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盈心里一慌,想起了圆滚滚的血魔怪,挣扎了几下,想要掏出怀里的短枪,那人却把她往怀一紧,低声说道:“别怕,是我……”
芳盈定下心来,听出这声音特别的耳熟,抱紧自己的正是大个子,不觉脸庞一红不再出声,杨根宝一只手提着仗萧,一只手抱着她爬上了湖岸,轻轻地放下芳盈。
这时,在他们二人的前方,狗娃子与吴教授正快步迎了上来。
“怎么办?教授,我们还要上山吗?”杨根宝心中一喜,茫然无措地问道。
吴教授望着眼前山峰,双眉紧锁,似乎已经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了,芳盈哇哇地吐了一口湖水,低声道:“教授,我刚才在水下的时候,感觉到脚底在震动……我怀疑,可能还有更大的地震跟在后头?”
吴教授点点头:“嗯!我也在担心,这个是很有这个可能的。”
狗娃子跺了跺脚:“对头,我也感觉到了……必须去把橡皮筏子找回来,这个地方太危险、太糟糕了……”
杨根宝听说要找橡皮筏子,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返身走回湖边,从一堆腐木里找出了一个裹满泥沙的东西,然后拨掉东西上的一些泥沙,递给了吴教授。这东西看上去,有点像是一个戴了帽子的煤油灯,又比普通的煤油灯要大上半圈。
吴教授接过煤油灯,在手里翻过去翻过来地看,脸上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吃惊,狠狠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框吃惊道:“这不是煤油灯,是信号灯,是火车上专用的信号灯……宝宝,你,你是在湖里捡的?”
杨根宝点点头,指着自己脚腕上的伤口道:“我被大蛤蟆扯到湖里,连呛了几口水,心想着左右也是死,就用手杖在水里乱戳,想不到在戳了老半天,一脚踩到了这么个东西,顺手一抓,当时就浮出了水面……
杨根宝说到这里,忽然笑了笑:“想不到,我一发狠……竟然把大蛤蟆都吓跑了,看来,湖里的阎王爷爷是个欺软怕硬的软蛋。”
吴教授听了杨根宝的话,脸色顿时变的非常的凝重,半晌都没有再说一句。
狗娃子看着脏兮兮的信号灯大惑不解,龟儿子的,湖里怎么会有信号灯……难道?
狗娃子想到这里,突然一拍脑袋,看看吴教授沉默的表情,凑近问道:“教授,你是不是怀疑沪宁铁路失踪的火车,它……它开到了大湖里?”
狗娃子被自己的问题吓了一跳,连连摇头表示反对,“哎呦……扯得老子蛋疼,怎么可能呢?沪宁铁路距离我们这里,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吴教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忧虑地反问道:“那你又该作如何解释,我们的火车是怎么开到这里来的……看看这个大山,还有眼前的湖泊?”
狗娃子一听,更加焦急起来:“哎呀……大鼻涕说过,这列失踪的火车上,有我们淞沪警备司令部的机要人员,这事……会不会和日本人搭上什么关系?”
芳盈跟在后面一声不吭,又插不上话,唯恐遭到了狗娃子的白眼,便把头扭向杨根宝,眼里并不太相信这是一个什么重大的阴谋。
杨根宝避开芳盈的目光,撇了撇嘴道:“你别看我,我也不相信日本人能搬走整列火车,可是今天发生这件的事情,的确让人匪夷所思。”
杨根宝又顿了顿:“哎,我的嘴顺溜惯了,指不定又顺溜出一件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早晚吓死你的。”
狗娃子看着芳盈尴尬的表情,心里感觉好笑,暗暗地偷着乐还未张口,果然又被杨根宝顺溜出一件怪异的事情来……
在说到杨根宝顺溜嘴之前,先说说发生在东北吉林大山里的一件奇事。
吉林的大山里,每年从5月以后,屯子里大凡有劳力的男女,都会进山去里捡蘑菇,采一些榛子、松塔什么的。在八道江今称白山的十六道沟内,有一个金家屯,屯里住着不超过三十户人家,除了几个外来户以外,大部分全都姓金。
胡老倌就是一个外来户,父辈娶了金家的女人,就在金家屯定居落户,胡老棺的儿子胡二倌也娶了屯里金顺义的女儿金蛮蛮,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叫胡蛋蛋今年刚满八岁,女儿胡小蛮年也才六岁。
一转眼,那金蛮蛮的肚子又大了起来,胡二倌便与屯子里的金喜子商量,两人相交甚好,常在一起喝酒唠嗑,准备各自带着女人进山一趟,当然,金蛮蛮临了不太方便,肯定是去不成了。
金喜子长着一副大龅牙,看着金蛮蛮圆圆滚滚的肚子,把眼睛瞪成了灯笼蘑,老羡慕道:“俺嫂子怕是快生了吧,比俺媳妇强多了,这次进山要是能碰上羊血蘑就得劲了,那玩意贼养胎气。”
金喜子所说的羊血蘑,不同与一般普通的山蘑菇,在长白山地区,有一种少见的五斑长嘴鸟,此鸟的口水携能够带传播蘑菇孢子,这种孢子长出来的蘑菇似羊肠肚蘑一样漂亮,却又浑身通红似血。
屯子里只要遇上红白喜事、弄璋添丁等,都会用羊血蘑菇炖小鸡来招待客人,只是这种羊血蘑菇来的太过金贵了,不容易采到。
金喜子咧着龅牙道:“昨儿金二刀子进山回来说,他们这回遇上了五斑鸟,可是追着追着,追到了一个大草颗子里,听说是撞上了一只黄皮子大仙,那黄皮子骑在一只黑兔的身上,一左一右地揪着大黑兔的耳朵,偷偷地跟在金二刀子兄弟三人的后面。”
金喜子接着埋汰说:“金二刀子三兄弟,平时吆五喝六的,其实就一个绣花枕头,连羊血蘑都不要,楞是被吓回来了。”
胡二倌听说金二刀子三兄弟撞上了黄皮子,知道金喜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忙把脑袋摇得像波浪鼓,连连打破道:“喜子,这事可使不得,咱屯子里王大头不是打黄皮子的主意,整得连亲闺女都弄丢了,那凤蛋蛋到现在还没找着,他媳妇都快疯了,就知道嘿嘿傻笑,咱这次进山,还是别去招惹那黄大仙。”
胡老倌不知何时凑到了屋里,吧啦了一口手中的大烟杆道:“这山里的胡黄长蟒,有些是成了气侯的,它们一个比一个生猛邪气,老驴屯就有一个姓赵的阴阳先生与蟒大仙斗法,儿子赵墩子命硬,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一个多月,又自个从山里逃了回来,可墩子他妈不行啊,一大早就抹脖子上吊,死在厨房的炤台上了。”
胡老倌手里拎着一个被烧得漆黑的大铜壶,放在炕桌上后,又用大烟杆戳了一下炕边的金喜子,接着说道:“大侄子,你听我泼一回凉水,这事啊,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赵神仙去年突然不明不白地死去,赵墩子当时是死活不依,非要找蟒大仙算账,还放出了狠话,闹着要给父母报仇,都变成了十六道沟的笑话。”
胡老倌的父辈就是老驴屯的,当年还参加了赵神仙的丧葬,而胡老倌所说的胡黄长蟒,指的都是大山里的狐狸和黄鼠狼还有蟒蛇之类的动物,这些个动物活的时间久了,也知道采集日月天地的能量,被称做所谓的仙家。其实不过就是一些魑魅魍魉之类,胡黄长蟒是比较普通的,要说还有什么猪呀牛的狗仙之类,不过没有前四位仙家来的厉害罢了。
金蛮蛮腆着肚子道:“我也听说过此事,赵神仙有个拜了把子的兄弟,就是出了名的白山铁算,赵神仙怕赵家绝了后,便将赵墩子送给白山铁算做了徒第,一直到赵神仙去世前赵墩子才回到家里,”
金蛮蛮说完,见胡老倌转身拎着铜壶又要出门,便追着道:“爹,我还听说赵神仙遇上的大仙,不是一般的厉害,不然,赵神仙也不会输的那么惨。”
金喜子从口袋摸出两个大麻雷子,搁在手里朝金蛮蛮晃了晃:“嘿嘿……弟妹,咱不怕,再厉害的仙家也架不住咱轰了它。”
胡二倌眼神一亮,把身子挪了挪从炕头上跳了下来,抓起麻雷子在手里掂了掂道:“喜子,这玩意可不好整……管用,你是打哪弄来的?”
胡老倌见几个崽子越扯越远,气的瞪了媳妇金蛮蛮一眼,将手中的大烟杆横在背后,哼了一声:“女人家知道个啥,赵神仙是财色迷了心窍,犯了忌讳才遭来大祸,你们几个狗崽子也都给我悠着点。”
胡老倌才要出门,家里养的一条黑狗突然扒着门槛“汪汪!”地狂吠了起来,胡二倌喝了一声:“锅黑子,干什么呢?你他妈消停点行不。”
锅黑子挣不开狗链,汪汪地叫个不停,嗓音都叫的发紧,几人心里暗自一惊。
胡老倌赶出大门,掀开门帘一瞅,心里倒吸一口凉气,口里喊了一声:“撞仙了。”撩下门帘就往屋里跑。
胡二倌三人听见喊声冲了出来,只见金二刀子三兄弟疯疯癫癫地跑了过来,金二彪子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柴刀,赤着脚丫子在前面的石子地上飞跑,金二刀子手中抄着一个大木棒子胡言乱语道:“我们住在鸟窝里,天天看着白鹅飞,山里山外高又高,可恨金二毁我家。”
金三小子搁后面拦不住,哭丧着脸道:“……大哥……二哥别打了,你们俩撞仙了,都醒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