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是在医院,耿雨萱感觉头要炸开,眼前一阵阵模糊。歪头望向病房门口,依稀有两个身影在交谈,声音很小,内容不易辨识,况且此刻耿雨萱脑袋昏昏沉沉,根本无心听他们说什么,但声音还是断断续续传来,拼出了几段破碎的信息。
“不可能,身体一直很好……”
“三年,或者更短……”
“大夫,大夫,我求求你。”
“……”
“雨萱,雨萱,你醒了!!”其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跑来,身影渐渐清晰,其实不用看身影,听声音也知道是邵阳。
我在哪?耿雨萱吃力地问道。
雨萱,没事,别怕,这里是医院,你太累了。邵阳明显还未从吃惊的表情中抽脱出来。
刚才……耿雨萱显然听到了邵阳和医生的对话。
没事,没事,大夫说你只是旅途劳顿,太累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耿雨萱转过头来,微笑着叹了口气。窗外已是一片黑暗,其实已然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小城虽不繁华,但几任领导看重面子工程,亮化做得尤其好。可耿雨萱此刻躺在病床上,她的目光所及只是一片尚有灯火余晖的黑暗,恰如此刻她的心情,其实她早知会有这样一天,只是不知这一天竟来得这么快,快得如一只洪水猛兽,让人猝不及防,只有招驾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邵阳还在拼命想办法安慰耿雨萱,甚至想到了放弃一切哪怕是生命。但此刻,他只能猜测,或者说是祈祷,刚才与主治医生的对话没让耿雨萱听见。可矛盾也即在此,刚才耿雨萱已然问起,说明她已经听到了。那么是该对她一次性坦白还是继续骗她呢?邵阳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与不安中。在他眼里,他是决不能忍受自己喜欢的人受伤害的,可眼下,他最喜欢的人就在他眼前痛苦着,衰败着,凋零着,而他竟然毫无办法。
耿雨萱转过头,看到了邵阳那张因矛盾而过度扭曲的脸,不由得抬了抬手,她想摸摸邵阳的头,像往常那样,安慰一下这个天真得让她有些心疼的弟弟,可疼痛让她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她的手刚刚抬起就迅速落了下去。邵阳看到了这一幕,赶紧伸过手去接住。
雨萱,对不起,我……邵阳不知道怎么跟耿雨萱说,过度的矛盾化成深深的自责,或许此刻什么也不必说。
耿雨萱艰难地笑了笑,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