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成清洗完毕,重新换好衣服来到河滩上,对着河面照了照,发现河中倒影的影子身材颀长,脸庞轮廓清晰、线条柔和,黑发垂下、柔丝顺滑,双目如漆,鼻梁垂直,真真像是换了一个人。再看他的神情,喜悦兴奋中隐藏着深深怨愁,单薄身体映衬着无比的笃定。
秦汉看着苏成的模样,不禁沉思起来:为何苏成练《修身决》、《炼气决》如此轻松,要知道,放眼当今天下,能把这两本秘籍练会的人那可是寥寥无几,自己当时也是耗时多年才完成的脱胎换骨和洗筋伐髓,而这苏成却是轻轻松松、手到擒来、水到渠成,而且没有一点反噬现象,仿佛这两本秘籍就是为他量身打造,他如穿衣服一般穿上即可,而且合身合体、相得益彰。他心里思索着,觉得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了。
“你练过武”?秦汉终究是问了出来。
苏成思索片刻,把自己在刀锋岭的经历说了出来,秦汉如此待我,我又如何能对他有所隐瞒,苏成这么想着。
秦汉听后愣住了,心中先是惊讶异常,再是欣喜万分:“那《苍冥神功》师父都不舍得教我,居然教给你了”?
既然体内拥有《苍冥神功》的技法,那学这《修身决》、《炼气决》就是轻而易举了,苏成有此神速也在情理之中。《修身决》、《炼气决》还有《造化诀》本就是《苍冥神功》那高深莫测功法的基础,只是不知是师父还还来得及教自己,还是本就不愿意教自己,秦汉对《苍冥神功》也是只知其名、未见其身。
“什么?苍冥老祖是你的师父?”苏成心里的惊讶、欣喜丝毫不亚于秦汉,原来两人竟是师出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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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当即认起了师兄、师弟,那激动人心的场面,简直如同失散多年的亲兄弟重新聚头。苏成心中更像是找到了组织、找到了依靠。
“就是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想起师父,兴奋之余,秦汉又黯然神伤,二十年了,再没有见过师父一面,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安好。
“石昊分析,说师父……可能……圆寂了”,苏成斟酌着词句。
“不可能的,师父是世外高人,早已不是凡人之身,他怎么可能圆寂呢”,秦汉是绝不赞同石昊的推断的,对于苏成说的情况,他更倾向于认为是师父教完苏成后筋疲力尽、躺下休息,要不苏成醒来时怎么会是在石崖之下,那肯定是师父把他送回来的,对,就是这样。秦汉边分析边下结论。
这苏成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为什么师父偏偏要教他《苍冥神功》,师父对收徒可是苛刻得很呢,就自己所知,他就收了自己一个,这苏成也肯定是第二个吧,他历来是独自云游四海、从不收门徒。跟了苍冥老祖十年,秦汉对他的脾性还是非常了解的。就拿自己来说,要不是那次机缘巧合,也不可能和苍冥老祖有这段师徒缘分吧。这样来看,这苏成将来是一定会大有作为,能左右时事、拯救苍生的了,那自己一定要谨遵师命、好好培养和支持他才是。
原来师父早就安排好了,教了苏成《苍冥大法》,待苏成进京之后,再跟我学习《修身决》、《炼气决》、《造化诀》,三诀既成,便能运转《苍冥大法》,只是师父也没有给苏成和自己任何暗示,自己却真的与苏成走到了一处,今天还教了他这内功心法,看来一切都在师父的掌握之中啊。师父早已料知天下大事,自己却只能耍些小聪明,看来这些年来自己还是连师父的皮毛都没有学到……
秦汉心中千回百绕的同时,苏成也是上下打量:石昊说苍冥老祖从不收徒,却收了秦汉师兄做徒弟,可见这秦师兄定非普通之人,只是不知道他们又是怎样的一种缘分?
心里这样想,苏成便问了出来:“师兄,不知当初师父收你为徒是怎样一番情景,不知可否说来听听?”
“嘿,这件事情有趣的很”。秦汉便细细说了当时的情景。
这件事要从秦汉四岁那年说起。那时候,秦汉常在老家的后山上放牛,那后山上有一悬崖,悬崖上有一片圆形平地,方圆四五亩的样子,秦汉每每把牛赶上山后,就独自在平地上玩耍。
这天,秦汉和往常一样来到这块平地,却远远的看到这地上散发着紫色的光芒,待走近一看,那平地居然形成一个太极图案,中间盘腿坐着一个老者,须发花白、仙风道骨,那图案不断转动,散发着紫色的光芒,不一会儿,那太极图案中出现了许多黑点,黑点相连,却是一个八卦阵,那黑点不断飞将起来,冲撞在太极图案上,太极图案受不了那黑点的冲击,不一会儿就变成的黑紫色。那老者不断运功,朝太极图案的两个点上不断注入内力,整个图案随着两个点不断旋转,犹如两条相互缠绕、相互支撑、相濡以沫的鱼儿,过了好久,太极图案终于稳定下来,那黑点再无力道,渐渐散去。
太极图保住,老者却已支撑不住,口中吐血,幼小的秦汉并不懂得这其中的奥妙,只是觉得好玩,一边跑去扶起老者、揩去血迹,一边用稚嫩的童声指着太极图案说道:“老爷爷,你可以教我吗,你做的这个真好玩”。
“你想学啊”,老者摸着秦汉的头,轻轻问道。
“嗯”。秦汉笃定的点点头。
“我教你这个,你打算用来做什么啊?”
“我打算做一个很大很大的图案,做成彩虹的颜色,铺在大地上,让天底下的人都生活在这彩虹之中,那多有趣啊”。秦汉天真烂漫的说道。
不料秦汉说完,老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二话不说,带着他从悬崖上飞奔而去,一去就是十年。
那老者就是苍冥老祖,在这十年里,他随着苍冥老祖学武、识字,研究方物、兵法,讨论天下大事,游历各地河山。
十年后,苍冥老祖把他带到中原郡。中原王正在广招贤良,秦汉报名而去,方一出手,技惊四座,于是被中原王留在身边,成了他的贴身护卫,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秦汉说,他当时被称为中原第一高手,可那些人哪里知道,他连师父的万分之一也不能及。
听秦汉说完,苏成早已目瞪口呆,原来秦师兄和师父之间还有这么一段传奇故事,可自己和师父之间的故事就平淡多了。说起来,自己连拜师礼都没有行过呢,真真是不孝,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亲耳聆听师父的教诲了。
“师兄,师父演示的那个太极图是什么意思啊”,回想刚才的谈话,苏成似有所思,便询问道。
“我问师父,师父只道是天机不可泄露,我也一直想不明白。但现在,我想我应该是弄清楚了”。秦汉眉毛舒展,仿佛茅塞顿开。
“是什么啊”。
“太极图,即阴阳、乾坤也,也就是这江山社稷,那黑点、八卦,则是破坏江山社稷的物事,后来,太极图是被两点,也是太极图中双鱼的两眼镇住的,那两点,会不会是我们二人?”
苏成联想到师父对自己的告诫:“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难道自己就是那个拯救江山社稷的人?不管真假,苏成心里都已美不可言,想要有一番作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