔出一个个的功能区,摆放着品种各异的商品,大门两侧的巨大的玻璃橱窗里陈列着几个穿着新款洋装的木质模特,已然成为街道上的一景。不少商人都很喜欢这个装饰创意,但买得起这么巨大一块玻璃的却是少之又少。
托莫列斯在这里转了一圈,被店里的这些香味给弄得晕头转向,回身看他的随从,他们倒是乐在其中不能自拔,拉着销售人员问东问西。
见到托莫列斯对这里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妖精”的店堂经理立刻将他引到隔壁的古董店,那里的店员迅速迎上来热情接待。
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种艺术品,托莫列斯来了兴趣,开始在销售人员的带领下在货架前来回欣赏。
在最显眼的瓷器专柜前站了一会儿,看到的花色都是花鸟虫鱼,没有一个是以宗教故事为主题的,托莫列斯忍不住火气又上来了。
见他面色不善,机灵的店员立刻随手从旁边一个陈列架上拿来一个有几百年历史的古董花瓶将他的注意力成功的给转移了过来。
一直站在二楼楼梯拐角处暗中观察店里情况的迪温克斯在看到那个花瓶之后知道要坏事。
那个花瓶是他从魔界带出来摆在店里充当装饰品的,在魔界放得时间长了,难免沾染上一点魔界的气息,对方又是紫衣主教,实力不俗,花瓶搁在架子上可能注意不到,但一拿到手上那就会立刻曝光。
就像迪温克斯所猜想的那样,花瓶一入托莫列斯的手,托莫列斯“嗯?”了一声,拿着花瓶反反复复的在手中仔细察看,然后念了一段咒语,花瓶的瓶身上浮现起一层极淡的黑色光芒,必须得凑到眼前才能看清楚,因此就只有托莫列斯一人看到,就连他对面的那个员工都没能看到这花瓶身上有什么古怪,还以为他是在惊讶瓶身上的精致纹饰。
迪温克斯立刻返回楼上去给瑨儿发消息,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来人!”托莫列斯走到两家店中间的月门前叫他的随从。
那些原本正在挑选商品的随从们立刻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赶紧过去。
“把还有像这样的东西找出来。”托莫列斯把那个泛黑光的花瓶拿到随从们的眼前。然后大家一起散开,咒语声此起彼伏,白光耀眼。
其他挤在店里的百姓看此情景知道事情不妙,都悄然的退出店堂,在外面围观。
乌蒙带着人迅速的包围了店子,将百姓们赶到路边。
店里的工作人员也全部退到楼梯边,任凭那些人在店里翻找。
迪温克斯这时从楼上下来,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在托莫列斯身边转圈,询问缘由,心疼的看着那些人把他的店弄得乱七八糟。
一通寻找下来,除了那个花瓶还有一个放在墙边由金属制成的全身铠甲,这个铠甲的光芒比那花瓶更淡,只在魔界摆了百年的时间,也就只有身为神职人员的他们才能发现。
“你这家店竟然有两件商品沾有黑暗气息,难道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吗?”托莫列斯像一个执法者般的正气凛然。
“大人,冤枉啊。这都是从下面收上来的,我实在是不知道啊。”迪温克斯苦着脸喊冤不停。
“但这是在你店里搜出来的,这是事实,抵赖不了。”
“大人,我真的冤枉啊。我们做古董生意的,只能辨别古董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实在是不能分辨一件东西是不是沾有黑暗气息啊。”迪温克斯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去拉扯托莫列斯的袖子。
这一拉,让托莫列斯顿时感到一阵针刺的痛感。
“你这戒指是怎么回事?”托莫列斯厉声喝问。
“我这戒指……?”迪温克斯一脸无辜的看了一眼左手中指的蓝宝石戒指,“这是祖传的,由小人的祖辈流传下来的。”
“你还敢喊冤?!你这戒指也是黑暗的东西,你们家根本就是黑暗生物的走狗,专替他们在人间制造混乱。”托莫列斯义正词严。
“啊?!”迪温克斯大惊,“这不可能啊,大人,小人家族几代以来都是做合法生意的,从来不与什么黑暗生物接触啊。”迪温克斯只差要呼天抢地了。
“废话少说,这三件东西就足以让你受到最严厉的处罚。”托莫列斯手一挥,立刻上来两个人,“带走。”
那两人上来就要抓人,可是一碰到迪温克斯,就都感受到了同托莫列斯一样的针刺感觉,非常的不舒服。
“退下。”托莫列斯喝退手下,嘴皮子一动,一串咒语过后,手一扬,一团白色的光团砸向迪温克斯。
“啊……”迪温克斯惨叫一声,向后飞去,撞在瓷器货架上,那些瓷器乒里乓啷的砸下来,成了一堆碎片,迪温克斯被这些瓷器砸得够呛,加之又受到攻击,受了内伤,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大人,冤枉啊。”迪温克斯挣扎着爬起来向主教爬去,他身上的瓷器碎片从他身上滑落,发出一连串叮当脆响。
“可怜的人,赐予你永生。”又是一团更为耀眼的光芒罩向迪温克斯,将他完全的笼罩其中。迪温克斯顿时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一边哀号着一边继续喊冤。
僵持了十来分钟,迪温克斯仍然在地上翻滚不止,而托莫列斯和他的随从们却睁大了眼睛。
他的这个魔法与光系的净化术比较类似,都是属于除秽纳净的魔法,专用于击杀黑暗生物。任何黑暗生物一旦被这个魔法击中,要不了几分钟就得彻底完蛋,即使只是沾染上一点黑暗气息的人类也一样逃不脱。而迪温克斯已经坚持了十多分钟还一点事没有,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真正的干净的人类。
但在这店里搜出三件沾有黑暗气息的物品,纵使他的确是无辜的商人也难逃一死。
就在迪温克斯的哀号声声不息的时候,瑨儿终于驾到。
“怎么回事?”瑨儿一踏进古董店,店堂里一片狼藉,商品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迪温克斯被一个白色的光茧包裹着满地打滚,身下满是瓷器碎片,他的双手在空中乱抓,他身边货架上的东西都被他给打翻在地上。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瑨儿背着双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有强盗来过了?”
“凌城主。”托莫脸色不耐的轻咳一声,瑨儿刚才的那句“强盗”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我们在这家店里搜出了三件沾有黑暗气息的物品,他是这家店的老板,基于法律和《圣典》的规定,必须处死。”
瑨儿故作震惊,“哦?有这样的事?!有三件这么多?是哪三件,能不能让我看看?”
托莫列斯向手一招手,立刻有人拿着那个花瓶和那副铠甲过来,摆在店堂中间。
“还有一件是戴在老板手上的戒指,据他说是祖传宝物。”托莫列斯面露得意之色,有这三件东西,不怕这个乳臭未干的城主不给他地皮建圣堂。
瑨儿先拿过花瓶翻来覆去的观察了一下,然后又把那副铠甲从头摸到脚,“托莫列斯阁下,能让我看看他的戒指吗?”
“当然,凌城主,如果您确定的话。”
瑨儿当然点头。
于是托莫列斯撤了施加在迪温克斯身上的魔法。
迪温克斯总算不再打滚,呻吟着仰面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地上的瓷器碎片割成了布条,沾满灰尘,脸上也是黑一块白一块的,一向梳理整齐的头发也乱得跟鸡窝似的。
瑨儿蹲下身,抬起他的手研究了一下他手中的戒指然后就走回到托莫列斯身边。
“托莫列斯阁下,经我刚才的检查,我没有发现有半点的黑暗气息,不知道阁下是怎么发现的?还请阁下教我两手让我以后也有点辨别的能力,不至于被人给蒙了骗了。”
“凌城主,我最欣赏您的就是这点,虚心好学,但是神圣魔法是只有我们神职人员才能学习的魔法,所以我很抱歉。”
“那么托莫列斯阁下,不知我是否有幸亲眼见识一下,也好开开眼。”
“当然可以,凌城主。”托莫列斯越来越得意,只要让这个城主亲眼看到那道丑陋的黑光,那么他这趟的任务就可以完美的完成了。
一段瑨儿从未听过的咒语从托莫列斯的口中念出,他还故意念得清晰无比,似在炫耀。
瑨儿神情无比期待的等待着结果。
托莫列斯念了三遍咒语,那个花瓶一点反应也没有。
托莫列斯有些惊讶,又去测试那个铠甲,结果也是一样。
“怎么会这样?!”托莫列斯吃惊不小,他一个随从立刻去测试迪温克斯的戒指,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迪温克斯嘴里无意识的吐出“冤枉啊,大人。”
“托莫列斯阁下,我什么也没看到啊,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啊?”瑨儿抱着那个花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它都是个花瓶,并没有长出个嘴巴变成水壶。
托莫列斯额头见汗,随行人员也开始出现慌乱。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就什么都没有了呢?
“托莫列斯阁下,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好一点的解释。”看过花瓶又去看那副铠甲,仍旧是什么也没看到,瑨儿的脸色拉下来了。
“凌城主,这当中一定有某些误会,刚才都是好好的。”魔法的失效让托莫列斯多少有些慌张,这又是一桩他从未遇上的事。
“刚才?”瑨儿一挑眉毛,“除了你的人,刚才还有谁看见了?”
“他们都看见了。”托莫列斯脑袋有点蒙,指着店里的店员外面的士兵和百姓。
“你们都看到了吗?看到刚才那三件东西有什么反应了吗?”瑨儿走到店员面前问,他们都摇头。然后又走出店子问外面的士兵和百姓,大家都摇头。
“那你们都看到什么了?”瑨儿火大的大吼一声。
“他们砸店伤人!”所有人异口同声,齐齐指着托莫列斯和他的那些随从们。
“托莫列斯阁下,您还有什么解释?!”瑨儿阴沉着脸走回店里。“您身为一个高贵的紫衣主教却做出如此有辱身份的事,真是给您所侍奉的神丢脸。”
“凌城主,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托莫列斯和他的随从们在大家众口一词的指控下脸色煞白,根本无法保持冷静。
“大家都看见了,哪来的误会?没有任何证据就敢在我的地盘上乱来,好大的胆子。”瑨儿面似寒冰,转过身脸朝店外,“乌蒙!”
“大人。”乌蒙立刻走了进来。
“带走。”
“是,大人。”乌蒙行了一礼,然后冲外面挥手,“来人,带走。”
“是!”门外是如雷的应答声,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走了进来,两人一组,把托莫列斯和他的随从们一个个的反剪双手架了出去。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们,我们是神职人员,是享有法外治权的。”托莫列斯在被带走前急急忙忙的说出这句话。
瑨儿一个示意,押解托莫列斯的士兵立刻停下脚步,“人,生而平等。”瑨儿微微一笑,托莫列斯一个愣神,“托莫列斯阁下,这是《圣典》开篇的第一段话,对吧?”
托莫列斯有些茫然的点点头,他不太理解瑨儿所要表达的意思。
“带走。”瑨儿却不再多说,直接让士兵将他押解出去。
迪温克斯此时已被他的店员用担架给抬回了楼上的房间,然后大家开始打扫卫生。
“大人,要如何处置他们?”乌蒙问瑨儿。
“这还用得着我教吗?法条上是怎么写的?”
“他们伤人砸店,已犯寻衅滋事罪。”
“他还是高贵的紫衣主教。”
“身份尊贵者罪加一等。”乌蒙已理解了瑨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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