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庄云留在桃源村这几日,左风奇每日坚持不懈地上山采集各式各样的草药,根据各种不同的药理医书上的不同配方,一直在为楚庄云寻找有效的恢复内功的药剂药汤。
楚庄云也通过几天的不停的喝药,了解了不少的草药,有一次他曾笑着对送药来的左风奇说:“老爹啊,我嫩黄瓜不能不要再喝这些玩意儿了,它们又不能当饭吃!”
左风奇先是“呵呵”一笑,但随即严肃起来道:“这个是当然不行的。虽然这汤药当不了饭吃,但它却起着比饭还重要的作用。云老弟,你想想看啊。这人吃饭嘛,是为了解饿,还有就是为了补充能量,维持人体内部正常运作。可是你和的这些汤药啊,不仅能饱肚子,还能恢复内功气力。老弟你自己想想,你是不是赚到了?这些汤药堪比传说中的道行药丸之流,吃了之后可以延年益寿的蟠桃什么的。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现在还嫌弃它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说完又是“呵呵”一笑。
楚庄云故意撇了撇嘴,道:“天天吃灵丹妙药也不行呀,先朝有些皇帝信奉道教,天天吃所谓的‘金丹’,也有吃死的,何况是这些苦玩意儿。我都快成一个药罐子了,照这样下去,不被苦死才怪哩!”
左风奇笑着说道:“吃多了确实不好,前朝皇帝也确有因此吃丹药过度而死之人。但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嘛,快喝了吧老弟。”
楚庄云虽然表现出一幅极不情愿的样子,但还是接过了药碗,低下头用鼻子闻了闻味道,笑了笑道:“这次是用黄莲、黄苠(mín)、当归、熟地黄熬成的,嗯……还有蜂蜜?”
左风奇爽朗地笑了笑,摸了摸白色的须髯道:“云老弟你这鼻子真的是越来越灵了,不错,你不仅说对了里面所有的中药材,还道破了老头子我‘偷偷’放进去一点的蜂蜜。”
楚庄云笑了笑,然后一口灌下了药汤,还饶有韵味地砸吧砸吧嘴,微笑着说道:“嗯……好喝,比前几天那些苦玩意儿好喝多了。哎对了,老爹。这个蜂蜜会不会破坏这汤药的成分,影响它的疗效?”
左风奇微微想了一会儿说道:“呃……影响是肯定会影响的……但是,蜂蜜也是养颜补血的好东西,应该不会有副作用。”
楚庄云试着走了两步,尝试着提了口真气,缓缓吐出后说道:“嗯……好像有作用。”
左风奇皱下了眉头仅仅思索着,额头甚至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最后还是轻轻舒了口气,慢慢说道:“云老弟你也别安慰我了……唉……看来又失败了……”说着摸了摸白色的短髯,像是在自言自语道:“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呢……不会真是蜂蜜的问题吧。”说着就走出了房间,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楚庄云。
楚庄云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日,说道:“出去玩玩好了。”仔细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桃源村及其周边地图,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村外一片火红的林子,笑了笑道:“嗯,就去这里吧。落霞林。”
落霞林坐落于桃源村西南侧,常年由红枫叶覆盖全林,在夏、秋两季常有大雾遮人视线,使人不敢入内。“落霞”二字出自唐代青年才俊王勃巅峰之作《滕王阁序》一文中的点睛之笔:“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楚庄云早就听说落霞林的诡秘之处,但他常常不屑一顾,视为笑话,权不放在心上。
楚庄云伸手去拿原本放在柜子上的光日辉月箫,却抓了个空——柜子上的箫不翼而飞了!
若换在平时,楚庄云只怕已经心急如焚,恨不得一蹦三尺上天将天掏出个大窟窿来找,下地将地抛开十八尺来寻找他的宝贝玉箫。
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锋芒毕露,意气风发的楚庄云了,他的锐气已经被左风奇的教化给磨去了。
楚庄云心道:罢了,反正我也不能发挥这光日辉月箫的最大功力了。拿把普通的铁剑也就凑合着防身吧。心里想着,一边取下了挂在墙上的利剑,悬挂在腰间。
还没走出村,一位驼着背的老人就急匆匆地跑向楚庄云说道:“孩子孩子,你去哪里啊?”
楚庄云微微一笑,很有礼貌地说道:“樵老,我要去落霞林啊。”
樵老扔下手中的短斧,两手一把抓住楚庄云的胳膊,焦急地说道:“孩子,不得了了!莲碧林里有怪物啊!有怪物啊!它要吃我的……”
楚庄云在桃源村生活了几日,争强好胜之念已经淡薄了许多,但是一听到有所谓的“怪物”伤及人命,胸中的侠义之气便被激发了出来,连忙安慰樵老道:“樵老您放心,我这就去莲碧林里看看。您看到了那怪物的模样了吗?”
樵老苦着脸,哆哆嗦嗦道:“没有啊……没有。我刚走到莲碧林的林子入口,想要去砍柴,就听到一声野兽般的怪吼,然后……然后就是几声惨绝人寰的哀嚎。我吓得赶紧跑了回来,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停地拍着胸脯,一幅心有余悸的样子。
楚庄云轻轻地拍了拍樵老瘦弱的身子,安慰道:“放心吧樵老,我这就过去将那怪物制服,让您不再担惊受怕。”樵老一边“诶,诶,好”地应承着,一边不停地喘着气,显然是受惊过度。
楚庄云先是将樵老送回他家里安顿好,然后纵身一跃,一路小跑沿着小路朝莲碧林跑去。
莲碧林坐落于桃源村西北侧,常年绿树成荫,郁郁葱葱,“莲碧”一词是由宋朝诗人杨万里《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中:“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一句,凸显莲碧林的翠绿。
此时正值晌午,一轮明日当空照,莲碧林里却一反常态:黑压压的一片,偶有微风刮来,吹动树叶,发出凄厉的声音,黑暗的深处,有时也会有如樵老所说的野兽般的怪吼和惨绝人寰的哀嚎。
饶是楚庄云机变百出,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奥妙,只得硬着头皮向里面走去。
走到一个十字分叉路的时候,光线突然变得黑暗无比,伸手不见五指。楚庄云只觉得耳旁生风,随后是拳头划破空气的声音,直逼楚庄云。
楚庄云纵身一跃,身体腾空,巧妙地躲开了这一招,同时右腿侧身踢出,正中对方前胸。
哪知对方只是被逼的倒退了几步,然后接着欺身攻来。楚庄云知道这是因为自己丧失了内力的原因,但他毫不畏惧——一个人若是到了生死关头,纵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有巨大的勇气直面乌获、孟贲。
楚庄云干脆闭上了眼,静静用双耳在黑暗中寻找对方的位置。又是一阵劲风直扑楚庄云面庞,楚庄云猛然睁眼,只见一个硕大无比的蓝青色拳头正打向自己,楚庄云惊愕之下,拳头已经触碰到了鼻梁上。如此的巨拳少说也可以开碑碎石,眼见楚庄云就要面部重伤,最终死在这一击下。
可楚庄云不愧是楚庄云,二十年的历练让他最终躲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只见楚庄云两脚同时向前腾空,同时将头用力向后一仰,如轮子一般开始旋转。与此同时,楚庄云双脚踢中了对方的下颚,在一瞬间既完成了躲避,又完成了进攻。楚庄云用事实证明了他不是浪得虚名的。
楚庄云也知道刚刚踢出的那一脚并不能伤了对方,所以并不贸然进攻,只是不动声色静静地站在原地,继续倾听对方的声音来判断位置。奇怪的是,过了许久竟然鸦雀无声,除了楚庄云自己的呼吸,竟然没有任何声音。楚庄云不禁摆头,微微皱了皱眉。
也就是这么一摆头,终于暴露了楚庄云的位置,对方轻轻挥拳打向楚庄云柔弱的小腹。小腹是人最柔软也是最不耐打的地方,对方选择攻击这个部位也是明智的。
这对手也颇是狡猾,知道楚庄云在黑夜之中无法看清他的位置,只能通过听觉判断自己的位置所在。于是他故意慢慢将拳头挪到楚庄云小腹前。
楚庄云正在苦思对方位置,却突然感觉到腹部突然被一个大东西顶住,心知不妙,刚欲闪躲开,却已为时过晚。一股强大的内力突然宣泄而出,如滔滔洪水,决堤而至。
幸得楚庄云内力尽失,若换做其他内功好手,两股强大的内力骤然相撞,这一下子必定会要了他的命。而楚庄云最多不过算是受了些皮肉之伤,已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恶的奸诈之徒。”楚庄云轻轻擦干了嘴角的鲜血,摇摇晃晃地站起,凶狠地盯着前方。
对方突然嚎叫一声“吼!”,冲上来要撕碎楚庄云。楚庄云自知不敌,干脆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忽听得一声清脆的呵斥:“孽畜!休要伤人!“随后是阵阵劲风,发出”呼呼“的声响,随后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嗷!”
楚庄云睁开了眼,只见一个人手执火杖,后面跟随着一个身穿:破烂不堪的衣物的人,另一人则身着华丽,手执宝扇,雍容的样子。
执火杖的人面目俊雅,一袭绿色长袍,身后背着暗赤色长杖,一幅翩翩公子的模样。
楚庄云只听到他问了一句:“你是谁?为何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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