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镇上的首富,几十年前从外地迁来青石镇,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柳家门风甚严,在镇上口碑一直很好。还有条被镇上人乐道的家规,就是柳家男丁只许娶妻不需纳妾,女子只能为正妻不得做妾室,因为这道家规,族中的龌龊事情也比较少,这几十年柳家在青石镇一跃成为首富地位不可撼动。
柳家大老爷柳淳熙是现任柳家家主,膝下只有柳如玉和柳飘飘这对十岁的双生子女,这双孩子长得粉雕玉琢很是可爱,再加上又是长子嫡孙,在府里是备受柳老太太的**爱。
前些日子,柳老太太带着孙子柳如玉在花园乘凉,没留意这嫡亲长孙被壁虎咬到,夜里高烧不退。老太太心疼的紧,请了保济堂的白大夫前来诊治,开了些退烧的药,没想到这几天过去了,柳如玉的病情非但没好转,今天更是全身抽搐像着了魔似的严重了起来,柳老太太被吓得不轻,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这一老一小倒下,柳家乱成了一锅,这不,柳大管家慌慌忙忙的被派来了保济堂。
白家每个医馆都派了一个自己家族的大夫坐镇,这白大夫是青石镇上医术最好的大夫。恰巧这白大夫出诊不在医馆,小厮才急忙忙的来跟掌柜的通报。
古霜霜随同白掌柜走出了内堂,柳管家立马迎了上来,“白掌柜,我家少爷那日夜里被壁虎咬伤,吃了几天的药也没见好转,今天突然全身抽搐昏死了过去,现在连老太太也病倒了。还望掌柜您能通融一番,将白大夫请回来。”
“白大夫这次出诊的地方有些远,预计往返需要三日,那家人上个月就派人过来下了诊金。我倒是可以安排人去将白大夫请回来,只是这一来一回要耽误不少时日,估计最早也要明日才能赶回来,要不先让其他大夫去看看?”
“这~~”柳管家一听,更是着急了。
“这位大叔,你家少爷可是症状畏寒,高热,几日之后出汗较多,左上腹部到肚脐上方日益胀起,人也慢慢消瘦?”
“这位小公子全说中了,白掌柜,这位是?”柳管家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出声询问道。
“这位是古无双公子,今日送了些药材过来。”看到古霜霜只是稍微听到一二,就立刻知道了病症,白掌柜对这小孩子的背景更加的好奇,不由觉得自己交好于他真是明智之举。
“他师傅可是位世外高人。”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能徒手打死白虎,制药水准那么高,还**出了个这么厉害的徒弟,能不是高人么?
古霜霜只是好笑的对柳管家颔了颔首,又问了些问题。
柳管家见古霜霜年纪虽小却气度从容,一番谈话,好似对自家少爷的病症了如指掌。如今白大夫又不在,情急之下,便将她看成了救命稻草。“古公子,求您跟老朽回府帮我们家小少爷看看,我这儿给您跪下来。”
这白少爷很明显是被壁虎咬伤后感染了疟原虫,按这时代的医术怕是很难治好,自己没遇到就算了,既然遇到了就当结个善缘吧。“大叔,我这哪能让你跪啊,这个病症正巧曾经听师傅说过,我随你过去一趟就是。”
她让掌柜的准备了些救急的药材,又怕自己太久没回集市娘会着急,只是如今情况紧急,只能请白掌柜派个伙计过去跟娘报个平安,说晚上一点点再去集市寻她们。正好那个抓药的伙计知道大生的模样,白掌自然是欣然承若了下来。
柳府~
一张雕花的红木**上,躺着个五官俊美的少年郎,只是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全身不时抽搐,让人看着就心生不忍。
“夫人,别哭了,玉儿不会有事的,大管家不是过去请大夫了么。”柳家主柳淳熙忍住焦急柔声安慰着夫人。
“老爷,我们就只有玉儿一个儿子,看着他这样为妻的心中难受,这孩子怎么就遭了这么大的罪呢。”柳夫人伏在老爷肩膀不停抽泣着,对边上候着的丫头吩咐道。“秋夕,你去看看管家回来没,怎么这么久还没将白大夫请过来。”
“老爷,夫人,大夫来了~~。”这时柳管家把古霜霜请了进来。
柳老爷张望了下没有看到白大夫,有点急切。“白大夫呢?”
管家指了指古霜霜,“白大夫今天出诊去了,这位古公子听老奴跟白掌柜说过少爷的情况后,马上就断出了症状,老奴这才越矩请了古公子回来。”
“胡闹!”柳淳熙看了眼这衣衫都是补丁,年纪不过六、七的小男孩,不禁对白管家微怒道。
“柳老爷,你是真不需要我为贵公子诊治?贵公子的病症估计也只有在下能治好,不怕延误病症的话,你大可再找别的大夫试试。”古霜霜正色道。
自己年纪小别人不信任,她可以理解,不过看了眼**上那少年,如果不尽快控制病情,再拖延下去只怕会相当凶险。
有些时候人性挺可笑,行医这么多年让她明白,你越谦虚别人越是小瞧你,你越傲气,别人反倒对你敬若神明。前世,从最初那些病患家属的各种质疑不信任,到最后奉上千金求她出手,对付病人家属她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当年她年纪轻轻能在医界享有盛名可不是白得的。
“贵公子可是被壁虎咬后当晚伤口红肿并发热畏寒,高热三日,三日之后大汗体温恢复正常,第二日又反复高热,左上腹部逐渐肿胀,触之犹如针扎?”
“老爷啊,您就让这位小公子看看吧,您看他说的病症全都没错啊。”柳夫人推了推有点发怔的夫君。
柳淳熙看着古霜霜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跟他年纪不符的成熟感,不由信服了几分,“是老夫有眼不识泰山了,这位小公子,小儿就有劳了。”
“无妨,今日正好在保济堂遇到柳管家也算有缘。”
古霜霜上前切脉,翻看了柳如玉的眼睑,又查看了下上腹肿胀情况,“壁虎本无毒,只是咬伤公子的壁虎唾液附有病菌,贵公子被咬的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导致感染,一旦发病,病情会反复,血管堵塞,脑部缺氧引发全身抽搐,最后会引起血液坏死,不及时医治,三个月后丧命。”古霜霜并没有危言耸听,随手又在少年身上几处穴位按了几下,少年缓缓的止住了抽搐。
柳氏夫妇听到这么一说,虽然话里有些词汇听不太懂,但是最后那两句话他们听的很明白,两人不禁面色惨白。是他危言耸听么?但是刚刚小男孩只是稍微一出手,就立刻止住了儿子的抽搐,这一切又让他们不得不信。
古霜霜走到桌案前,本打算拿起笔写下方子,却想自己这身子,还不方便显露自小被爷爷训练出龙飞凤舞的那手好字,于是转身让跟着来的药店小厮执笔。
“用桑叶煎浓汁清洗伤口,后调白矾末、苋菜、夏枯草、新鲜桑叶、南瓜叶,捣烂,外敷。每日一次。再取适量盐巴煮青蒿草喂之,一日三次。可先暂时控制病情不再加深,我回去后会研制药丸,五日后送来。”之前在山上有看到金鸡纳树,从那树皮中提炼出来的奎宁研制成喹啉类抗疟药,可以快速将血液裂殖体杀灭,是现代的一种特效药。
这不能怪她不直接写出来,而是现在的制药工艺估计也提炼不出这种药品。
柳老爷记下方子,随后又请求古霜霜帮柳老太太诊治一番。老夫人倒没什么大毛病,不过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又气急攻心才晕倒,帮老夫人按摩了几处穴位,老夫人就慢悠悠的苏醒了。
“老夫人不过一时气急才会晕倒,我这儿有味定惊四物汤,熟地十二钱,当归九钱,酒炒白芍四钱半,川芎两钱半,炒酸枣仁九钱,炒茯神(去木)六钱,远志死钱半。让保济堂的伙计一并去取了,三碗水煎成一碗服,日服两次便可痊愈。”
等药材取回来,教会柳府的丫鬟怎么调配磨制,见她们都上了手,又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这才跟柳家主夫人道别离开柳府。
话说柳氏夫妻派人将古霜霜送回集市后,柳老太太却是不信这看上去还小的孩子能治病,抓药的时候又命人去询问白大夫回来没有。
等白大夫过柳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看了古霜霜留下的定惊四物汤方子,惊叹之余,直道没有跟这小神医照个面实在是可惜。随即又看诊了柳如玉的病情,表示自己并没有见过这类病症,更没有医治好的把握。
柳家众人无奈,只能希望那小男孩并非托大,期待五日后他能如约将药送来,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