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官道上行驶着。马车内。沫瑾的心随着不时起伏的马车而上下颠簸。
她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催促梁仲。让他们将马车驾得再快些。再快一些。那样。她就能早些见到母亲。还有怜儿和馨儿。
未出门前。她虽想她们。却还不如此时的急切。可是一出了南城门。她的心便越來越急切。好似快要跃出胸膛來。
马车行的虽不快。却也未曾停歇。直到了城外的一座小茶寮。才稍作休息。吃了些东西。沫瑾便又急着上路。梁仲也未说什么。只是亲自扶着她上了马车。命车夫加紧赶路。
一下午。马车都未停下休整。众人也不喊累。只是默默地忍着。只因谁都看出了她心中的急切。第一时间更新
夕阳。渐渐隐去。一行人进入了一座小镇。他们一边行。一边问。找到了这镇里唯一一家的客栈。
莫看这座城不大。但却是走南闯北的必经之路。过往商旅众多。然奇怪的是此城中却只此一家客栈。
沫瑾隐隐觉得有些熟悉。猜想着许是她随李旭來时也经过此处吧。
他们到的有些晚。客栈余下的空房已不多。只有五间。一行人满打满算刚好够住。便全都包下了。沫瑾与素若一间。梁仲一间。余下三间让其余五人自行安排。
坐了一天的马车。众人都有些疲乏。吃了晚饭后便各自回房梳洗睡下了。只等第二天天明。早起赶路。第一时间更新
一整夜。沫瑾睡得很不踏实。好似做了一整晚上的梦。然待醒來之时。她却又什么都记不起來了。只是拍着浑浑沌沌的脑袋。觉得十分的劳累。
直到她下楼。看到厅内与梁仲对坐吃着早饭的人儿时。她还以为自己未睡醒。看走了眼。伸手揉了揉双眼。她再望。反复了数次才敢肯定自己未曾看错。那人果真是真实存在的。
“赵言。你怎么來了。”
她欣喜不已。急步下了楼。奔到了桌旁。紧挨着她坐了下來。
“你见着我便这般开心。”赵言侧头望着她笑。
“那是自然了。”她说着。一手拉着她搁在桌上的左臂。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你什么來的。刚到么。”
“她啊。昨夜便來了。”坐在对面的梁仲开口。插进话來。
“是了。我昨夜便到了。如今你见着我这般开心。也不枉我连夜赶路了。”赵言笑眯眯地望着她说道。
沫瑾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放回赵言身上:“你昨晚便來了。那你住在何处。怎么也不來寻我们。”
赵言笑得很是怪异。抬眼看看梁仲。抿唇道:“我入城时。城门将将要关。算是比你们晚了一些。后來问到这城中只有此处一家客栈。我便一路寻了过來。那时。客栈的门早便关了。我可是拍了许久的门。店小二才來给我应门呢。若不是我长着一副善人相。许是让他以为遇上半夜打劫的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就你还善人相。那定是他被你唬了。”沫瑾闻言。笑了起來。不过眨眼又正色道。“那你这一晚上都睡在何处了。咱们将这客栈最后几间客房都给包下了。这一夜你又是怎么过的呢。”
沫瑾心中有些不忍和歉意。一想到这种天气里。赵言一夜无房安睡。便觉得心疼她。
虽说她总是一副男子装扮。行事又大大咧咧的不像个女子。但终究她就是女子身份。总不如男子那般。随意在那里窝上一晚便能打发的。
“呃。沫瑾。你也饿了。先吃早饭吧。”一旁。梁仲亲自替她盛了浓稠的白粥。又夹了些小菜放入她的碗中。催促着。
赵言夹了一筷小菜。咬了一口包子。含糊不清的说了句:“我昨夜在你大哥房里将就了一晚。”
“什么。”沫瑾惊得掉了手中的筷子。惊愕地望着赵言半晌。才呆滞地缓缓转头看向梁仲。忽见往日镇定淡然的梁仲脸上。此刻竟隐隐地泛着一丝红晕。“你。你们昨夜……”
梁仲默然不语。埋头喝粥。到是赵言落落大方。将手里最后一口包子塞进了嘴里。放下筷子拍了拍手。微侧过身子看着她。
“昨儿晚上。我到了这客栈。问了小二得知已无客房。正想问问他可有你们这一行人的下落。如此我便能与你挤上一晚。正巧相……不是。正巧你大哥闻声出來查看。第一时间更新他到是带了我想去你屋子的。但你们房中早已沒了烛火。我也不便将你们都闹醒。你大哥道要将他的客房让给我。我又觉得抢了人家的不太厚道。便说反正不过是一夜。你们那车夫一人住了一间。我于他去挤挤好了。你大哥又觉不妥。我便说那在他房里打个地铺将就着对付过去算了。可他偏生要同我抢地铺睡。”
赵言瞪了对坐的人一眼。梁仲的脸色越发的不自在了:“不过。昨夜却是辛苦他了。让他睡了一夜的地铺。实则。他真不该与我抢的。我哪里沒睡过。可他不同。高床暖枕惯了。我看他是一夜未睡好吧。”
梁仲轻咳了一声。有些局促的放下碗筷。起身道:“我吃好了。先去外头瞧瞧他们准备好了沒。你们也快些吃。吃完了咱们就该上路了。”
说罢。他离了桌子。走得很急。看得沫瑾目瞪口呆的。
她认识梁仲也有段时日了。可却从不曾见他此般模样。还真是令人惊讶。原來。他也是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啊。
“好了好了。你赶紧吃吧。”
赵言从筷筒里又拔了双干净的筷子塞进她的手里催促道。
“不过。你怎么会來啊。不是说放心不下若兰她们。才不同我一道儿去的么。”沫瑾喝了一口粥。却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那时。她也磨着赵言一道同去的。只是。她却说放心不下若兰她们。怕自个儿出去转一圈回來。连招牌都被他们拿去卖了。
沫瑾自然知晓她是玩笑话。不过是担心安素阁这一群弱女子。只有秦尧一人照看不过來。也怕有些男子饮了酒之后。失了心性对她们动手动脚的。虽说她自个儿也是个女子。却总是做着男子的活计。而她们。也将她视作可以依靠的男子一般。遇到难解的事儿。头一个想到的也总是她。
因着她不能同行。沫瑾还小小的失落了一把。故而今日见到她出现。实在令人惊讶的很。
“我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你。”双手交握搁在桌面上。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淡而无语的包子。“再说了。我让你大哥陪你同來。激怒了那位太子殿下。我怕他找我寻仇。所以还是出來避避的好。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她说着。视线落在沫瑾的脸上。见她脸色稍稍一凝。似乎因着她的话有些错愕。却也在转瞬间又释然了。
“大哥陪我一起來。他生个什么气。又找你寻个什么仇。”她喝了口粥。咀嚼了几下。“你莫要理睬他就是了。他那脾气。瞧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怎么都能挑出刺來的。”
“你到是了解他。”赵言戏谑的说了一句。
沫瑾撇头望着她。轻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怎么说。我也算与他做了数月的挂名夫妻。他的习性。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你莫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瞧谁都不顺眼的模样。一旦遇上真心喜爱之人。却也是冲动的能像个毛头小子一般的。”
“他欢喜的人。你是指梁晴么。”赵言挑眉问道。
沫瑾点了点头。又是一声悠悠叹息。转而却又忽地一笑:“罢了。有些事儿即已过去。咱们就不提了。反正这人与我不再有任何的干系。他爱怎么着那都是他的事儿。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再搭理他。”
赵言笑了起來:“哦。你若果真这般想。我便放心了。我原还担心你对他还所有牵挂。如此看來。是我多虑了。如此便好。”
“赵言。”沫瑾蓦地伸手搭在她手臂上。双眸盈盈地望着她。“对不住。一直让你这么忧心予我。能遇到你。是此生我最大的福份。”
赵言不语。只是笑着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有些话。不必说出口。赵言明白她心中的所思所想。她见过了太多的人。他们心中那各式各样的念头。许多都与自己的执念有关。
她也曾忧心过。沫瑾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后。若对李旭的情意未消。那该如何是好。
却原來。一直是自个儿多虑了。沫瑾看得很透彻。
许是曾经。她对李旭动过情。只是经过一桩又一桩的事情。那份情已被慢慢磨灭。如今留下的。只有无动于衷吧。
这也难怪她都看出了李旭的异样。可沫瑾。却还像是未闻未见。心无旁鹜的像是不认识那个人一般。想來。若李旭不再前來纠缠。沫瑾是真能放下了吧。那么。她便也不必担忧了。
“沫瑾。赵言。可以出发了。”
两人正相顾无言之时。梁仲已回到了客栈内。看到两人皆已放了碗筷。这才出声打断她们的各自沉思。
两人回神。皆看了他一眼。纷纷起身。携手走向客栈外。
因着昨日赶路赶得有些急。按着素若的话來说。她坐马车坐得快要将腰给折断了。一看到停在门口的马车都想吐出來了。于是。梁仲便命人在马车内铺了块厚厚的锦毯。放了两个大靠枕。让沫瑾和素若坐累了也可躺躺。
而他。原是想坐到马车架上的。然在看到赵言走向她昨日骑來的马时。他转步走向了一旁的侍卫。径自翻身上了他的马背。将那侍卫赶去车架上坐了。还美名其约让他就近保护沫瑾与素若。
赵言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那娴熟的动作。证明她平日里也经常骑马。梁仲不由对她敬佩起來。一个女子能如她这般。实属不易。
看來。她真不能小瞧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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