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广场，被白雪覆盖的街道，秦卿一个人缩在路边，又冷又可怜。
陈清语走到不远处的黑色迈巴赫前，敲了敲车窗：“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韩少渊摇下车窗，静静地看着抽泣的秦卿，眼神复杂，口中却是淡淡的：“过？不长个记性，她是不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
“您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就是让她意识到有些事不认真对待就会犯下错误？那M公司那边怎么办？”
秦卿抱着胳膊不自觉地在原地抖了抖，韩少渊看在眼里，脑海中鬼使神差地浮现秦诺的那句话——
“她出生的时候才4斤多，跟小猫差不多大，浑身插满了管子，在医院养了足足一个月才被抱回家……”
韩少渊顿了顿，果断推开车门：“M公司那群老狐狸何尝不是在观望，我们和天佑争得你死我活，唯一收益的就是他们。选我们还是选天佑，想必短时间内，他们不会轻易地做出抉择。何况，我们公司提供的产品和后期支撑，比天佑能触及的，多得多。”
陈清语听到这里才松了口气：“还好，我们还有机会。”
可韩少渊并没有听完她的话，只是大步上前，走到秦卿的背后，自然而然地脱下风衣放在小姑娘的肩头。
陈清语的眼皮跳了跳，下意识往单位楼上看去，不知道这个举动过后，又会有多少人暗地伤透了心。
秦卿正伤心得迷糊，哆嗦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感觉肩膀一沉，一件带着温热体温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小姑娘抖了抖，伸出手指牢牢拽着散发熟悉气息的外套，而后可怜兮兮地仰头：“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
去而复返的韩少渊回来了，在雪地里把外套脱给了她。秦卿仰头看着男人精致沉稳的轮廓，顿时觉得怀里的3份文件有千斤重。
“别蹲在这里，起来。”
秦卿抽噎两声，想起来却发现自己压根动不了，于是垂头细声细气拉着他的裤腿：“我的腿麻了。”
韩少渊无奈地捏着她的肩膀，把小姑娘往上一拎，她顺势借力站起，可麻木的腿压根承不起力，一个趔趄就扑进韩少渊的怀里，鼻尖撞到他结实温暖的胸口，生疼。
“嗷。”
“这会知道痛？”
秦卿揉着自己的鼻尖，闷声闷气：“不敢喊痛了。”
韩少渊看了下时间，把秦卿往车上呆，目光扫过她的手肘还有擦破的膝盖，微微凝固：“怎么回事？”
秦卿垂头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闷闷不乐地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迈巴赫其实就停在广场靠前的位置，他带着秦卿到的时候，陈清语正报臂站在车前，视线在他的手上和小姑娘有些发白的脸上逡巡，而后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秦小姐。”
秦卿下意识要往韩少渊怀里缩，却被男人有些坚决地按着。
她抬眼看着这个眼神犀利的女人，想起之前她给自己这三份文件时说的话，觉得站在她的面前，自己难堪到了极点。
“希望你能好好记住这次，以后……”
“我以后绝对乖乖的，再也不敢了。”
秦卿的说得飞快，可不像是为了承认错误而敷衍出口的，更多的是认真和自责。陈清语下意识挑眉，看向韩少渊波澜不惊的脸，顿时勾起嘴角：“果真是有一套手段……”
小姑娘茫然抬头：“什么？”
“哦，不，没什么，那么接下来，祝你们好运。”
好运？
秦卿眨巴着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他们二人眼神交流间，似乎在背着自己故弄什么玄虚一样。
直到整个人稀里糊涂地被塞进车里，她还是不知道这是要去做什么，有些不解地趴在窗框上看陈清语：“她不跟我们一起走么？”
“公司有事，她留着处理。”
“那我们去哪？”
韩少渊打开车前的抽屉：“你最爱的，第九大道。”
秦卿是真的糊涂了，捂着自己的胳膊：“去哪里干嘛？”
抽屉里放着应急药箱，一打开，里面就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韩少渊熟练地拿棉签沾了点双氧水示意她：“胳膊。”
“啊，哦。”
小姑娘抵触受伤的胳膊，就被男人的大手握抬着，另一只小心翼翼在手肘那里避开伤口涂抹。
小麦色的皮肤和自己的白皙成了最强烈的对比，一个修长有力，一个纤细白嫩，看得秦卿的心越跳越快。
他认真的样子很好看。
鬼使神差的，秦卿脑海里浮出这样一串话，她下意识舔了下嘴皮，只觉韩少渊垂目的样子，睫毛真的好长，鼻子也挺直，那张脸……
没等她多看几眼，韩少渊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抬头，那眼神几乎能一眼看进她的心里去。
秦卿忙不迭转头，憋足地看着药箱子遮掩自己被抓包的囧状：“那，那我们去第九大道做什么？”
“做挽救。”韩少渊将药抹上之后有条不紊地收起药箱：“在M公司与天佑会见的档口，把这笔生意抢回来。”
M公司，天佑集团……
秦卿猛地啊了一声：“我们还有机会啊！”
韩少渊笑了笑，把药箱收起来就准备开车，可下一秒手不经意按向自己的胃部。她一直盯着他，所以这点小动作没有逃过秦卿囧囧有神的双眼。
“你不舒服？”
韩少渊没有说话，等那一阵不适过了之后才松手：“无妨。”
“胃疼？”
“老毛病了。”
“你啊你，胃疼可难受了，吃不下，睡不着，要不找医院开点药？”
韩少渊把她喋喋不休的小脑袋往旁边固定了下，好腾出足够的空间来开车：“我说了，老毛病，疼过了就过了。”
“哎你！”
秦卿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对自己身体这么不上心的人，顿时讪讪地坐在那里，可心底却想着，以后要吃什么才能养胃，甚至还把妈妈以前照顾爸爸的食谱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道。可过完之后，她又莫名其妙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哎，我这么关心他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