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的精神状况和体力都不是很好,孩子最后是剖腹产的,是慕九言下的决定签的字。
很幸运的,我想象中的意外没有发生,母子平安。
原以为孩子会超重,可生出来,却只有六斤八两,大概是后来没有养好的缘故。
别的孩子出生时,都哭得很响亮,唯独他,病恹恹的,被医生打了一下,才象征性地哭了两声。
哭声也特别细,一点也不像是个男孩子。
伤口缝合之后,我被推入了一间设施齐备的vip病房,很意外地在里面见到了我妈。
不过短短两月未见,我妈看起来变得更老了,两鬓都生出白发来了。
我妈一见到我,就红了眼:“绵绵,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我没事,妈,你怎么来了?”
我以为,我妈以后肯定都不愿意再见我了的,毕竟我杀害顾醒“铁证如山”,我妈再怎么疼我,也不会原谅我的。
“我不来,谁照顾你坐月子?坐月子可是大事,没坐好,会影响你一辈子的。”
听了我妈的话,我忍不住红了眼:“妈,你怎么不怪我?”
我妈连忙给我擦泪:“别哭,绵绵,刚生完孩子是不能哭的!”
看我妈着急得不行,我忙听我妈的话,险险止住了眼泪。
“你是妈生的,妈怎么会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而且,就算别人不知道,妈还能不知道小醒儿出事前那几天你是怎么过的吗?你连大门都没出去过,从哪儿去找的人……”
我妈这话,听得我又想哭了,不过我看到我妈那担心的样子,我忍住了。
孩子是由慕九言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抱进来的,他整个人僵硬得像是木头一样,像是生怕把他给碰着。
我妈见了他没什么好脸色,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跟我说了一句“妈就在外头,有事就叫一声”就出去了。
慕九言把孩子放在婴儿床上,然后给他拍了一张照给我看。
“是不是很丑?皱巴巴的,跟个红皮老鼠似的。”
我麻醉还没过,只能平躺在床上,看了那照片一眼。
确实和慕九言说的一样,皱巴巴的,脸上还有褶子,跟个小老头似的。
可他不丑,他是我儿子。
“有没有想过给他起什么名字?”
我本来不大想和他说话,可也许是现场的气氛实在是太好,我一时忘了和他之间的恩怨,回了他。
“存希,他叫顾存希。”
仅存的希望的意思。
慕九言听了,点了点头:“好,就叫存希……”
那时,他看我的眼神很温柔,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温柔。
他甚至在那之后,无比缠绵地亲吻了我的额头,对我说:“绵绵,辛苦了。”
那一刻,我差点以为,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蓝若,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不过是我做的一场大梦而已。
我不知怎么的睡了过去,等我醒来,慕九言不见了,我刚出生的儿子也不见了。
我妈坐在我床边,神色戚戚地看着我:“绵绵,算了吧,孩子就给他吧,妈只要你好好活着就行……”
“妈,你在说什么呢?”我问她。
我妈犹豫了一会儿,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诉了我。
说是慕九言趁我睡着的时候,带走了孩子,还说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让人好好打点,不让我在狱中受苦,也会为我缩短刑期。
“妈,我不同意!我要去找慕九言,我要把我的孩子要回来!”
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的孩子,凭什么拱手就要让给他?!
我甚至都还来不及抱他一下,好好看他一眼!
我一边说着,一边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我妈拉住了我:“绵绵,那是我外孙,妈也不想啊!可是,我们现在拿什么去找他要孩子?”
我不愿意,卯足了劲挣扎,我妈整个人扑在我身上就抱住了我。
“绵绵,妈现在只有你了,妈只要你好好的……”
我妈抱着我,嚎啕大哭。
她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这样哭过,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我为了我自己的孩子,想要去拼命,可我,又何尝不是我妈的孩子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一刻,我听懂了我妈哭声里的无助和彷徨。
我知道,失去孩子,我会后悔一辈子,可我还是听了我妈的话。
如果,这就是我妈想要的,我愿意听她的。
我在医院住了七天,我妈废寝忘食地照顾了我七天。
因为孩子被抱走了,我不需要哺乳,在出院那天就被带回了狱中。
分开的时候,我妈哭成了泪人儿,反而是我安慰的她。
慕九言答应过会替我保护她,照顾她的,我希望他能说到做到。
不知道是不是对产妇的特殊照顾,这一次我居然被分到了一个单间,而且环境比之前挤了十几二十号的牢房,好了很多,给的伙食也比之前好。
我也不用劳动,只管躺在床上养身体,狱管甚至找了两本书来给我看,好打发时间。
就这样过了三天以后,在第四天的夜里,我的牢房里来了一位我做梦也没想到的不速之客——慕承贤。
他应该是通过层层打点以后才进来的,平日外头时刻都有人巡逻,可这一夜,却安静得连个人影都没有。
“顾小姐,好久不见,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会是在这样的地方。”
他漫不经心地向我打着招呼,举手投足之间丝毫没有落魄之意,甚至于,他看起来比以前更意气风发了。
真是奇怪,我以为慕九言虽然没有对他赶尽杀绝,可在之前那样的风波以后,他再怎么样也不该是眼前这种状态。
不过也不奇怪,在被彻底踢出慕氏以后,慕承贤很快就销声匿迹,消失在公众视野里。
人人都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会像丧家之犬一般,可那也只是想象而已,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倒是慕老爷子,在得知慕承贤这些年来所做的事情之后,在我妈还没醒之前的那段时间就去了普陀山,为慕家祈福消业,至今未归。
这半年来,可能是一下子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我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了点处变不惊的本事。
见到慕承贤,我也不惊慌,只问他:“不知道慕先生深夜来看我,是有什么事?”
“也没多大的事。”他看着我,漫不经心地笑着,“就是受人之托,来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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