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犯了什么事?我是说你小叔叔。”
阿香呐呐的道:“李狻家出事前不久,有一门亲戚到小叔叔家做客,小叔叔懒得向保长报备。出了事之后,官府老爷觉得是他勾结土匪,所以就……”
程宜了然的点点头,“上次你跟我说村里被抓了一堆人,就包括你小叔叔?”
阿香羞愧的垂下脑袋。无论是谁家里出了这种事,也不可能觉得光彩,即便小叔叔可能是受冤枉的。
程宜见状,懒洋洋的站起来。
“我说呢,你们村离沙城那么近,不在那讨生活,却跑到平城来。原来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呀!这么说来,我来得真不是时候,没带嘴钩,没有口福咯!”
阿香有些无措的看着他,不知他此话何意。
程宜道:“你既然忙,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这避如蛇蝎的态度,立即让阿香脑袋里冒出一句古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古人说得真不错,可笑李狻当时还把他划为她的朋友呢。真是塑料情谊。阿香心里凉凉的想。
这程公子带着朋友的真诚关心而来,才知道了丁点苗头,就像害怕瘟疫一样,果断翻脸走人,真是堪比川剧变脸。只是不知这个朝代的戏曲有没有变脸这种戏法。
“那……您慢走。再见,拜——”
阿香尴尬的超程宜挥挥手,发现不合适,连忙微微曲了一下腿,做个万福。
程宜对阿香僵硬的行为略皱眉,最后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出门走了。
“再也不见了吧。”阿香默默叹了口气。
本来就不是一路人看,相遇也是偶然。这样想着又释然了些。
“喂,喂!”
阿香怔怔的发呆,又听到啄木鸟样的声音。
她扭头朝隔离的门板看去,果不其然,隔壁的艳芳一直在偷听他们说话。
这八卦的邻居,这简陋的出租屋,真是比住乡下还没有**。要是有能力,一定要换个地方住!
“你家来客人啦?”艳芳脸蛋贴在木板缝上,明知故问。
“嗯。”阿香木然点点头,一点都不想满足她那颗八卦的心。
“刚才那人他说什么……可以送你一座院子?”艳芳吊起嗓门问。
阿香闻言,嗤笑道:“你的耳朵真会听哦。我怎么没听见有这种好事?”
“呵,你这话说的。做这行的,年轻又美貌,遇到两个有钱人,也不稀奇,有什么好否认的?”
阿香的心思完全不再她身上,没注意她说的是什么。
艳芳锲而不舍的道:“诶,我听说你是在聚福楼那招揽的客人啊?能不能也介绍我去呀?大家都是邻居,帮帮忙吧。”
阿香回过味来,翻了个白眼,“想去自己去。去找他们一个叫琛哥的人,每个月向他上交银子就ok啦!”
“欧……每个月上交银子?要交多少啊?”艳芳惊喜的声音从门板那端传来。
阿香懒懒的道:“当然是交得越多,上升得越快咯!”
她觉得自己说话都有气无力了。那边艳芳还在喜滋滋的追问。
“那……像你这样快的,要交多少啊?”
阿香心不在焉的道:“我?我交了三两。”
当初还是典当衣服凑够的三两呢。那会没钱做起事来兴致勃勃,这会有了点小钱,却觉得十分失落是怎么回事?
“三两?也太划算了吧!”艳芳夸张的叫起来。
阿香冷笑,“觉得划算就赶紧去呗。那个琛哥还挺好说话的。我有事先出去了。你忙!”
招待了一下程宜,又跟艳芳胡扯了一下,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看样子想收衣服回来洗也迟了。便决定去买些肉回来,为晚上的夜市做准备。
想到买菜,阿香才想起来忘记还程宜钱了。说了还又不还,也不知人家怎么想她。
贪便宜?出尔反尔?有口无心?
越想越气馁,觉得自个儿的人格和形象都低到了尘埃里,整个人都变得垂头丧气的。
艳芳透过门板看到她那个样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难怪才来了半个月不到,就能大口吃肉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还以为是做什么正经营生的呢。上回邻里间说起来,磨豆腐的元宝还和她争,说她不是那样的人,不要坏了她的清白。
呵呵,知人知面哪里知心啊。人家只不过比她会装罢了。
她这就要去跟他说道说道!
她倒不是什么长舌妇,也不是什么羡慕嫉妒恨。
只是上回邻里间谈闲话,元宝那个死胖子死命维护阿香的样子,让她觉得好碍眼呀。
这回她抓这阿香的痛脚了,可得到元宝那显摆显摆,证明她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女人嘛,就这点小性子。
阿香却不不知艳芳在想什么,径自往菜市场去了。
朋友可以没了,但饭碗是不能丢的。
菜市场成行成市,比沙城还有规模和秩序。阿香挑肥拣瘦,零零碎碎也买了一堆。等她提着大堆东西回到小巷子时,有人远远的迎接上来。
“哎呀,阿香姑娘,你可回来了。你弟弟像条小疯狗,逮人就咬!哎呀,那个小莫手都被他弄出血了。”
阿香漫不经心的抬抬眼皮。
“谁惹我弟弟了?”
谢文俊那家伙人小鬼大,心性成熟,很多时候比她这个现代巨婴社会成长起来的大人还理性,她不觉得他会主动惹事。
那个迎接她的中年妇女闻言,立即不满了。拍着肥硕的大腿,胸口的两坨肉随着她的情绪一颤一颤的。
“打架啦,他们打起来了!是你弟弟先动的手!大家邻里邻居的,和和气气不好吗?有什么事情说不开的,要到动手的程度!”
阿香还是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我怎会晓得?年轻人嘛,火气大,打打泻火呗!舌头和牙齿还有咬着的时候呢。”
“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啊!合着你弟弟没事你就不管啦?那就让他们打,打个生死架!我告诉你,就你弟那小身板,没人拦着,他还真不是人家的对手!你别那么放纵他!”
那女人气呼呼的,转身向原来的地方走了。
阿香挑挑眉,像所有熊孩子母亲那样护短。觉得自家孩子就是乖巧,要是惹事了肯定是别人不对。
再说,她听见谢文俊没事就更加放心,所以不紧不慢的提着东西跟着那女人。
“别呀,胖婶。我没说不管。我不也刚回来嘛,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管?总得问清楚缘由啊!”
围观的人见她们来了,纷纷让开。
“这些人怎么避她像避瘟疫似得?我身上很脏吗?”阿香看着别人的眼神,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孩子打个架,不至于这样看她吧?
女人们见到她,表情愤愤的,好像和她们有什么夺夫之恨似的。有的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而男人们呢,则流露出轻佻淫邪的目光。他们以前可从没这样看过她。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虽然阿香不敢保证,这些平时姑娘长姑娘短道貌岸然的老少爷们背地里完全没意淫过她,但也从没见过如此这般明目张胆,**裸的呀。
“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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