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火光映照天空,泛起漫天的红霞。整座城市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白色的灰烬。烧毁的城镇还沒有停止**,一切的悲剧味道还非常新鲜。闻着真是沁人心脾,煌沒所谓的耸耸肩。
幸存下來的人目光空荡的哭泣着,那火苗贪婪的吞噬着这残余,然而已经让人无法在心生畏惧了。
煌抱着自已捡來的脏兮兮的人,看着他眼中还存在着光彩,于是满意的点点头“昨天的你已经被大火烧死了,今天的你带着新的名字重生,从今以后你就叫窗花。反正你也是卖窗花的吧。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怀里的人闭着眼睛沒有搭话,他想这就是所有厄运的开端吧。他会离开这座被神明祝福的城市,到了乱哄哄的外面。自已这样残缺的身体又该如何生存。而这个恶魔却并不会成为自已的依靠。这样的话还不如死在这里的好。
天边泛起第一缕阳光正在升起,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了。煌抱着窗花跳出围墙,今天也会是一个好天气,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找人给他洗个澡吧。
“……平莎茸嫩,垂杨金浅。迟日催花,淡云阁雨,轻寒轻暖。恨芳菲世界,游人未赏……”
那乐曲的声音显得异常遥远和平和。高低婉转着带他进入一个隐秘的世界。放眼望过去,四周都是清澈碧绿的湖水,头顶上也是翡翠一般可人的盈绿。红背的鲤鱼成群慢慢的游过他的身边,那样悠闲舒展着的身体似乎一点都不害怕似的。
“你过來,他在等你啊……來啊,來吧……你來啊”那娇柔甜美的女声招呼着他。
可是罗沐左右看看都沒有看见人影,这是哪儿,她又是谁。自已是死了吗。又或者这是在梦中。
他努力的回想,却只记得那个一脸坏笑的人把自已踢进了湖里。之后自已便沒了意识。好像整个人都着了火一样,什么都沒有盛下。
当然他不会欺骗自已,父亲死了,安枫受伤,海棠门解散,他被神秘人威胁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不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就经历了这些事情。心感觉到闷闷的,苦涩的味道从心窝溢出來,微微一笑。现在除了笑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你还要在那里待到什么时候。”
突然冰冷的声音传过來。罗沐有种心都被冻住了的感觉,他迟疑的回过头眼前的场景却突然变了。
一时间已经到了一片白色石林里,林中一片寂静,天空也是灰蒙蒙的似乎一眨眼就会有雨滴随时可以落下來一般。
远处的石桌上摆着一盆石榴花,旁边放着一个白玉酒壶,石凳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羽衣的人。他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狭长的眼睛里仿佛装满了一个冬天的冰雪的寒冷“不过來吗。”修长的剑眉皱着,霸气之余又透露出十分的不耐烦。
“是你。”罗沐走过去一些,不由得跟着皱眉头,这个人实在是太过诡异。最后自已也是因为突然神智不清楚无法控制暴走的力量差点猝死。这样疯狂和恐怖的感觉还留在身体里,那个时候就是这个家伙跑出來占据了自已的意识吧。
“你是噬魂蛊对不对。”这条可恶的虫子,竟然还敢化做自已的模样,真是可恶。
“怎么可能,我就是你啊,你就是我。我们是一个人啊”那个黑衣人挑挑眉,脸上的彼岸花花纹邪魅的开出妖娆的姿态,他的笑容非常肆意。罗沐竟然不知道自已的脸还可以摆出这样高难度的表情來。虽然现在并不是注意这个的时候。
“一个人。谁和你是一个人,”罗沐非常嫌弃这样的说法,自然不能好好的认同。
“我当然是你,我是你沒法说出來的心事,沒表达出來的话语。我是你心底埋藏的最深的心愿,我是你沒有來得及流出來的泪水。我是你禁锢的欲望和力量。”
“可笑”罗沐铁青着脸,背着袖子。心下一寒,他竟然在和自已的意识说话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吧。
“举个例子,我们就说说安枫吧。小时候你沒有好好和他说对不起对不对。现在却沒有办法对他说我喜……”
“闭嘴,”罗沐如同被人踩到了痛脚,这个人的语气和语调毫无起伏。自已为什么非要陪他谈论安枫的事情不可。他凭什么妄自窥探自已最隐秘的心事。
“这件事不管你怎么否定都是事实,你这么聪明又何苦白费力气”当然这样也有自夸的嫌疑就是了。对于自已的聪明黑衣罗沐还是很满意的。
“那噬魂蛊呢。”罗沐不依不饶,这件事实在疑点重重。也是自已太大意,只顾着满足父亲膨胀的欲望,而特意忽略了这背后隐藏着的危险,才害得他们着了道。不然事情绝对沒可能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不过他人微言轻,那般眼高于顶的武林正派也未必会理他就是了,都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啊。
“那不过是引我们见面的钥匙罢了,你这么在意做什么,这么恶心的虫子当然沒可能留在这里”黑衣罗沐给他倒上一杯酒,颇有和他坐下來长谈的架势。
不知道是不是罗沐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和自已一模一样的人这一次的态度好多了,不像以前一样疯疯癫癫的,看上去就不正常的感觉,让人心里发怵。
“那你总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罗沐对于情况是一无所知,这样真是让人心里沒底。他非常不喜欢目前自已的状况和处境。
“别着急”黑衣的罗沐浑身散发着冷气,服用了噬魂,他另一半的精神却还沒有崩溃,这一点也是值得赞叹的“我们來谈一笔交易”自已和自已谈交易,这是为什么呢。大约是黑夜的自已和白天的自已欲望不一样吧。
他们必须统一一个目标,不然这个身体就会被那条该死的虫子吞噬,变成它的粮食。噬魂蛊的威力可不是说说而已。
“什么交易。”罗沐强迫自已冷静下來,不要被这个來路不明的东西欺骗了去。
“你把身体交给我,我帮你实现心愿怎么样”黑色羽衣的罗沐,冰冷的眸子里透露出一股子势在必得的坚定。
“你在做梦么。”这样就算得到了想要的又怎么样,自已都已经不再是自已了,恐怕连那份喜欢的心情也会一起遗忘。这样的交易三岁的孩子都不会做吧,这个人是故意的为了扰乱自已的思绪吗。
“当然不是,我们两个人的目的是一样的对不对。得到安枫,重振海棠门,只是可能用的方法有些不一样罢了”
“所以。”抛弃沒有意义的羞耻心,这的确是自已目前的两个愿望。
“就凭你一个人,你是燕广陵的对手。你打的过煌。”
“有你就可以了。”罗沐脸色诡异的冷笑着,他握紧了拳头,即是痛恨自已的无能也惊讶于对方的直接。
“我也沒有办法,如果我和你加上那只虫的话,就算现在办不到,以后却还是有些希望的”黑衣罗沐也不敢太托大。他们的力量确实会成倍成倍的增长,但是越是这样危险越大。
“我不需要”罗沐想都沒想就拒绝了,如果这两个件事情不靠他自已的力量去完成,那就沒有任何意义。如果要依靠这些虚无的东西,就算是胜过了燕广陵安枫也不会多看自已一眼,自已也不会因此而高兴。
读懂了罗沐的表情,黑衣人皱眉。他们果然是两个极端。自已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想法,要得到安枫在他看來容易的多。只要杀掉燕广陵,找个房子把安枫一辈子关在里面不就得了,何必如此麻烦。看來人真的很难读懂自已,既然自已都读不懂了又何谈去理解别人呢。
安枫的想法并不重要啊,他只需要接受自已的心意就可以了。而且自已也不会伤害安枫不是吗。
“可是如果我们沒有好好协调,那到时候噬魂蛊又突然发作,力量暴走你有把握就不会伤到安枫吗。你就不会像对那个可怜的女人一样一刀一刀活剐了他。”
“……不”罗沐的瞳孔一瞬间痛苦的缩小,他绝对不要这样。但是这一切却的确有可能发生。自已沒有办法抑制那样的力量,也沒有办法保证不会伤害安枫。
“怎么。你要拿安枫的生命当赌注吗。安枫的生命在你看來很顽强是不是……”把他的动摇看在眼里,恶魔在暗地里勾起唇角,继续煽风点火。
“够了,”罗沐沉声打断他,双眼着了火一般瞪过去,他也知道这个人恐怕是在恐吓自已,然而就算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拿安枫的生命來当赌注。如果自已真的这么不安全那最好的办法是永永远远的放开手,从此再也不见安枫。但是这选择对于自已來说却比死亡还要痛苦的多。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这么爱安枫,为什么不能一起守护他呢。”分明自已比这个人更加能保护安枫才对。
“安枫的事不用你管,”罗沐无法容忍这个人左一个安枫右一个安枫的在自已面前唠叨。
“随便怎么样都好,你同意这个交易吗。”如果他同意了,自已也就会被彻底解放出來了。他已经厌倦了待在暗处,他渴望得到更多漂亮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