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不是圣人，却忍了下来。“你还听说了什么？”
谢杰友扁扁嘴：“也没有说什么了。就是说你和文俊叔很辛苦，早出晚归，风雨无阻。”
阿香挑眉问：“就这样？没说别的啦？”
谢杰友疑惑的望着她：“没啦？我跟他们又不熟，能聊到什么程度呢？”
阿香捏捏手指，指关节被她捏得“啪啪响”。“你刚才说我像什么来着？”
谢杰友脖子一缩，挠挠脑袋，“我说什么来着？好像没说什么吧？嘻嘻。”
阿香好心的提醒道：“你刚才说我凶巴巴的像什么来着，嗯？”
谢杰友继续装傻：“我说了那么多话，哪还记得呀。而且话么，好听的呢就记在心里多留一会，不好听的呢，就左耳进右耳出呗。你说是不是呀，小姑姑？”
“谢——杰——友！”
“诶。”谢杰友应得有些颤抖，身体绕到桌子另一边，嬉皮笑脸的和阿香隔桌“对峙”。
阿香插着腰，圆瞪着眼，“你再不去睡觉，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母老虎，母夜叉！”
谢杰友指着阿香，大叫：“你看你看，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小孩子见了准被吓哭。大人见了准绕道。要是我得罪了你，我也搬走。”
这小子嘴里说着怕怕，实际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真是气死人了。
阿香无奈道：“你既然精力那么旺盛，去帮我打听打听小叔公的事？”
“打听什么呀？等着就好了。要成就成，不成也没办法了。你着急也没用。你不也说过尽人事听天命嘛？”
“说谁不会说呀。可这是关系到你小叔公脑袋的事。要是不成他脑袋得搬家，我家的田地还被卖了，我是一无所有了呀。我穿越过来时还打算做个小地主呢。种种田，养养鸡什么的，逍遥快乐一辈子。哪知道破事一件跟一件，乞丐还有三年走运呢。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呀？”
想想刚来时的规划，阿香都要痛心疾首了。
谢杰友眨巴着眼，一脸坏笑。
“原来是你心痛那些田地呀？以后叫谢文东帮你赎回来就是了。你要是答应让我跟着你们在城里做事，以后我赚了钱，买几亩良田送你！”
“指望你们俩？”阿香鄙视的看着他，“文东欠着一屁股债呢，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呢。”
阿香心想，就是李狻把谢文东签过来那200两他都不知道要还到什么时候。还有其他人的呢。我这当姐姐的是自己人，还款肯定也是放在最后。别的债主还能催债，她连催都不能催。
谢杰友不服气了。
“我怎么啦？小瞧我是不是呀？人家说嘲笑老公公也别笑鼻涕虫。说不定我这鼻涕虫哪天就出息了呢。”
“那就等你出息以后再说吧。”
把谢杰友赶去睡觉之后，阿香已经没了困意。她想着刚才从谢杰友嘴里得到的消息：隔壁邻居艳芳搬走了。
是因为自己吗？
上次谢文俊和人打架，阿香放了狠话，说遇见艳芳一次打一次。人家不会当真了吧？
人家在这里住了很多年呢，因为她的恐吓威胁，被迫悄悄搬走了？
虽然老人常教导，宁要人怕，也不要人欺。但吓得别人到了搬家的地步，自己在街坊邻居心目中形象是多鸭霸啊？和土匪也没差了吧？
阿香把屋子收拾干净，出门倒垃圾回来，看着隔壁紧闭的木门有些发怔。
真不知艳芳走时是什么心情？
“哎哟，阿香姑娘怎么站在门口？吹冷风不冷啊？”
一个声音在身后蓦然响起。
阿香回过神来，“哦，是房东太太呀。你这是……”
房东太太立即抖抖手里的钥匙串，“艳芳搬走了，我过来收拾一下屋子。要过年了么，空房子也要大扫除迎新年啊。”
说着扭着小腰肢去开锁，她一边开一边抱怨，“这种铁公鸡，牢靠是锁得牢靠，就是难开。”锁门的铁链被她弄得叮当响。
“真那么难呀？要不要帮忙呀？”
房东太太一听，立即高兴得笑眯了眼，“好呀，好的呀。我的手都扭痛了。”
阿香放下手里倒垃圾用的畚箕，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钥匙，发现那锁和一般的锁不同，竟然是两个锁眼的。
一个锁眼在常规的地方，一个则在锁的肚子上。看起来一个像锁的屁眼，一个像它的肚脐眼。肚脐眼的用小钥匙，屁股眼的是大钥匙。不知是巧合，还是阿香力气大，她摸上手，一下就开了。
房东太太啧啧称奇：“我这锁原来是锁仓库的，锁时难，开也难。没想到你一下就打开了。”
阿香笑笑没说话。
房东太太盯着阿香的双手，“脸蛋还过得去，手粗糙，不是游手好闲的。”
阿香被人这样点评，有些窘迫，下意识的把手藏到身后。她干笑：“手粗，天生劳碌命。”
房东不置可否，推开门，回头对阿香说：“你们姐弟住一间，不方便吧？还时常有客人来过夜。”
阿香愣了一下，还不解其意，房东又说：“要不把这间也租下？房租可算便宜给你。你也知道，中间是可以和你那边打通的。”
“便宜是有多便宜？”
“你那间140文，这间100文你看如何？”
“我那边有厨房有阁楼，相当于多了两个小间。这个可什么都没有。”阿香和艳芳还友好时，也曾扒在门缝上观察过这边的格局布置。
“那你出多少？八十？八十不能再少了。”
阿香微笑道：“我手头不宽裕，那边勉强能住人。亲戚们也不常来的。就是来了留过夜，多了这间也还是不够。”
房东太太闻言，有些失望，“可你们姐弟同居一室，总是不好吧？”
被人当面这样说，阿香顿时感到脸蛋火辣辣的。穷者无立锥之地，有什么办法呢。
房东太太见她那样，趁机又说：“我也知道你手里没几个钱，要不你开个价？合适我就租给你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阿香咬咬牙，“两百文钱一个月，两间。”
“也就是说，你只出六十文咯？也太少了吧。”
阿香强笑，“赚得少，一个铜板恨不得掰做两个花。”
房东点点头，“也是。大家都不容易。行，两百就两百。我回去写个条子，你准备一下钱。哦，既然这房子你要了，我就不打扫了，你自己收拾吧。”
呵，真是懂算计啊。
不过小小房间，打扫起来也不多费事，阿香就随她了。
只是，房东太太和她擦身而过时，她忍不住问：“艳芳在你这住了很多年了吧？”
“是呀，三年了。算是住得久的咯。”
“好像也没见过她有什么亲戚朋友来？”
“寡妇门前是非多。不来不是更好吗？”
阿香一怔，“她是……”
房东瞥了她一眼：“她乡下有两个孩子呢。”
“啊？”阿香立即想到她买推车回来遇到艳芳时的场景，那时她还说人家不懂小孩发育状况呢。原来自己才是班门弄斧。
“在市场卖肉的屠户死了媳妇好几年了，要续弦，讨了艳芳去。她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咦？”
“二嫁么，都是半夜出门的。她又没有亲戚朋友在平城，自然媒婆牵着就走了。你们姐弟总是凌晨过了才回来，不知道正常。”
“可是……”
“听到什么传言啦？那些老光棍得不到一个女人时，总会臆测出一些女人的故事，不是吗？况且那个女人又没有一个肯为她打架的兄弟。”
“呵呵。”
阿香尴尬的目送房东太太一扭一扭的走了，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甜蜜。
有个人能为自己两肋插刀，好像真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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