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震惊了,其余的七个投骰人看着首座的眼神就像是从来都不认识他一样。
而陈元的脑中,这句话不停地回响。
“诸位,我不是在为陈元开脱,这是我的一点心里话。”首座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眼中仿佛有些疲累,“陈元和慕容家的事情里面,我看到了一些别的事,所以我才会觉得陈元做错了,没有做到真正的打痛对方就是错,给对方留下喘息的机会再次举起刀子,就是错!”
他看向陈元,眼神冷冽。
“而陈元你,错的离谱!砍手?有什么用?就算是无法用灵力接上,难道就没有灵能机械手吗?难道他们就不会用那只手来杀你了吗?你这是威慑?不,你这是挑衅,是作死。”
陈元心中满是惊雷,不敢置信的看着首座。
前阵子,这个投骰人还在跟他讲规则讲取舍,现在,却是满嘴的杀戮。
“当然,你要真杀了这么多的人,我们又会继续隔……观察你了。”
陈元一愣,眼神眯了起来。
他知道,首座原本要说的字眼,是隔离。
而其余的投骰人,眼中又露出了不解。
首座沉默了一会,然后对陈元说道:“就先这样吧,关于你的问题,等和慕容家那边的沟通下来之后再说,今天我说的这些话,你可以想一下。”
陈元沉默了一会,然后推门离开。
借着,首座又看向其余人。
“诸位,今日我说的话,也是牌手的话。”他的眼中露出了很深的疲累,“自从那个妄言出现之后,我们在妖域的前哨站里面有七个受到了袭击,有三个失守,很显然,妖兽们在那个妄言的帮助下,知道了如何找出前哨站,而且从情报得知,有一些妖兽,已经能够使用简陋的灵能装备了。”
众人大惊失色,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妖兽这样大的行动,是想做什么?”
“它们只针对前哨站吗?有没有开辟次元裂缝的预兆?”
……
“诸位,安静一下。”首座说道,脸色严肃了很多,“这些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就现在的情报来看,妖兽只针对前哨站,而牌手推测,妖兽们这是在拔除我们的耳朵眼睛,很可能在结束之后就有会很大的动作,很可能是全面战争。”
他顿了顿。
“诸位,我们不得不防,因此,我们不得不摆正思想,刚才对陈元说的那些话,其实并不是在说其他武者,而是再说妖兽,我们和妖兽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五百多年,前面我们没有反抗能力,好不容易挣扎着站了起来,就该到我们还手的时候了!只有把它们打痛,痛到永远都忘不记,我们人类才能自由的呼吸!”
“和妖兽之间的战争,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才,而有这样思想的人,将会是我们重点培养的对象!要知道,妖兽和我们之间,势同水火,只有你死我活的关系!”
众人都沉默了下去,七双眼睛全眯了起来,其中满是思索。
“就先这样吧,关于妖兽和未来方针的事情,我们放到下一次和牌手的例会上再套路,这一次只是对于陈元而已,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都好好想一想这些话,毕竟我们不杀妖兽,它们就会杀我们。”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陈元沉着脸盘腿坐下。
他的脑海之中,不停地回想着刚才首座说的那些话,那些触目惊心,充满了血腥的话。
他知道,从某些方面来说,首座说的完全没错,但是在另一些方面,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残忍和血腥了一些。
而就在这个时候,陈元的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了变化,一条散发着无尽精神力的裂缝悄然打开,一缕带着无穷多负面情绪的精神波动缓缓的飘到了始终是没有醒来的赵十一身上。
感知到这一点,陈元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
下一刻,裂缝关闭,赵十一睁开了眼睛。
‘好久不见。’
陈元沉默了很久,才无比谨慎的回道。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赵十一咧嘴一笑。
‘这个你不用管,我出来,是想跟你说一些东西。’
‘什么?’
陈元只敢回答,甚至是连思考都不敢做。
没有了精神力的他,在这个东西面前,完全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赵十一脸色很是平静的开口。
‘那老头没有说错,你要在这个世界上站稳,就先要让别人怕你,怕到连想动你的念头都不敢有。’
说着,赵十一身上陡然出现了一种让陈元感到无比心惊的波动,看着他,陈元就感觉像是在看着无边的血海和无尽的杀戮!
一股浓浓的恐惧立刻从陈元心底浮现。
‘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还不想让你死罢了,好好记住,你会用上的。’
说完这句话,赵十一身上的波动陡然消失,眼中也失去了神光,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就像从来都没有醒来过。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直到陈元确定烛龙真的已经离开后,他的思绪才继续运转了起来。
刚才的画面里,陈元畏惧的,并不是散发着形如实质的杀意的赵十一或者烛龙,他在那无边血海的里面,看到了自己。
手掌屠刀,矗立血海。
也就是那一瞬间,陈元毫无预兆的想通了一个法门,将杀意凝聚成形的法门。
他知道,这是烛龙教给自己的。
但是,为什么?
烛龙为什么要确保自己能够活着?自己活着对于它,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想不通这一点,陈元便不敢随意尝试那一个法门。
毕竟现在烛龙的强大已经是超出了陈元的预料,甚至是能够主动的撕开自己封闭的精神空间,那么它要侵占自己的意识,自己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陈元想着这些的时候,他手上的腕表突然亮起。
“十天后,燕京慕容家,生死战。”
看到这一行来自投骰人的字,陈元的脑袋又是一声“嗡”。
烛龙,是怎么知道的?
燕京基地市,宁家大院。
从闭关中醒来的宁夕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后者正在书房中神情平静的看着手机。
宁夕简洁明了的直接开口。
“我要回去。”
闻言,宁晁抬起头。
“不行,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不管有没有结束,我都要回去,临大是我的学校。”
宁夕面无表情的说道,但言语之中满是认真。
宁晁的神情也没有变化:“学校可以再找,但是你现在回去,就是代表宁家参与其中了,慕容家和陈元的事情,牵扯太多,这是一个大浑水,你不要没头没脑的就撞进去。”
“呵呵。”宁夕笑了起来,一双眸子里满是坚毅,“牵扯能有多深?我回我的学校还需要看他们的脸色吗?爹,我知道你是为了家族着想,但是如果你真的不想插足其中,为什么不向外界说我和陈元没有关系呢?”
宁晁愣住了。
“爹,就算是生意也没有你这样做的,我们宁家和顾老的关系燕京无数人都知道,我和陈元之间更是不用说,现在要想置身事外,已经晚了,慕容家更不是傻子。”
宁夕静静的说着,条理很是清晰。
而宁晁则是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你啊你,我就好奇了,陈元那小子究竟是有什么魔力,把我女儿迷成这个样子?这是逼着我把整个家族给压上去啊。”
听到这话,宁夕的脸上很是罕见的浮现一抹绯红。
“我是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的,从临江三中,黑木镇,直到现在。”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很是坦然的笑了起来,“他是我见过的,天赋最好,意志最坚定的年轻人,所以我就喜欢上了,挺巧的是,他也喜欢我。”
宁晁的眼角一阵抽搐。
“我女儿他能不喜欢吗?先不说其他地方,燕京里面有多少青年才俊都喜欢你?城南排到城北一点不夸张,你这话说的,真的是没头没脑。”
宁夕挑眉:“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重点不是我喜欢么?爹你也说过,不会干扰我的私生活的。”
摇摇头,宁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这都还没嫁过去胳膊肘就拐了,哎,女大不中留啊。”
“爹!你就直说,让不让我去吧!”
宁晁又是一声苦笑。
“你都说这个份上了,我还能怎么办?去吧去吧,路上自己注意安全。”
闻言,宁夕立刻笑了起来,灿烂如夏花。
又是几声嘱咐之后,宁夕便哼着小曲离开了书房,而宁晁的脸,渐渐沉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再次调出了刚刚收到的消息。
“结果已经出来了,十天之后,陈元在慕容家大院和慕容家的人生死决战,这件事被所有人都压了下来,普通民众不会得到消息。”
宁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哎,夕儿,你不要怪我啊,爹也是为了你好。”
早在此前震动整个华夏的灵力乱流的时候,宁晁就对于陈元极不信任了起来。
后者再如何的优秀,前途再如何的明亮,但只要让他的女儿身陷险境,那就无法原谅。
当时宁夕头痛欲裂的样子,还有稳定下来之后的强颜欢笑都让宁晁无比的心痛。
沉吟了很久,宁晁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发送了一条简讯。
“宁夕已经离开了家里面,大概半个小时到车站,手术可以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