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雪七年三月初,宫中人人忙着太子殿下的诞辰宴,而圣地中,十一位公主,六位王子也没闲着。“这是兰儿记事后的第一个生日,必须与众不同!”莲雪公主用不可置疑的语气,冷冽的眼神说道。“那妹妹想怎样?”雪樱看着她问。“我想到一个好主意!”欢月叫道,她这一叫,所有人齐齐看向了她。“让所有被选的人来圣地。”这一提议,无非是一个最大胆的想法。“这······”雪梦迟疑了,“人太多了!不算我们就有五十多人,不行!”“姐,人多热闹嘛!”欢月央求道。“二妹,我认为月儿的想法可行!”雪梦听了雪端的话吓了一跳,“月儿说人多热闹,确实。梦儿,从明天起你和其余的人就开始写请帖。顺便请一个人,这个人的请帖一定要用最漂亮的字。”除了欢月和月妍,大家都知道这个重要的客人是谁。所以这两位公主傻傻地问:“谁?”这一问惹来大家一阵大笑。“哈哈哈哈,欢月,你和月妍是真傻还是假傻啊?这个人就是我们的太子皇弟,景岚啊!”雪灵的解释,让欢月和月妍恍然大悟。“那时间?”雪雅提到了最重要的问题,太子寿诞会在晚上,那景岚怎么来?“呵呵,这个简单。”莲雪笑笑,“景岚的这个寿诞还不会举行到太晚,时间错开。”“嗯。可行。”十七个人商量好后,就开始行动。虽说人多热闹,但,请帖写起来也累。“这请帖不能让一个人写!太多,写不完。”景琅抱怨。“那我给你支个招儿,好不?”雪樱一向是个热心肠,看到景琅点头,接着道,“你找三哥和五弟还有六弟帮你。又或者,是一家的几个人给一份,不过名字要写全。例如,轩辕家要给一份,就要写:诚邀轩辕璟,轩辕锦,轩辕羽衣,轩辕宸,于什么什么时间,到什么什么地点,参加雪兰公主的生辰宴。”“嗯,这样确实节省时间。”景琅点点头。“还节省纸张。”雪樱补充道。
兄妹十七人忙了一个月,终于到了雪兰公主的生日,可雪兰却没这么乐观。冷华端在百凤宫简直都要呆疯了。“公主,你每天绣绣绣,绣什么呀?我天天看你都快疯了!”自从上次的事,雪兰让冷华端对她不必说‘您’‘奴婢’。可也从过完年后,雪兰就开始向冷华端请教绣手绢,这一绣就是两个月,“你这是要给谁啊?哎呦!祖宗喂!你说句话好不好?”“华端,你别吵了,我不聋啊。”雪兰白了冷华端一眼,“其实,我也不知道要给谁,只是觉得好像还有人与我是同年同月的生辰。”“那我就更不理解了?你绣了兰花,为什么要绣竹子呢?这竹子可是男子衣服上的图案。”冷华端那这雪兰的手绢问,可雪兰却摇摇头,“不知道,算了,不一定哪天就用上了。华端,今天是我的生日,怎么不见姐姐们呢?”“呃,这个,公主们今天有事。”“什么事?”冷华端彻底垮了脸:“公主,我也不知道。”“哦,知道了。”雪兰低头的时候,冷华端狡黠地笑了,因为前天雪灵说,今天要给雪兰一个惊喜。
君临殿门口。
“太子殿下是越发风华绝代了。”慕容歌赞道。“大表姐谬赞了,元亓哥哥呢?”“哦他啊,去前殿了。景岚有没有收到请帖?”听到请帖二字,景岚就想到,四公主雪樱送请帖时说的话:你来时千万不要穿太子袍,尽量穿的素净些。“有,不过,本宫还没给兰儿妹妹准备礼物。她是女孩子,我不知道送她什么。”慕容歌想想:“我记得,你宫里不是有支上好的雪玉萧吗?”“大表姐是让我把萧送给兰儿,那我把萧给她,她会吹吗?”慕容歌扶额,无奈道:“她是不会吹。可月妍可以教她,殿下别忘了,月妍公主的萧,可是京中一绝啊!”“多谢大表姐。”说完,有折回镜瑶殿。“沈谷卿,去把雪玉萧拿来。”沈谷卿是景岚的侍卫长,平日里也是景岚的师父。“殿下要雪玉萧做什么?雪玉笛拿吗?”这萧和笛本是一对乐器,是一年前,雪国北边的北遥王送给景墨的礼物,景岚喜欢,就要来了。“都拿来,还有,呃,算了,我陪你找吧。”沈谷卿听了景岚的话,懵了。不久,萧笛找到了,可景岚还在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大约一刻钟,景岚翻出一个精致的簪盒,盒子很漂亮。沈谷卿看景岚找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这个盒子,不解道:“殿下,这盒子里是什么?”“呵呵,这盒子里是一支很普通的玉钗。”“啊?殿下,您翻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玉钗?”景岚点点头,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支通体碧绿的玉钗,这钗子的成色很好,一看就是好东西。“殿下,这不是上个月清文姑娘送你的吗?”“是啊。是清姐姐送我的,不过这钗子兰儿戴也很美吧。时辰不早了,走去君临殿。”
下午,君临殿很热闹。景岚坐在景墨下面的位置上,看着这帮大臣,轻轻叹了口气。这也太牵强了吧。这时礼部尚书来了一句:“太子殿下越发风华绝代了。”让景岚很是无语,你才见我几次啊,就说我风华绝代。大表姐说我能接受,你算老几,就敢这么奉承我。“呃,王大人,您老才见我几次啊?谬赞啊。”景岚的一句话把礼部尚书弄的非常······惶恐。对,惶恐。上首的皇上看了看景岚:“岚儿,这么说话呢?”“回父皇话,王大人的话,儿臣是真的很不赞同。一来,儿臣从来没在朝堂上出现;二来,这是您第一次大张旗鼓地为儿臣举办宴席。”皇上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臣在这敬太子殿下一杯酒。”右相上官成顺端起酒杯,仰头将杯中酒干掉。景岚没法,只好也把酒喝掉。这御酒毕竟是十年的佳酿,两三杯酒下肚,景岚明显有些醉了。可这时,郑皇妃的哥哥,当朝的吏部尚书也要敬景岚酒。看到景岚求助的眼神,宣泽义和轩辕璟对视一下,宣泽义说道:“郑大人,太子殿下有些不胜酒力,晚辈和轩辕公子带殿下去偏殿稍事休息一下。”
“多谢二位哥哥。”景岚坐在镜瑶殿的床上说道,“这酒的后劲还真大,才几杯,我就受不了了。”轩辕璟摇摇头:“殿下这是哪里话,这御酒殿下也不常喝自然受不了。臣劝殿下少喝几杯,不然晚上会坚持不住。圣地那边,兰公主不会再摆酒了吧?”景岚轻笑道:“玥哥哥,兰儿不会喝酒。长姐他们不会摆酒的。”待景岚醒酒后,三人又回到宴席上。
晚上,太子的生辰宴结束,一大群人,悄悄走到了圣地。
百凤宫。
“华端,姐姐们去哪儿了?一天没见到他们了。”雪兰说完,发现没人回应,“华端!华端!奇了!人呢?”雪兰往百凤宫的后院走打算在院子里找,刚走到院子。突然,有人放了烟花,烟花组成了几个字‘祝公主殿下,生日快乐’,接着一大群人出来:“公主殿下,生日快乐!”“你们?”雪兰望着这些陌生的人,“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还是要谢谢你们。”“兰儿,生日快乐!”“姐姐!姐姐!只是怎么回事?”雪端摸摸雪兰的头:“这是,给你的惊喜啊!这些人都是你的表哥表姐。每个人身上都带了一个写着名字的胸针,这样,你不就知道他们叫什么了吗!”“可长姐,他为什么没有名签?”原来,雪兰指的是景岚,景岚还没到让雪兰知道的时候。“公主,她是一位特殊的客人。”陆玲玲说道。“你叫陆玲玲是吗?”雪兰看着这个笑眯眯的姐姐点头,“各位哥哥姐姐可以叫我兰儿,不必叫我公主。”“那兰儿,我们开始我们的宴会好吗?”语毕,一行人往圣地的镜月亭走去,镜月亭是圣地举办宴会的地方,那里的不但景色优美,而且还有乐器可以伴奏。
“姐姐,这就是镜月亭?好漂亮啊!咦?那是什么乐器?”雪兰指着那些乐器问道。精通音律的雪轩解释道:“这把古琴名为梦琴,筝名为雪筝。这个是排钟,这个是······”雪轩突然停了下来,其他人也惊到了,这支只有成人巴掌大小的笛子名为幻音笛又名龙魂,乃是一件有名的兵器,传说失传好久了,原来在这里。“五姐,这笛子这么小,叫什么名字?”“这笛子叫幻音笛。”“幻音笛。五姐,这只有四样乐器,能奏出多好的曲子?”月妍走过来,说道:“妹妹,这几样乐器不是一般人能弹奏的。要看这些乐器与谁有缘,若是无缘,是无法演奏或吹奏的。”“月妍姐姐,我们这么多人中有精通这些乐器的,就让他们试试,若可以,就当我做主,把这乐器送他们了。”雪兰的一番话,让众人跃跃欲试。
一个时辰后,梦琴找到了它的主人——二公主雪梦。但雪筝的主人就不好找了,很多人都会弹古筝,又过了半个时辰,五公主雪轩抱着不太可能的心态坐在雪筝面前,弹奏了一曲飞雪。“五姐,你,你会演奏这支曲子?”欢月有些小激动,所以雪筝也找到了它的主人。幻音笛因是兵器,所以既会吹笛有会武功的景岚试了试,可惜主人不是他。雪兰把笛子从景岚手中拿了过来,竟然下意识地把笛子给了莲雪。“兰儿,姐姐不会武功。”“莲雪姐姐,武功不会可以学,现在只有你会吹笛子了。”“但我不会吹什么曲子啊。”“姐姐,就试一试。”莲雪拿过笛子后,潜意识中的一支曲子浮现在脑海中。《摄魂曲》就是这幻音笛的曲子,莲雪五岁时,曾在严贵妃的书房中看到过曲谱,但并没有认真看,不想,却把这支曲子吹了出来。一曲完了,除了雪兰,莲雪和景岚,其他人都在流泪。“看看,我说嘛。这笛子的主人就是莲雪姐姐。”而这排钟因无人会演奏,便放弃了。
“二姐,今天还有人过生日吗?”“咳咳,怎么问起这个了?”雪兰的话把正在和水的二公主呛到了。“我两个月前绣了一块手帕,不知道送谁。”“今天也是在下的生日。”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的景岚开口了。“哦?你是谁?本宫还不知你的名字。”雪兰眯着眼睛看着景岚,“为什么要把本宫辛辛苦苦绣的手帕给你?”
雪兰在说这句话的同时,落雪宫中的皇上,皇后正与姬云靖闲聊,而姬云靖说道:“时间到了。”“时间到了?”皇后疑惑。“皇后娘娘,公主已经到了知道太子的时候了。”
“本宫是当朝太子——景岚。皇妹,本宫是你的七皇兄。”雪兰倒吸了一口气:“皇兄?姐姐和父皇母后从来没说我还有位皇兄呀。”“兰儿,那是因为时机未到,等你以后就明白了。”雪端说道。“可是,我这女红······能拿得出手吗?”雪兰犹豫道。“无妨,看看吧。”景岚的话更让雪兰无地自容了。“华端,那出来吧。”“啊?公主真拿呀?”雪兰点点头。冷华端叹了口气,那出了那块白色绣有兰花与竹子的手帕。“绣得不错。皇兄也有礼物送你。”景岚将雪玉萧和玉钗拿了出来。“七皇弟,这萧不是去年父皇送你的吗?这玉钗是去南疆和亲的清文姐姐送你的吗?”景钰诧异。“皇兄这礼物太贵重了,我,我······”“拿着吧。皇兄祝你越来越漂亮,这玉钗,皇兄用不到。这不,正好给你了。”“那兰儿这一块手帕作为礼物太少了。华端,去把我梳妆匣中的锦盒拿来。”“是,奴婢遵旨。”一刻钟后,冷华端拿着一个锦盒走来。“公主,是这个吧?”“嗯。皇兄,你看着支玉钗,你可用得到?”当年的清文就是楚王爷的表妹楚清文,因六公主年纪太小,不能嫁人,楚清文便被封为月灵公主替雪雅去南疆和亲,临走时送了雪兰和景岚一人一支玉钗,而和亲后一年,南疆王逝世,清文也被要求殉葬,这么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就断送了一生。新即位的南疆王和北遥王才十五岁,不知能否会来让五公主和六公主和亲。“这玉钗是男子佩戴的,难不成清文姐姐送错了?”景琅挑眉,十分不解。“太子皇兄,这玉钗和这手帕就当作我的回礼了。”雪兰看到景岚腰间的佩剑,又问,“皇兄的佩剑很漂亮,叫什么?”“哦,这把剑叫寒月。传闻这把寒月剑与冰魄剑是一对的,可惜冰魄大概早已不见。”冰魄是开国明泽皇后的佩剑,百年后就失传了。闻说,这冰魄剑也是一种软兵器——落雪鞭,可谁也不知这鞭子与冰魄剑是一种兵器;又相传,冰魄剑的剑魂已经脱离剑身,而脱离剑魂的冰魄剑就是一把普通的剑,而未脱离的冰魄剑与寒月剑一样,若不是主人或持有寒月或冰魄的人,常人是拿不动的。“这样啊。皇兄这都算家里人吧?”“是啊。”
“那能舞一段剑吗?”
“那兰儿陪我一块跳吧,听母后说,你以前看过月妍姐姐的舞还模仿的很像。”
“好,那在水池中央的花瓣形玉台上跳吧。”
这玉台名为飞花玉雪台。“那请二姐五姐帮忙伴奏吧。”“这怎么够?”高晨说话了,“我也来弹琴吧,月妍公主的萧是京中一绝。轩辕玥也别闲着,你的笛子也不错。”“有劳各位了。”雪兰笑道。
雪兰换了一身冰蓝色的舞衣,拖着白色的水袖。而景岚换上了太子的朝服,因雪兰不会轻功,景岚只好揽着她的腰飞到舞台上。月妍的箫声响起,雪兰轻抬水袖,景岚与雪兰方向相反。二人一个转身,对视了一眼。听到了不知谁敲响了的排钟声,长长的水袖飞起,遮住了雪兰的脸,一个腾空,雪兰竟站在了寒月剑上。明明不会轻功,却轻盈到可以在剑上起舞。岸上伴奏的人也不知是什么曲,好像是一支很熟悉的曲子,前世的记忆吗?而雪兰和景岚的舞,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也是前世的记忆吗?欣赏的人,伴奏的人和跳舞的二人,听到了不知谁的声音,那声音甜美轻柔,轻唱着: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雪兰冲景岚微微一笑,而那一笑倾国倾城。思绪也飞到了很远,仿佛,他们前世就是很美满的一对,可美丽的事物都会有缺陷。
若我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许我什么?
我许你,生生世世永随君,无论前方有什么困难,我都陪着你。
哪怕付出生命也不怕?
不怕。我的生命本就有限,为什么不做出一些有意义的事呢?
是啊。她的生命本就有限,本就是随着这花的。花开她生,花落她殇,她不曾后悔。她从不曾后悔嫁给他,哪怕是用这么多的生命和鲜血,她都不曾后悔。也许人生如戏这话,真的不假。
舞台中的雪兰对景岚用口型说了这么一句: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很熟悉。景岚回的是:我第一次见你也觉得你很熟悉,难道这就是前世?雪兰回到:可能吧。
四目相对,尽在不语。若这是一场梦,那么雪兰真的不想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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