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明弘治十六年正月十四日,楚庄云蹦蹦跳跳地跑到大哥楚随云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大声道:“大哥,大哥!你在吗?”楚随云“吱呀”一声开了门,睡眼朦胧地道:“现在什么时辰啊?”楚庄云笑嘻嘻地道:“回大哥,现在是卯时。”楚随云揉了揉双眼道:“五弟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啊?”
楚庄云一把拉住楚随云道:“好大哥,你陪我出去玩吧。”楚随云望了望还未完全升起的太阳,又望了望自己的榻位,赔笑道:“好五弟,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吧。”说完又扑到榻上,呼呼地睡着了。
楚庄云无可奈何地看了看大哥,心想道:大哥这几天为了看着我可累坏了。确实应该让他休息休息了。轻轻地将房门关上,独自一人出门去了。楚庄云绕京城转了两圈,到没有遇上什么新鲜事儿,于是他决定出城。
但是“禁城令”的解除时间是在辰时,距现在还有一个半时辰。楚庄云嘀咕道:“真无聊……怎么办才好呢?”昨夜楚庄云化解了心头最大的一件事,只觉得神清气爽,如释重负。望着城墙上来回巡逻的士兵,楚庄云童心顿起,走上城墙,询问其中一个士兵道:“这位大哥,可否告知你们队的大哥是谁?现在在哪里?”说着往那士兵的手里放了一小锭银子。
当兵的大都是穷苦农民,见到这白花花的银子,登时两眼放光,连声道:“这位小哥,实话说了吧,我们队长叫崇顺泽,但他最近因为生病了没来。不过他家住在城东,你要有什么要紧的事可以去寻他。”楚庄云道谢离开了。
随即他来到城的另一边,潜伏在一旁趁机点了一个士兵的睡穴,将他的盔甲解了下来,又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将盔甲扔下城墙,掐细了嗓子大声道:“来人啊!有人坠楼了!”说完匆匆混入人群中。
人命关天,众士兵忙打开城门前去查看。城内人群蜂拥而出,楚庄云在人群中一边讪笑,一边扬长而去。楚庄云信步来到一片空旷的平原中,躺在草地上,闻着这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望着蓝天白云,心里觉得舒服极了。
忽然,哨声四起,只听一阵嘈杂的声音道:“这小子在这儿!别又让他跑了!”楚庄云纳罕道: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是我捣乱啊?为什么要加一个“又”字?正当他要起来的时候,“嗖嗖嗖”三枚毒蒺藜已然攻到,分打楚庄云“眉心穴”、“巨厥穴”、“关元穴”,意欲致他于死地。楚庄云不由得怒火中烧,心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不就是捣个乱嘛!为何出手如此狠毒!当下挥舞着玉箫“托托托”地将三枚毒蒺藜砸开。
周围忽然聚满了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俊的,丑的……“哗啦啦”地将楚庄云围在正中心。楚庄云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官府,而是武林中人,至于目的嘛,自然是自己手中的光日辉月箫了。
只听见正中央的一个人说道:“喂!楚老五!快快交出箫来,我答应饶你不死!”楚庄云斜着眼睛看那人道:“你是哪根葱?”那人倒也颇沉得住气道:“我不是葱。我是昆仑派的灵珠上人。”“噢?灵珠上人啊——没听说过。”楚庄云摇摇头道。
那灵珠上人定力极好,只是道:“快交出来!”楚庄云道:“别伸手哦。那个什么四川什么小鸟教的那个叫什么唐义‘熊’的就被我削下了一只熊掌。你灵‘猪’上人别被我削下一只猪蹄啊!”他故意把“仙草教”说成“小鸟教”,把“熊”和“猪”两个字音拖得特别长。
人群中就有人是仙草教的,他们顿时大骂起来:“你个小孩懂什么!给大爷我滚!”“你使歪门邪道削下唐护法的手掌,还有脸说。真不害臊!”“最后还不是你用诡计方才脱身。要不龙护法早就把你的两只手掌砍下来了!”
楚庄云也不一一反驳,只是装腔作势道:“呀呀呀!灵‘猪’道长,这‘小鸟教’果然名不虚传!一群小鸟一直在‘叽叽喳喳’地乱叫,你听!真好听啊!”灵珠上人是这次行动的领头,只见他板着脸呵斥道:“仙草教的各位,请住口!”仙草教众才渐渐平息下来。
灵珠道人挺剑道:“得罪了!”一招昆仑十八盘中的“天高云淡”直刺向楚庄云小腹。楚庄云淡淡一笑道:“来得好!”用昆仑十八盘的“紫气东来”破了灵珠上人的“天高云淡”。灵珠上人忙撤剑道:“嗯?你怎么会用‘昆仑十八盘’?尊师是哪一位?”楚庄云搬出一副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道:“我师傅说了:‘不要把我的名讳告诉晚生小辈。’所以对不起,我不能把我师傅的名讳告诉你。”言外之意就是将灵珠上人当作自己的晚辈。
其实灵珠上人已有五十多岁,楚庄云却连二十还没到。灵珠上人只是“哼”了一声,又抢攻上来,楚庄云却不慌不忙地将灵珠上人的剑招一一化解,嘴上依旧谈笑风生。灵珠上人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心道:连个黄毛小子都敌不过,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世人!手上的剑招愈来愈凌厉,而楚庄云仍旧一边漫不经心地化解剑招,一边喃喃不休地调侃灵珠上人。
群豪见灵珠上人战不下楚庄云,只听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道:“大家一起攻上去!”群豪纷纷抽出兵刃抢上前去助战。
只听见东首一人冷冷地道:“以多欺少,也算英雄好汉?”一阵尘土席卷而来。楚庄云惊喜地大叫道:“四哥!”群豪被尘土蒙住眼睛,待那人靠近,才看见那人头裹土色方巾,身着同色战袍,背上负有一对钢棍,手握一柄利剑,正是楚行云。
正当群豪都相顾惊愕时,西首突然乱成一片,一个身着浅蓝色轻护甲的人骑在一匹马上,手握一柄铁戟,杀进群豪中,口中大呼道:“五弟莫怕!”楚庄云又是惊呼道:“三哥也来了!”来人正是楚冰云。
原来二人匆匆赶回京城,忽然看到一群人围在平原上,远远还能听到打斗斥骂声,急忙施展轻功上树察看,两人看到原来是五弟被群豪围在中间,都是又惊又怒,忙现身搭救。楚行云施展“天地尘”的功夫连伤数名群豪,而楚冰云也不是泛泛之辈。一挫之下,群豪一片混乱,有些私底下有仇的趁机互相打几拳以泄私愤。
灵珠上人忙呼喝道:“大家都别慌!他们才三个人!我们人多别害怕!”话音刚落,只听“唰”的一声,楚庄云又攻向灵珠上人,周围几个稍微冷静机智一点的人连忙与灵珠上人联手攻向楚庄云。
几个年纪稍大的江湖前辈纷纷截住楚冰云和楚行云,其余人这才回过神来加入战斗。场上形势又一次偏向群豪这一边。
只听见一阵肃杀的琴音倾泻而来,只震得个人耳边“嗡嗡”响。三楚不约而同地叫到:“大哥!”“翁——翁——噔噔,噔噔噔噔——”又是一阵鼓舞人心的曲子远远传来,三楚各自抖擞精神,奋勇抗敌。
“楚随云拜见各位!”楚随云左手托“绿漪琴”,右手叩弦,又伤了几名群豪中人。
远处,一道烟火直冲云霄,在云端炸开,形成一只巨大的火焰状,群豪又是一惊,只见一道火舌烧过青草直奔向群豪,速度之快,举世罕见,不一会儿就奔到众人面前。“呜哇——呜哇——”群号中有不少人被烧伤,纷纷在地上打滚救火。一个身着炽红色西域服饰的人急急奔来,却不是楚流云是谁?
楚随云仰天长笑道:“好!没想到我们五人是在这里相聚!”不一会儿,楚流云已奔入人圈子来,道:“我来迟了!抱了抱楚庄云道:“五弟好久不见。”楚庄云真挚地道:“二哥!”楚冰云道:“师傅曾教授我们‘五星阵’让我们共同御敌。今日让他们见识一下!”四楚轰然叫好。
当下楚随云居东方,镇木位;楚流云居南方,镇火位;楚冰云居北方,镇水位;楚行云居西方,镇金位;楚庄云居正中,镇土位。五人同气连枝,如有一人来犯,由首当其冲者抵御,其余四人运功给那人,威不可当。
灵珠上人见群豪频频失利,急红了眼,大吼一声,施展轻功从天而降,要将中间的楚庄云打个措手不及,没成想其余四人内力都聚楚庄云于一身,楚庄云挥舞着玉箫,一招昆仑十八盘的“一鸣冲天”直攻向灵珠上人,玉箫透过灵珠上人胸前,鲜血涔涔。灵珠上人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就此毙命。
灵珠上人一死,群豪登时群龙无首,纷纷四散逃开。平原上的人霎时退得干干净净。
兄弟五人站起身来,都赞庄云厉害,楚庄云谦逊几句,又与众位兄长拉起了家常。五人边走边聊。等靠近城门时,一位公公右手执浮尘快步走来道:“楚庄云接旨!”楚庄云忙跪了下去。
只听那位公公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庄云智勇双全,特此召其进宫。钦此!”楚庄云双手呈上道:“臣领旨。”又听那位公公细声细气道:“五公子,这次你不知那里修来的福气,颇受圣上青睐,可要好好在皇帝面前表现啊。”楚庄云道:“一定不负公公的厚望。”那公公笑着点了点头,领着侍卫又快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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