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依旧高低起伏的行进着的。1997年罗家乡的公路十分差,几乎都是沙土路,甚而是坑坑洼洼,人在车上一如坐在海上的船中,那滋味说难受也不是,说舒服也不是,真真的是另有一番感受。
我百无聊赖的正经坐着。我说过,我最是怕自己无事做,一无事做,我的脑袋瓜子便开始胡思乱想。我一会儿想,寻呼机今天一定是要买的,只是,是买摩托罗拉普通机,还是摩托罗拉中文精英王,如果只是为了让人寻呼,那便买普通机子,如果想要知道人家是为甚么事寻呼你,那买中文精英王好,实用,够面子,毕竟是1900多元的东西;一会儿又想,要不先去信州宾馆对面的那家“奥斯卡影都”看场电影,说不得又有甚么中影大片到了,纵然没有大片看,光是坐在影院里的感觉便已是享受了;或者,去地委党校“好又来”的发屋看望下蔡燕,仿佛有些日子没去见伊了,多长时间,大抵是有两个多月罢;对了,如果时间来得及,也可以去灵溪路口的古岩寺逛逛,顺便诚心给自己求支签,绝好是中午在古岩寺吃斋饭。。。。
“少华哥,我昨晚没睡好,可以靠你肩上休息一会么。”紫苏轻声的问我。
我的思想于是硬生生的拉住。虽然觉着紫苏的询问有些古怪,但我确凿不知道古怪在哪。我望了紫苏一眼,笑着说,“可以啊,只不过我这人瘦,一身的骨头,怕磕着你,只要你不嫌,我是巴不得。”
紫苏浅笑,于是将头很是小心的靠在我的肩上。我也努力的将肩往伊的方向靠,以便紫苏可以睡的好些。
大抵是女孩特有的体香罢,要么便是紫苏用的洗发水的香。伊靠在我肩上的时候,一阵阵好闻的味儿不时散到我鼻中,惹的我忍不住偷偷长吸了几口。我说偷偷,是因了这般的举止太过放肆,与人很是有些轻薄的暧昧。我不肯让紫苏以为我的为人十分下流,毕竟,伊是虹君的亲妹妹,我不该这般亵渎伊的,也不能亵渎伊。
假使是换做其他女子呢,呵呵,那又是另外回事。至多是我便无法保证自己遇着这般时候会有甚么动作。揽过伊的身是少不得的,我只可以做到这地步,继续的动作是决计没有,也不能继续,大庭广众的,况且还是乡间,我还是十分在意自己的脸面。
紫苏似乎确凿很是疲倦,一会便闭眼睡了。
我微侧过身去仔细端详紫苏。伊的鼻翼轻轻的呼吸,小嘴努着,唇间应是涂了口红,却不是艳的红。可惜见不着紫苏的眼,我终究是不成将伊的脸捧在手中看个够。不过,这般的看已是觉着紫苏实在是个小美人,让我几乎控制不了自己想要亲伊一口的**。
念头才转到,我便轻拍了自己脸一下,心中将自己狗血淋头的痛骂了番。我刻意的将自己的眼望向车外。起伏的山峦在小河之侧,稀落的民房散在河边,袅袅的炊烟早已升起,田野间也有了不少农人开始一天的耕作。
忽儿,紫苏在睡梦中身子颤抖了一下。我以为伊是冷的缘故,便脱了自己的外衣小心盖在伊的身上。才要将手挪走,却已是给紫苏一把抓住。我正惊诧中,紫苏已是抬了头,转过脸,眼睛也倏然睁开,眼里满是洁白的纯,“哥,我喜欢你。我想你握着我的手。”
我全个人仿佛是落进热油锅里的河虾,一下子便自然的要弹跳了开去。
我终究是没有弹跳开了去,毕竟车位太过狭窄,我坐着已是十分辛苦,再要大幅度的动作愈是不能。
我慌慌的四下里张望。好彩,车上的人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或坐着,或瞌睡,全然不知道便在方才发生了桃色事件。
我任由紫苏握着我的手,我也欢喜让紫苏这般握着,这般实在的握着。我大抵是欢喜的晕了,要么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平日里妙语连珠的我,此刻说出的话是如是混乱,“我,我,我。。。。。你,你,你。。。。。”
紫苏却是十分冷静。“哥,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是一时冲动。你知道么,其实,我早见过你的,三年前,你去我家找我姐的那次,我们在木桥上遇着了,你当时还专门盯着我看,呵呵,哥,你知道么,你当时看我的样子很色诶,我给你看的心里毛毛的,差点还掉河里去。”
“原来,原来你记得那天的事。”我低声说。
“是啊。哥,你大概猜不到吧,我当时虽然给你看的毛毛的,但是,我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不但没生气,反而还很开心。你想知道原因么。”
“恩,那是因为。。。”我嗫嚅。
“因为,就在前一天,我去了石人殿拜李老真君,求了一支姻缘签,签上说,我会很快见到我的真命天子。”紫苏的声音露出伊的开心。“哥,你相信命么。”
“呵呵,呵呵。”我干笑。“我信的,阎王要我三更死,绝不留我到五更的。”
紫苏若有所思。“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你还是我姐的朋友。那天,我一直在留心听你和我姐聊天,想知道你的情况。可惜,我没有听出什么。后来,后来我一直有在夜里偷偷许愿,许愿我可以再见到你,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一定不要错过。可是,三年来我一直没办法知道你的情况,害的我还以为解签的人将签解错了。你那天到英那玩时,我第一眼就认出你了,我,真的,真的好开心,老天爷可怜见,我终于,终于又见到你了。”
“恩。”我依着紫苏的话开始想那夜的细节。
“可是,可是那天晚上你没有注意我。”紫苏幽幽的说道。“所以,我才会将你的单车藏起来。”
紫苏忽儿灿烂的笑了。“哥,你知道么,我那天晚上没有睡好,就那么一直在想着怎么可以和你单独在一起。”
我于是感动的不得了。
“我真的很怕你那天晚上拒绝我,怕你不答应今天陪我来。”紫苏继续说。“签真的很灵,我,真的,真的很开心。”
“可是。。。。”我准备劝说紫苏,告诉伊不要太过相信签文,不要太过相信我;又或者是说些我年岁比伊大,况且又是伊姐姐的朋友;再不然便讲与紫苏听,我的感情十分不堪,几乎便是十足的混蛋加流氓。虽然我心中很是清楚我想要说的这番话原是虚伪。
紫苏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哥,不要可是好么,无论将来我们的结果会是怎样,我,愿意。”
我于是作声不得,我也作不得声。
我唯一可做的,便是,将我的手从紫苏的手中抽出,再将伊的双手紧紧的握在我手中,放于我的心口前。
第八回百无聊赖是等待
车是八点四十五左右到达信州市带湖路客运站的。
我和紫苏下车来到马路边等“面的”。其时信州的出租车虽说是有,但始终没有坐黄色“面的”来的实惠。带湖路到信州县新县城差不多有15公里路,的士车费大抵要十五元,而面的车费才是三元一个人。而且,“面的”不会候客,哪怕是只有一个人上车也是即刻起步。所以,一九九七年前后的信州,满大街的黄色“面的”,几乎到了泛滥成灾的地步。
早上回到县城一定是要先吃上一碗信州烫粉,这已成了我固定的方式。信州的米粉与别处不同,是那种较粗的粉条,十分的有嚼劲。信州烫粉的制作方式很是简单,将白色的粉条放在铁勺(也有使用竹勺的)里,然后将勺子全个没入滚开的水,一两分钟后起勺将粉条倒进粗瓷碗中,再洒上些葱花,姜末等调料,最后在面上浇上早烹制好的滑肉。价格便宜的让人几乎跌倒,一元钱一碗。
来了珠海后也曾吃过粉条。广东也有米粉,或唤作米粉(类似信州的粉丝),或唤作河粉,或唤作肠粉,我很少去才吃。稍微有点感觉的,应该是广西桂林的米粉,与信州的粉条一般粗细,但不大有嚼劲,估计是没在制作粉条时加入糯米粉。始终觉着这些粉条没有信州的好,除了缺少嚼劲,甚而有些苦味。我想,大抵是因了没有放“乡味”在其中,反是多了“乡愁“的缘故罢。
信州县县城所在地是旭日镇,也唤作新县城。老县城是在信州市的水南街那边,黄道纪念碑后面一大块地方。信州县城的布局十分奇怪,也不知道开初是谁设计的,全个县城的布局从空中鸟瀚,完全是耶稣受难的“十字架”形状。新县城一直发展不起来,其中与风水布局该是脱不了干系罢。
信州县公安局户政科的办证大厅人头涌涌。我让紫苏在大厅外等我,我先进去看下时候有熟人上班。
中国特有的办事文化,无论甚么事,只要是有熟人,即便是领取结婚证这般的大事,也是一个人可以儿戏搞定的。
才扫了一眼,我便发现罗家乡派出所原指导员陈某在内里。于是醒起,陈三年前便从罗家乡派出所调到县公安局,现在已是户政科长了。陈也第一时间见着我,熟人相见,自然十分的欢颜,手握的紧紧,一个劲的摇对方的肩膀。寒暄了几句,我对陈说了来意。陈说这事好办,转过身去将资料递与办事人员,并低声嘱咐了一句。那办事人员抬起头来冲我笑,仔细一看,这不是徐某嘛,原先也是在罗家乡派出所工作的,啊哈,又是熟人来着。
于是,十分快速的,我在旁人嫉恨的眼神中为紫苏办好了相关手续。来到大街上,我停步问紫苏。“身份证的事已经办妥,你现在准备去哪。”
“我小姨在江光那边工作,我有一些时候没去她那玩了,我这次来信州,除了办身份证外,就是想到她那玩一天。”紫苏低着头轻声说。
“那也好。”我点头。“你什么时候回罗家乡?”
紫苏红了脸,浅笑着转过脸去不看我。“哥,你呢?”
“我,应该是明天下午吧。”
“那我要和你一起回去。”紫苏的声音与人撒娇的错觉。“可不可以啊哥。”
“没问题。”我应允。“那我们说好,明天下午五点半钟在带湖路客运站会面,不见不散。”
我自然的牵过紫苏的手,将伊引领到车站。拦下一部“面的”,说了紫苏要去的江光,司机迟疑了一会,终于是扬了扬手。我于是递给司机三元钱,让紫苏赶紧上车。
紫苏临上车时忽然转过脸,张口想要说甚么,却是没有说出。
送走了紫苏,我站在阳光下,想着既然到了家门口,那还是先回家拜见二老罢,至于下午怎么打发,呵呵,还是等到下午再说罢。
闲事略过不表。第二天下午五点半我已在市带湖路客运站,却是不曾见着紫苏。我知道下午回罗家乡的最后一班车是在姜村过夜的一部中巴,发车时间是六点,所以,我决定再等紫苏一会,假使伊六点前还未到,那我只好一人回罗家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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