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挟烈日,万马踏月影。金鼓齐鸣处,气吞万里虎。
这就是庄眉蔻眼前的辽江。
这里没有江南的水润,没有京城的繁华。但是,这里却有烈烈西风里的好汉,更有万马齐鸣的豪迈。
辽江地处西南,北接大漠,南接水乡,西接峻岭,地势复杂,人口混居,地域辽阔,极其难以管理。
当年,商逸阳被派到辽江的时候,这里除了烧杀掳掠就是占山为王。别说管制了,可能在街上找个人问问路就被人一刀给砍了。辽江为边界,经常有塞外的匈奴和其他异族来侵袭,防守起来极为困难。可是,就是在那种情况下,商逸阳竟带着人活活的杀出了一条血路,不但平定了境内的所有流寇,更是将疆土扩大了二十个州县。少年的商逸阳被所有人说成了军事天才。只是这种天分随着京城的花花锦绣变成了肚子里的酒囊饭袋。
可是,在辽江,庄眉蔻第一次感受到了为什么太子商齐御一定要除掉自己的这个哥哥的心情。
辽江汉子的眼睛里看不见别人,在这里,商逸阳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他们心里的神。
辽江女人的心里就只有她们的王才是这世间最完美的男人,是带领她们走到平静美好生活里的救世主,谁要是敢说一句商逸阳不好,她们随时会拿起手中的剪刀、镰刀、擀面杖去和人拼命。因为她们的饭是他给的,她们的男人孩子是他保的,她们的太平日子是他打下来的。
商逸阳打破疆域限制,鼓励彼此通婚,将粮食、盐、茶等生活用品源源不断的运送到辽江所有边远的地方,将新并入的州县一视同仁,设立武将参政设置,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减少过多官员设置,精简机构,一视同仁。
在辽江,是没有人敢贪污的,因为那样一旦被抓住可绝不是被砍头那么简单的,那是要所有官员上下连带的,动一而牵全身。这是商逸阳想出来的,他从来都不觉得贪污这件事是一个人的事,所以,上下一起砍头才对的起那好不容易伸出来的手。
商逸阳大肆鼓励经商,治沙,种植,在不同的地方尝试去栽种不同的农作物,以至于一向以贫瘠混战著称的辽江不但可以自给自足而且已经开始朝着富饶的方向发展。只是,商逸阳递给自己老子的折子里永远是缺钱少粮的活不下去。
庄眉蔻跟在商逸阳浩大的队伍中,不由得对辽江的繁荣惊讶。
辽江的主城是净城,以前是取干干净净一无所有之意,后来商逸阳给重新定义了一下,穷寇舍净,万世荣华。
此时的净城显然是特别的装饰过,但是那红绸与旌旗之间是掩饰不住的繁华与精彩。
到处店铺林立,商品玲珑满目。阁楼与规划整齐的街道互相交错,延绵不觉。人们衣衫虽然没有多么华贵,但是从脸上那充满阳光的笑容上看,他们活的知足而幸福。士兵神采飞扬,底气十足。烈马嘶鸣,战车整齐入列。到处都显出一副兵强马壮繁荣富足的样子。
商逸阳的才能与势力也许只有在辽江才能真切的体会到。
庄眉蔻看着那个坐在马车里的男人,虽然看不见他的正面,但是在这万民叩拜的场景中,也许才能真切感到无上荣光吧。
迎接的仪式从城门外三里就已经开始,一直到城内中心的秦王府,简直是兵甲齐鸣,欢声如雷,跪拜者无数。所有辽江的任职的官员都出来迎接。
眼前这种千人朝拜,万人顶礼的场面是极具震撼的,庄眉蔻是第一次见到。虽然她从小长在京城,但是如此盛大的场景却也是第一次见到。
商逸阳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淡定的从马车上出来接受跪拜,宣读圣旨,然后便是简单的与当地的官员简单见个面,便直接进入了秦王府。
姚谦跟着商逸阳,也是被一顿介绍,只是这里有不少是老头的旧部,所以,见了面都格外亲切。
庄眉蔻站在一个不受人注意的角落,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盛况。
直到所有的仪式都结束,她才跟着众人不受瞩目的进了王府。
辽江的秦王府是梳理辽江一切事物的所在,所以商逸阳的这个院子极其宽大。层层叠叠中也不知道庭院深几许。
商逸阳简单的到内室去梳理一下,换了衣服,然后便又走了出来。而直到此时,才是真正的行叩拜礼,所有的辽江官员再次跪拜,仪式显得郑重而庄严。
庄眉蔻站在远处看着商逸阳,觉得有些好笑。平日里看的都是他不正经的样子,此时看到他意气风发的神情就觉得怪怪的,和他及其不搭调。
周家兄妹从始至终都跟在商议昂和姚谦的左右,尤其是周曦梦,此时更是寸步不离商逸阳,偶尔和他低头附耳说话,两个人的样子亲密的不得了。而今日的周曦梦更是朱鹮缠绕,华美异常,任人看去都是郎才女貌,及其相衬的一对。当所有人知道此时陪伴在秦王爷身边的人是周家小姐的时候,赞美之声就更是不绝于耳。
而小花和唐偌麟也都在商逸阳的左右,和左右的人都在亲近的聊天,如同回家了一样,似乎这个世界就只有庄眉蔻和这里格格不入。
庄眉蔻一点也不介意,她倒是乐得清闲的可以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
寒暄过后,当然就是盛大的接风盛宴。
庄眉蔻看着面前的各种异域美食,不由得食指大动。能吃到地道西北风味的美食可不是随时都能有的机会,然而,就在她把筷子放到烤成金黄色的羊排上的时候,忽然,身边出现一个人影,挡在她的面前。
庄眉蔻一抬头就看见周沐熙正举着一壶茶站在她面前。
“有什么事吗?”庄眉蔻淡淡的问道,手里的筷子按计划的落在了羊排上。
“给你拿壶菊花茶,羊肉不易消化,喝点茶免得肠胃不适应。”说着,将手里的茶放到庄眉蔻的桌上,然后转身又走了回去。
庄眉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桌上的茶,不由得就给自己倒了一碗。
菊花味甘润脾,果然解腻的很。
就在庄眉蔻自己吃的非常开心的时候,却没发现有两双眼睛正有意无意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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