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走到里间房里拿了一堆东西出来,刘瞎公接了东西,就开始烧香做法事。大约一个时辰后,刘瞎公吼了一声,大汗淋漓,收了器具,对脸色苍白的潘金莲道:“五娘醒来。”
潘金莲迷迷蒙蒙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两张脸正焦急看着她,她迷迷糊糊问:“是瞎公吗?”
瞎公点点头,对刘婆子挥挥手:“快去给五娘端杯茶来。”
刘婆子端来茶,瞎公却不急给潘金莲喝,又搅和了一些香灰什么的,最后吐了一口老痰,才叫潘金莲喝下去。潘金莲如何吃过这样的苦头,捏着鼻子难以下噎。
“五娘,不要怕吃苦头,吃下去吧。”
潘金莲无法,只得苦苦下咽,眼泪鼻涕都呛出来了。
“好,好,就这样,你会舒服很多。”
潘金莲咽下那脏兮兮的茶以后,真的觉得神清气爽,头上戴碧玺水晶金钗的地方也不那么痛了,心中欢喜,只是想起喝下去的过程,就要作吐。
“这样就好了吗?”五娘期盼问。
瞎公摇头又叹气:“五娘啊,哪里那么容易,得花费七七四十九天的功夫呢。”
潘金莲听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可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得听瞎公的慢慢治理吧。想着西门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就催促瞎公夫妇:“瞎公,我门赶快回府,还有我家西门官人的事情还没处理呢。”
瞎公夫妇点头称是,于是收拾器具由刘婆子打包裹好,牵了瞎公三人一起遥遥的朝西门府走去。
一刻工夫,三人到了西门府。潘金莲听小丫头秋菊说:“娘,您才回来,大娘把姑爷已经赶出府了。”
潘金莲听得一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春梅进来了,看见瞎公刘婆子转身就走,潘金莲心下明白春梅是忌讳瞎公手上包袱里拧的东西,也不说话,由她出去了。潘金莲叫秋菊搬了椅子给瞎公刘婆子坐了,才问:“秋菊,娘刚才出去这一大会儿,大娘闹了吗?”
“大娘骂了姑爷出去就走了,也没再说什么。”
潘金莲放了心,叫秋菊又给瞎公刘婆子倒茶,才转身对瞎公说:“瞎公,我们开始吧。”
瞎公说:“麻烦五娘拿一件西门官人最近穿过的衣服出来。”
潘金莲吩咐秋菊去拿,秋菊一会儿出来,手里拿了一件西门最近穿过的绸缎外套,瞎公也着实有几下,衣服上手,马上感觉有异。也是事有机巧,秋菊拿得这件衣服刚好是魏白源花朝节种花那晚上穿的衣服,一般人拿了也许感觉不到什么,那瞎公可不是一般人,懂得一些法术套路,那衣服被魏白源穿了和仙子花神呆了一夜,浸染了百花精髓,拿在手上,如浴阳光雨露,百病滞气皆消,瞎公顿觉自己身体轻了许多,心中纳罕,知道这西门官人不是被妖缠了,而是接触了有道行的高人,口中不敢乱说,假装装模作样一回,把西门的衣服还给了潘金莲:“五娘,恭喜您了,大官人什么事情也没有。”说着站起来就要告辞。
潘金莲心中还有疑虑:“瞎公,是不是有些困难,只管说,不要糊弄五娘才好啊。”
瞎公吓得躬下身子:“五娘,不敢不敢,小人哪敢糊弄五娘啊,只是这西门官人确实无事啊。”
潘金莲看瞎公说话脸色也不像骗她,就点头道:“谢瞎公了,只是五娘的身子?”说着只管把一双眼瞅着瞎公。
瞎公道:“五娘放心,瞎公定然拼了老命也要救五娘的。”
潘金莲吃了定心丸,才放下心来。
瞎公和刘婆子告辞出门,两人走到大院门前,遇着了一腔怒火的庞春梅。原来陈经济被吴月娘驱赶出西门大院,庞春梅心中一团怒火无处发泄,正巧见了这贪财的刘婆子夫妇,竟然帮着潘金莲对付自己,心中更是怒火万丈,起了恶意,专等在这大门边,要好好教训刘瞎公,眼看瞎公和刘婆子摇摇晃晃过来,她借着院里风暗施一点魔力,对着刘瞎公脸上啪的就是几巴掌。
那巴掌打得吧啦几声脆响,刘瞎公脸上立即起了一道道鲜红的印记,刘瞎公痛的哇啦叫唤出来:“是谁打我?”
刘婆子被刘瞎公的叫声惊得全身一颤,抖抖索索抬头四处环顾,看见几步之外立着庞春梅。刘婆子也没看见庞春梅出手,心中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赔笑问:“春梅姑娘,刚才谁经过这里打了我们瞎公。”
庞春梅冷哼一声:“是我!”
刘瞎公两只枯枝一样的手指头在掌心里弯了弯,知道遇见对头了,且自己绝对不是她对手,便低眉哈腰道:“春梅姑娘啊,小的无知,得罪了。”
庞春梅大喝一声:“知道得罪了还不赶快滚。”
那一声高喝,不是由庞春梅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却如钟鼓一般敲击在瞎公耳边,瞎公吓得战战兢兢,话也不敢回了,拉着刘婆子的手就跑。
跑了一段路,瞎公确信安全了,对刘婆子说:“婆子,此地留不得了,留下定然会惹大事,回家赶紧收拾东西,我们逃命去。”
刘婆子不信庞春梅那样厉害,还舍不得家中器具财产,道:“我们再也不来西门府中就是,哪里用得着逃走啊?”
急的刘瞎公大骂她:“蠢猪,我们拿了五娘那么多银两,她能放过我们啊。”刘婆子才知道事态严重,幸而潘金莲给了他们一大锭银两,加上平日扣出来积攒的银两,够他们存活,所以一夜之后,刘瞎公和刘婆子就不知道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