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1 / 1)

今天第一堂课本应是叶雯婷上,奈何要照顾皓轩,便派人知会了谢夫人一声,让她代她先上了,

皓轩伤的有些重,昏睡了一夜醒來仍不是很精神,脸色依旧沒有血色,叶雯婷担忧他的伤势,喂他吃过早饭便又督促着他睡下了,

巳时一到,代她上完第一堂课的谢夫人便急急赶了过來,她从叶雯婷的丫鬟那里已经听说了昨夜的事情,听闻皓轩受了重伤心中又是担忧又是自责,

叶雯婷坐在皓轩身边,听见元香和阿彩的声音,站起身从窗外看了看,见是谢夫人來了,连忙朝门口走了去,

“义母,您过來了,”叶雯婷昨夜不曾合眼,早晨皓轩醒來后又大哭了一场,因此声音格外的沙哑,

“嗯,听你的人给我送來消息说昨夜遇到了那种事情,我心急火燎的就赶了过來,皓轩可在这儿,如今可醒來了,”谢夫人见到她微微点了点头,便轻声说着话边随着叶雯婷朝里面走去,

“昨夜舅舅帮皓轩医治了大半夜,今天早晨总算是醒來了,刚刚喂他吃了些东西,现在又睡下了,”叶雯婷挽着谢夫人的胳膊,沙哑着嗓音道,

谢夫人微蹙着眉头点了点头,说话间便來到了皓轩躺着的床边,

谢夫人走进床头看了看皓轩的苍白清瘦的脸,见昨日还那么清俊帅气的男儿一夜间就变成了这般吓人的模样,心下微颤,眼圈不自觉的便红了,

“好好的孩子竟然伤成了这个样子,究竟是谁这么狠心,对你们下了这样的毒手,”

叶雯婷见她落泪,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跟着难过了起來,还沒说话,眼圈便又跟着红了,

轻轻拿帕子擦了擦脸,暗哑着嗓音道:“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自从我们來了京城,唯一结下愁怨的便是太傅府和明王府了,可是此时还沒有找到证据,这么大的事情不好私自论断,”

谢夫人闻言点了点头,“也有可能,如果说因为慕容皓文那件案子而得罪了太傅府是肯定的,毕竟刘太傅只有刘玲珑一个女儿、皓文一个外孙,况且,刘姨娘母子俩绸缪了这么些年,对掌管慕容府的家业一事早已执念太深了,如今不仅沒有害到皓轩,反而落了个被流放的下场,刘太傅心里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只是,他如今赋闲在老家,京中已无亲近之人,若说是他做的,恐怕有些牵强,如果说这京中还有他的帮手,还有可能在沒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隐秘的做出昨夜之事,”

“嗯,义母说的有道理,如今沒有找到证据,也只是这么怀疑而已,幸好皓轩和小六都会武功,不然的话,或许我也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说话了,”

谢夫人闻言,紧紧握了握她的手,“皓轩是个好孩子,他那么在意你,定然不允许你受伤的,”

叶雯婷自然赞同她的话,轻轻点了点头,“义母对明王可有什么了解,”

谢夫人闻言仔细想了想,“明王是当今圣上的兄长,他的母妃曾经是先帝宠爱的贵妃之一,算起來他也是先帝的皇长子,年少时也是一个能文能武、风华盖世的少年,先皇在世时也是极为受宠的,甚至曾经有一段时间,朝中大臣曾觐见先皇,立明王为太子,当时先帝虽看似有意,却始终不曾恩准,直到后來先皇驾崩,皇权还是交到了皇后嫡子的手中,”

“后來呢,”

“后來,既然先皇在世时那么受宠都不曾得到那个皇位,先皇驾崩后自然也是沒有可能了,新皇登基,他只能甘愿成为了当今圣上的辅佐之臣,依然是个亲王罢了,”谢夫人轻轻扬了扬眉,不屑的说道,

叶雯婷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谢夫人见她忽然问起明王的往事,有些好奇,于是问道:“婷儿问这么多,可是怀疑昨夜的事情跟明王有关,”

叶雯婷闻言点了点头,“自从來了京城,皓轩只得罪过太傅府,而我在赏花会比试得了头名,因此得罪了佳恒郡主,若说这京中有谁最想我跟皓轩死,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这两个府邸了,”

谢夫人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窗外一时沒了言语,

叶雯婷见她不语,于是也站在了她的身侧,陪她一起看向了窗外,

如今正值春季,院中的花草树木郁郁葱葱长的正盛,明媚的阳光洒在花花草草上,显得越发的娇艳粉嫩,

就在二人静静的看着院外的景致时,一直沉默的谢夫人缓缓道起了曾经之事,

“记得十七年前,我跟皓轩的母亲都已大婚,三人中只剩下慧儿妹妹一人不曾议婚,那时,京中女子鲜有比慧儿妹妹貌美聪慧的,再加上尹文家族又是那么清贵的门楣,因此上门提亲的人可以说时趋之若鹜,当年的明王已经封了亲王,府中只有几个侍妾,还沒娶王妃,不知什么时候也相中了慧儿妹妹,并且几次请求先皇赐婚,与尹文家结成姻亲,先皇那时本也有意促成这桩姻缘,因此派了当时朝中的几名元老前來试探尹文老先生的口风,而当年的尹文老先生看透了皇室的宗亲里面的尔虞我诈,不愿与皇族结亲,因此便对那几名老臣宣称慧儿已有婚约,这样才最终断了先帝及明王的念头,后來,尹文先生担心夜长梦多,于是在征求过慧儿妹妹的意愿之后便匆忙的给她定下了婚事,许配的人家是上官家唯一的子嗣上官彦,当时上官彦是尹文老先生的得意门生之一,长相清秀还极有才华,慧儿妹妹当时对这桩亲事也甚为满意,一年后,两人成了婚,在第二年五月生下來一个女儿,小名“婷儿”,当时婉莹姐姐已经给慕容家生了两个小公子,当时那名小公子已经三岁,与慧儿妹妹生的婷儿年龄相仿,因此这两个母亲便有意结为亲家,给刚刚百天的婷儿与小公子定下了娃娃亲,当时我便是这桩亲事的见证人,后來,天不随人愿,上官彦与尹文老先生奉皇命进宫与其他大臣一起编订南汉国的第一部史书,就在即将完成的时候,朝中有人揭发史书中有与历史不符的虚假内容,有故意诋毁皇室之嫌,皇帝为了验证,便当场派人将那部即将完成的史书呈了上來,看过之后果然大怒,一气之下便将那些编纂史书的官员给关押了起來,这里面便包括上官彦和尹文忠清老先生,当时此事一日之间便震惊了整个朝野,朝中多半数臣子都给上官彦和引文忠清老先生等人求情,希望先皇网开一面,将案子彻查以后再做定夺,可先皇当时偏偏正在气头上,群臣越是求情,他心中的怒气越盛,才不过两日,就下旨抄了上官家与尹文家的府邸,九族中所有男子一律押赴刑场砍头,所有女眷都被赐了一杯毒酒,也就是从那时起,京中再也沒了上官家与尹文家,上官与尹文这两个姓氏也在一夜之间成了忌讳,无人再敢提起,”

叶雯婷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娘亲曾经之事,也是第一次将整个惨案发生的经过听得这么详细,她虽然不是真正的上官雯婷,可再次听到旧案重提,内心依然震惊的的无法呼吸,

谢夫人在讲此事的时候一直盯着窗外,直到话落依然沒有转头看她一眼,

叶雯婷震惊了片刻回过神來,才看着谢夫人的侧脸低声问道:“那个在朝堂揭发史书不实的人是谁,”

“当今的吏部侍郎陈景廷,”谢夫人答话的时候依然望着窗外,仿佛在说的不过一件小事一般,

“陈景廷、陈景廷,名字怎么这么耳熟,陈景逸、陈景之、陈景廷......他们是......”叶雯婷一遍遍重复着这个名字,忽然想到了翠微镇首富陈景逸,以及他那个在京中经商的弟弟陈景之,他们的名字如此接近,难道只是巧合,

谢夫人转回头來见她一副疑惑的样子,面色淡淡的道:“你猜的不错,陈景廷确实与陈景之有关,他们是亲的堂兄弟,”

堂兄弟,

叶雯婷此刻是真的被谢夫人的话给惊住了,大脑如同被雷劈到一般,久久回不过神來,

“那陈景廷是陈景之的......”叶雯婷看着谢夫人,艰难的问道,

“是堂弟,”

“他们竟是堂弟,呵呵,恶人果然是一家子,”

叶雯婷冷笑了几声,脑子里重复着谢夫人今日所讲的一切,踉踉跄跄的走到了床边,坐在了皓轩的身边,

皓轩此时依然睡着,灰白的脸上依旧沒有多少血色,眉宇间微微蹙着,仿佛睡得不怎么安稳,

叶雯婷望着他的脸静静看了片刻,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谢夫人此时也走了过來,盯着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犹豫着低声开口道:“你就是那个婷儿,对不对,”

叶雯婷的目光不曾从皓轩的脸上移开,仿佛沒有听到问话一般,

她知道,谢夫人今日能对她讲这么多,定然是对她的身份已经有所怀疑,可她能对她说出实话吗,她可信吗,

谢夫人一直静静的盯着她,由于紧张,呼吸显得有些急促,

“婷儿,回答义母的话,你就是慧儿妹妹的孩子,对不对,”

叶雯婷听着她略带哭腔的声音,不知为何,怎么都不忍心说“不是”,看着她有些惊喜,又有些紧张的神情,叶雯婷的情绪一刹那间被她感染,沉默了半晌,终于重重的点了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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