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回家(1 / 1)

比起和亲王府的温情脉脉,富察府可是惊吓有加了。福康安是被抬回府,他胸口被穿了个洞,又在贼窝里,内忧外患的,即使看了大夫,又怎么能真正养得好,全靠一股气撑着,如今回了自己家,见了父母兄弟自然是放心地倒下了。

瓜尔佳氏唬得魂飞魄散,一面让人绑也绑个太医过来,一面哭着狠砸傅恒,竟将儿子送到如此的险地,还瞒着她说是为君分忧,满朝上下看来,谁为君分忧多出个洞来。

傅恒面苦心更苦,实在是福康安的嘴太紧,他压根不知道皇帝派他去干什么了,如今儿子竖着出去横着回来,他也急得跟什么似的,心中千百度骇人的念头转过,偏偏自家一见了儿子就化身母老虎的太太在旁狠逼着,要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都要哭了。

太太哭得跟泪人儿一样,宝贝儿子苍白着脸躺在床上,满腔的闷气只能向三个健康的儿子发去。

“太医,怎么还没来,还不赶快等着去!”一声怒吼将福灵安三兄弟吼得连滚带爬地跑开。

瓜尔佳氏并不领情,自个擦干了眼泪,只绞了帕子给福康安擦汗,对着傅恒却是冷着脸。

“棠儿,这事真不赖我。”傅恒哭丧着脸,连闺房小名都拿出来叫唤了。

“哼!”瓜尔佳氏冷哼一声,背过去大半个身子,“不是你身上掉下的肉,你当然不心痛,一个劲地逼着儿子上进,早知道我宁可养他在家里一辈子。”

傅恒不敢争辩,只呐呐道:“瑶林是我亲儿子,我怎么不疼,皇上让他办事,谁也避不过,这次过后必是大好的前程。”

“儿子成这样了,我要前程做什么!”瓜尔佳氏一听更加生气,直接将帕子摔傅恒身上,“将来儿子尚了主,多少前程挣不来。”

傅恒动动嘴唇,面对盛怒的瓜尔佳氏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好在福灵安三兄弟引了太医进来解了他的尴尬无言。

老太医在一屋子富察氏的威逼下,颤颤巍巍地把脉,所幸红花会的大夫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对刀剑伤之类的特别专长,后来又有于万亭的嘱咐在,经过他们处理,福康安的伤只是看着可怕,实际倒还好,老太医心里松了口气,说话也利索起来。

“三公子的伤并没有大碍,抹了外药再吃几帖内药就好了。”太医一边下方子一边说道。

因这个太医年纪极大,瓜尔佳氏也没有避讳,忙谢过,夺了方子让人仔细煎药去,又直勾勾地盯着太医给她宝贝儿子换药,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好容易忍下的眼泪又飚了出来。

“额娘,太医不是说没事了吗。”最小的福长安立马上来扮乖安慰。

瓜尔佳氏看了他一眼,只哭道:“你知道什么,那么大的伤口哪是那么容易好的。”福长安被呛了口,摸摸鼻子不知再如何安慰了,也担心地看向自家三哥。

正说着,大约是太医换药惊醒了福康安,他缓缓睁开了眼,喊了声“阿玛、额娘”。

瓜尔佳氏的眼泪又下来了,连傅恒都有些激动,纵有千般话也不知从何说起了。

好在福康安刚休息了会,精神好转了些,看太医换好药被引了出去,方才说道:“儿子没事。”想来绵绵已经安全进了和亲王府,不会有任何变故了,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瑶林,你究竟去干吗了?”不等傅恒想好说辞,一向快人快语的福隆安直接发问了。

福康安也没想瞒着,其中许多事都需要与家族商议,便将红花会一干事都说了,只是将宁楚格在其中的痕迹瞒得干干净净,只说是专门为了乱党去的。

单单这些事就将众人骇住了,瓜尔佳氏捂着嘴难掩害怕,第一时间埋怨福康安:“这么危险的干嘛亲自去了。”

“那匪首真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啊!?不会是咱们家流落在外的沧海遗珠吧。”福隆安的关注点却在陈家洛的脸,毕竟自家弟弟并无大碍不是,结果直接被傅恒一个暴头,沧海遗珠已经天大的笑柄了。福灵安和福长安同情地看他一眼,幸好他们没问出口。

“这真是九爷?”傅恒的关注点却在于万亭身上。

“他亲口承认的。”福康安凝重地点点头,“这事不算完。”

“正是如此。”傅恒叹了口气,“以后咱们要倍加小心,尤其是瑶林,这事你得烂在肚子里。”心里已经在想家族将来几年要做出的调整来。

“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了。”瓜尔佳氏不由骂了声,却被傅恒制止了:“就算再怎么样,皇家能说咱们不能。”又瞪其他几个儿子,“就当什么都没听说过。”

福灵安三兄弟自然诺诺应了,唯有福隆安说道:“阿玛,那张脸可怎么办?”又疑惑地看向瓜尔佳氏。

瓜尔佳氏狠白了一眼,怒目喝道:“我连自个生了几个儿子都不知道了!”随即也是疑惑:“真是一模一样?”

“那陈家洛是海宁人氏,是前朝陈阁老的儿子,只是陈阁老一家早被于万亭灭了满门。”这话是宁楚格终于想起书里的介绍于福康安说的,福康安以为是于万亭跟宁楚格说的,自然深信不疑,但说到那张脸,福康安心里也腻歪,“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真是造孽!”瓜尔佳氏又惊呼一声,对爱新觉罗家的狠戾刷新了认识。

“想来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傅恒却冷着脸,说道,“不能让这张脸继续存在。”

“是了,陈家洛那张脸明晃晃的把柄,到时什么都载我们瑶琳身上。”比起儿子,瓜尔佳氏那点子同情心立即抛九霄云外。

“儿子晓得,这事落在六阿哥手上,想来是无碍的。”福康安交代完了,心也放了,疲惫之色又出来了。

“六阿哥可信?”傅恒还不放心,却被瓜尔佳氏拉住。

“瑶林,你好好歇着,明儿再来看你。”瓜尔佳氏凶着脸将屋子里大小四个男人都赶了出去,转身温言道,十足的差别待遇。

福康安点点头,心里又想起与宁楚格的点点滴滴,就算胸口被穿了洞也高兴,带着笑意进入了有她的梦乡。

“好了,你们也早点睡吧,明儿当值的要当值,上学的要上学。”在院子里,瓜尔佳氏又对三个儿子说道,三人自然应了作鸟兽散。

“你拦着我做什么?”回到屋子里傅恒就埋怨道,“这事是大事。”

“有六阿哥在你担心什么,瑶林伤这么重你火急火燎什么。”瓜尔佳氏白他一眼,自从知道福康安没大碍后,她惊人的智慧就回来了。

“六阿哥终究不是自己人。”老实说与高家你死我活了这些年,即使有了结成亲家的觉悟,惊弓之鸟的感觉还是消不了,何况这亲前些日子被一天翻地覆搅合还不知道成不成得了呢。

“你放心,他妹妹都要压进咱们家了,就是再不可信也可信。”瓜尔佳氏说得十足把握。傅恒皱皱眉,还是忐忑。

“你真是平日里的精明都不知去哪里了,皇上为什么平白无故派他去,六阿哥为什么在其中,还不是明摆着吗。”瓜尔佳氏说道,“咱们这位皇上,别人越不让做就偏要做,就偏要出人意料,这新月格格反而推波助澜了。”

“少说几句。”这回傅恒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他跟乾隆君臣这么多年哪会不知道他的个性,如今和宸公主避到五台山去搞不好真触发了这位皇帝的逆反心理了。想想也是,否则这么多人凭什么乱党这等最好立功的便宜了自家儿子。

“先皇后那些年我算是看明白了,顺着就好。”瓜尔佳氏冷笑一声,傅恒唯有苦笑,折进去一姐姐什么都没捞到,但愿这回折进去一儿子能柳暗花明。

傅恒和瓜尔佳氏又说了几句,方才担忧地睡下了。而乾隆和永瑢则与宁楚格依依惜别,再怎么不舍眼看着时辰越走越快也得舍了,否则寻根究底又是一场祸事。

“皇阿玛,哥哥,放心,放心吧,我能照顾我自个。”宁楚格红着眼劝道。

“皇阿玛,要不让绵绵先养几天伤再走。”看着自家妹妹脖子上手上都是白纱,永瑢也是不忍。

乾隆自然更不忍,但看看女儿,半响也是狠不了心,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皇阿玛,我还是明儿走,多一天总是风险。”宁楚格却坚持道,“长痛不如短痛。”

乾隆听了想想也是,只是越发觉得委屈了宁楚格,尤其是想到自己半年都见不到可怜的女儿,心里盘算起得好好给自家女儿补偿不可,顺便将红花会狠了千百回。永瑢叹了口气,也不说了。

“明儿准备准备,后儿启程吧。”最后由乾隆一锤定音。

宁楚格和永瑢俱应了,三人又腻歪了一会方才真正别了。

在和亲王殷殷送别中,两父子出了后堂,却听得一阵幽幽琴声。

永瑢皱皱眉,和亲王苦笑:“这是紫薇姑娘弹的。”这姑娘是个善良的姑娘,但实在太苦相,时不时哭哭啼啼的,想不明白他哥怎么总喜欢这种调调的。

“太过靡靡了。”永瑢说道,就算她古道热肠,但想到她那尴尬的身份永瑢也喜欢不起来。在一旁的乾隆却是尴尬至极,攥着儿子匆匆走了,他实在是没心情也没脸在儿子面前过问疑似私生女的事。

“小姐,夜深了,早些歇息吧。”金锁焦急地看着对月一边长叹一边弹琴的紫薇,劝慰道。

紫薇对月滴下泪来,只恨自己寻父之路茫茫然,和亲王说的会不会又是一场水月镜花。

金锁无法,只在一旁手足无措,只恨不得直接冲过去问和亲王个所以然来。

宁楚格自然也听到这琴声,略一思索,也知道肯定是柔肠百结的紫薇,虽然不能现面,到底心中有所感。想了许多,叹了口气,唤了纸笔来,又让人拨亮油灯,写起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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