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轻颜兴致勃勃地挑着眉,幽幽地笑着看着白衣。
白衣坚定地看着兰轻颜。
“门主大人,既然您已经不需要她身上的繁花令了,白衣便可以去替您除掉她!”
兰轻颜听了,十分满意又带着得意地“嗯”了一声。
“白衣啊,本夫人正愁着没有人帮本宫解决了这个烫手山芋呢。既然你来了——”
兰轻颜说着,又突然站了起来。“便帮本宫这个忙吧。”
【凤仪殿】
碧叶与落千翎回宫后,便沉默了许久。
“夫人,您为何又阻拦让霓无音出宫呢?”
落千翎冷冷地笑了一声。
留她在宫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又是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总有一天能对付了她这个贱婢!
【朝阳宫外】
夜色已深。
慕容溪与霓无音在宫殿外漫无目的地走着。
霓无音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好,却也只得沉默着。
慕容溪一手垂下,一手又平放在腰前,微笑着,静静地在她身边走着。
霓无音纠结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了。
“……陛下,这么晚了,您便送到这里吧。”
慕容溪有些欲言又止。
“明日,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霓无音有些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
见一个人?
难道……是他?
慕容溪也点了点头,便转过身去。
多让你见几次也好。时间长了,你自然就会断了念想。
【第二日-朝阳宫】
宴会便在朝阳宫举行。
慕容溪与落千翎早早地坐在殿外的席上,等着那些人到来。
霓无音忐忑不安地坐在下面。对于她来说,这场宴会根本就不是一场宴会,而是慕容溪蓄意想让她与慕容渝见面的借口。
兰轻颜与慕容澈到了宴会之后,便行过礼,坐下。兰轻颜有些得意地瞥了一眼霓无音,霓无音却并没有向她的方向看去。
既然人都到齐了,也该请出这次宴会的贵客了。
慕容溪缓缓站起身。
“既然是家宴,便也要让子渝来坐坐。子渝虽然有谋逆之嫌,可说到底也是寡人的三弟。”
落千翎在一边说道:“陛下思虑周全,臣妾已经命人将慕容渝带了过来。”
霓无音听了心中一惊,又立刻看向了朝阳宫宫门处。
只见慕容渝双脚上戴着脚镣,被廷狱司的狱卒们押着,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他们。
慕容溪见慕容渝以这幅模样出现在霓无音面前,心中不免一阵得意与畅快。
“今日是家宴,你们便也解开子渝的脚镣吧。”
那些狱卒们听了,便七手八脚地去解开他的脚镣。
兰轻颜得意地端起了面前的酒,微微地抿了一口。“还是陛下您宅心仁厚啊,连谋逆之臣尚且能如此的善待呢。”
落千翎不悦地瞪了兰轻颜一眼,没有说话。
霓无音看着眼前的慕容渝,简直不敢相信——他便是从前那个忧国忧民、宽厚善良的东燕三公子。
慕容溪看见了这样的慕容渝,却似乎是习以为常了一般。
“子渝,今日是家宴,你便也坐吧。”
慕容溪见霓无音并没有什么反应,便稍稍放下心来。
兰轻颜突然站起身来,笑盈盈道:“昨日本夫人见戏班子演的戏可真好,所以便也请他们来,也当是为家宴助助兴。”
兰轻颜说着,便拍了三下巴掌,戏班子的人便从朝阳宫宫门处进来了。
落千翎见兰轻颜大张旗鼓,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花样。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
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
落千翎越听着戏,眉头皱得越紧。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
兰轻颜得意洋洋地听着戏,看了看慕容溪,又瞥了一眼霓无音,又看向了慕容渝。
“慕容渝,你觉得本夫人选的这戏,怎么样啊?”
慕容渝没有回答,只是敷衍似的点了一下头。
“麋何食兮庭中?
蛟何为兮水裔?
朝驰余马兮江皋,夕济兮西澨~
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
筑室兮水中,葺之兮荷盖~
荪壁兮紫坛,播芳椒兮成堂~
桂栋兮兰橑,辛夷楣兮药房~
罔薜荔兮为帷,擗蕙櫋兮既张……”
兰轻颜见霓无音一直沉默不语,便也不顾先前与她撕破了脸。
“霓无音,那你觉得,本夫人选的这戏……如何呀?”
霓无音理都没理她,只是目光呆滞地坐在那里。
“白玉兮为镇,疏石兰兮为芳~
芷葺兮荷屋,缭之兮杜衡~
合百草兮实庭,建芳馨兮庑门~
九嶷缤兮并迎,灵之来兮如云……”
兰轻颜盈盈地笑着。
“这一首屈夫子的《楚辞·九歌·湘夫人》,倒还真是应情应景的呢!”
落千翎不知道兰轻颜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却预感到这一场宴会即将来临的风波。
“捐余袂兮江中,遗余褋兮澧浦~
搴汀洲兮杜若,将以遗兮远者~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啪!啪!啪!”
兰轻颜突然拍了拍巴掌。“本夫人就说这一首应情应景吧?”
她说着,又缓缓地走近了霓无音。
这首诗主要是描写相恋者生死契阔、会合无缘。
候人不来,在怅惘中表示深长的怨望,但彼此之间的爱情始终不渝则是一致的。表达了赴约的湘君来到约会地北渚,却不见湘夫人的惆怅和迷惘……
“想当初,你与慕容渝可是情深似海呢!”
霓无音冷冷地看向了兰轻颜。
“兰夫人过奖了,我可不会兰夫人追名逐利的那一套。”
霓无音这话,是在讽刺兰轻颜为了一个公子夫人的地位,就草草地急着嫁给了慕容澈。
兰轻颜听了这话,顿时心中怄火,却还是表现出一副什么也没听懂的样子。
霓无音,本夫人暂且就让你嚣张,待会儿,有你好看的!
兰轻颜冷哼了一声,便又迅速地走回自己的席上坐下。
“这首《湘夫人》还不是他们戏班子最拿手的。若说最拿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