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已为东宫皇后的朱绮罗在长宁殿中召见了各个宫中的妃子,作为婉婕妤,张雨茹自然也在其列。前些日子阿凉在打扫花阶的时候捡到了个簪子,将她生生吓昏了过去。”暮然哭丧着脸,老实应道。夹冬斤亡。
“呀,竟然还有这件事。”张雨茹讶异地应了一句,便转过身来拍了拍暮然的手道:“也亏你如此用心良苦了,硬是瞒着没有跟我说。若当时与我说了,说不定下一个吓昏过去的人便是我了。”
“娘娘说笑了。”暮然见张雨茹一脸庆幸的模样,掩嘴笑了一阵。之前因为谈起这件事的沉闷气氛也变得诙谐了不少:“真没想到,娘娘也怕这些个东西。”
“鬼神有谁不怕的。还好,咱们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所以也不过是怕怕罢了。”说到这儿,张雨茹若有所思地拿起梳妆台上一支步摇,在手中翻转玩弄着:“过两天宫中食冷祭天的时候,咱们多乘一碗冷粥摆在花阶上吧。不管是人还是鬼,在这宫中四处游走的,多半都是可怜的。你说呢?”
“娘娘宅心仁厚。”暮然一愣,不觉间,看着张雨茹的眼神更是柔软了些。
……
完颜若璃遵照朱绮罗的吩咐,在觐见皇后这一日专门带了些江南特有的糕点前来,朱绮罗见了那些糕点先是一阵感怀,然后再又哭了个梨花带雨并钦点了完颜若璃留下来陪她用午膳,一切看起来是那般顺理成章。
饭罢,二人坐在长宁殿内,总算是言归正传地聊起了正事。
“你今日做得很好。”朱绮罗难得会赞赏人,可是这完颜若璃确实是一点就透,深得其心。之后自己在这掖庭之中有这么一个得力助手,必然能够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谢娘娘夸奖。全靠娘娘提点。”完颜若璃也是个知道收敛的人,不论朱绮罗怎么和颜悦色,她都不敢松懈下来。
朱绮罗喝了一口茶,又用阿琼递来的锦帕擦了擦嘴,全然没有之前在殿中见众妃嫔时那般温婉甜美的模样:“别的话便不说了,今日特意叫你过来,无非便是想向你了解一下这各宫妃嫔的情况。”
“娘娘最想知道什么呢?”完颜若璃抬头看了朱绮罗,复又恭敬地低下了头。
“先说这上官玉致吧。”朱绮罗一手衬着软枕,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那软枕上的流苏,忽然开口道。
“上官玉致,品阶虽然不高,现在却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奴婢曾经打听过,这婉婕妤家中历来便是以做木头家具生意为生,老家是在江南金陵,家中共有二子一女,她排在最末。皇上之所以能够遇见她,是因为她恰巧来京为其父寻觅京城分铺的落脚点,恰巧那日皇上微服私访,便就这么……碰上了。”完颜若璃一边说着,一边小心观察着朱绮罗的神色,见她脸色越来越阴沉,她硬是没有将最重要的信息说出来。
见完颜若璃沉默,朱绮罗冷笑了一声:“继续往下说。”
“……是。”有了朱绮罗的授意,完颜若璃自然也敢开这个口了:“那上官玉致我远远瞧过一次,身形……与张氏并无二致。可惜妾身从未见过她摘下面纱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身形像罢了。”
宇文端化如此宠爱这个上官玉致的原因似乎已经找到了,可是朱绮罗却觉着有些不担心:“照你这么说,莫非就没有人怀疑过吗。”
“自然是有的。前些日子上官玉致被封为婉婕妤时,各个宫里的妃嫔都有送贺礼过去。据说,德妃和淑妃娘娘送的,都是当初张氏自己亲手做的玉制用品。不过……也没见婉娩阁内有什么其他的消息传来。”完颜若璃皱了皱眉头,这样的扑朔迷离,也让她颇为头疼。
“呵呵,她们俩还真不是坐得住的主。既然众人对她都这么有兴趣,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是。但凭娘娘吩咐。”完颜若璃低下头来,一如往常恭顺地行了礼之后,便退了出来。
刚走出长宁殿的地界没有多久,伺候着她的一等芳婉突然吭声了:“娘娘为何不与皇后娘娘说那珠钗闹鬼的事情。”
“那件事……不能说。”完颜若璃咬了咬唇,一提到珠钗二字,无端端地便心烦意乱起来:“她本来就多疑,且还不信鬼神,若是让她知道了,定会觉得有人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
“那,娘娘以为呢?”那芳婉又问道。完颜若璃一脸沉重地摇了摇头,用沉默作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