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获罗昊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徐高定那里去,徐副总理别说有多欢喜了。原本他还猜想会有什么波折,可是这小子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胜利的喜悦充斥着徐副总理的头脑,他不像就此罢休:“嗯!”,想着想着,徐高定一拍大腿跳了起来,离开了政府大楼‘既然这小子想闹一闹月季,那就陪他闹一次!’,旋即,立即致电相关人员紧急安排一场公开审讯。
‘徐副总理亲自审讯通缉犯罗昊昌’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大江南北,吸引了海内外记者媒体造访,尤其是那些受罗昊昌之邀前来查探‘海上天星’的记者们特别关注。
田静、郑韬等人也收到了消息,一个个都十分沮丧又无能为力,只能围到电视机前,看着事态的发展。
当夜,月季中级法院史无前例地灯火通明,包括吴佐为、徐高定、月季市各种高管等数十人齐聚一堂,虽然他们坐在旁听席,但是中级法院院长和大法官、审判员、书记员等人进场都得朝吴、徐两位总理及月季市市长鞠躬行礼。
几位审判人员每人手执两本书,一本《天国宪法》,一本《天国工人党党章》,宣读完诸如‘忠于宪法和法律’、‘忠于党忠于党章’、‘恪守职业道德、严肃执法’等等誓言后,立即命人押解犯人罗昊昌上庭。
审讯开始,围在庭堂周围的记者媒体齐刷刷地打开摄像机、照相机、录音笔,争相霸占有利位置,唯恐错失任何一个重要细节。
六位身材伟岸的狱警一步一步地把罗昊昌扭送到法庭中央,闪光灯、射灯和法官的目光立即聚焦在罗昊昌身上,惊堂木响过,大法官怒目圆瞪,恶狠狠地问道:“犯人,罗昊昌,你可知罪!”
六名狱警借机将罗昊昌推到护栏上,罗昊昌却是一面不羁,对他们嗤之以鼻,回了一句:“我就是罗昊昌,我不叫什么犯人,何罪之有!”
“放——肆!”法官那个‘放’字拖得老长老长,大喝了一声!惊堂木再次响起,台下的狱警马上朝罗昊昌的膝内关节踩了下去,那六人雄武有力,罗昊昌根本是毫无还手余力,只能任人摆布。六个士兵令他双膝跪下,然后狠狠地把他的头侧按在地,以示警告!
法官缓缓气,挺起胸膛来,再问道:“哼,犯人,那我问你,颠覆梅穹县一案中,你为何逃逸!”
罗昊昌的头依然被人死死摁在地上,但是他不忍输,强撑着身体,愣是把头仰了起来答道:“我不是逃逸,我是逃命。那根本就是一场暴动!”
“放肆!”法官又喝一声,那些押解罗昊昌的军人又把他的头给锤到地上,当场鲜血直流。法官耻笑着,继续说:“哼,我问你,你是否颠覆了梅穹县,任意修改了当地的法案!”
罗昊昌无视满脸的鲜血,依然硬撑着把头抬起来,瞪着法官答道:“我那不叫颠覆,我是改良!原法律不够完善不够全面,我就想方法去补全他,并且得到了全梅穹的百姓认同,这才是真正公平合理的法,有何不妥!”
听罗昊昌说话,满堂鸦雀无声,突然,法官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转而面向陪审团对他们说:“诸位,相信,大家方才已经听到,犯人已经供认了他的犯罪事实,但是他却还不认罪,实在可笑。”
法官说罢,惊堂木一响,他又瞄着罗昊昌审道:“既然你承认你所犯的罪行,逃窜的这些年可曾有过悔改,为何一直不愿自首,你也是读过法的人,可知这是罪加一等!”
法官强词夺理咄咄逼人,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罗昊昌都懒得回答了。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畏罪潜逃!”法官一边说着,旁边的书记员就利索地记录着,然后,法官翻过另一份资料,又问道:“犯人,你逃窜多年,为何会出现在月季境内,你有何目的!”
“呸!”罗昊昌听罢,冷笑一声顺道把嘴里的一口淤血吐了出来,反问道:“月季市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还不清楚吗!”
法官惊堂木一响,骂道:“好啊,犯人,你是不是想要重蹈覆辙,想在月季市兴风作浪,扰乱我们的城市!”
“哈哈哈哈!”法官的声音还没落下,罗昊昌就忍不住放声大笑了,片刻,他才消停下来,然后两只眼睛如刀一样刺进法官的视野:“2月18日下午四时,‘海上天星’号满载5000多游客的国际邮轮就在你们月季市家门**炸沉没,为什么你至今不提,还是说你根本不知道!”
罗昊昌的声音虽然沙哑低沉,但却足以在审讯庭内造成回响,法官被这声浪震慑不少,身子一抖,连顶上的假发也歪了,他连忙整理自己的容装强装镇定地答道:“哼,那场事故我当然知道,但是那件事与本案无关,我没必要提及。”
“那好,我再说一次,我来月季市的目的就是协助调查‘海上天星’号事故的原因和影响!同时,我还要问清楚你们,为什么要封锁事故消息不允许调查,为什么逮捕和枪杀那些想要了解真相的记者和律师!”罗昊昌说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充斥全身,竟让他挣脱了几位军警的束缚,他单膝跪了起来,挺起腰杆,目光如炬盯着法官吼道。
“我现在审的是你,别把什么事故牵涉进来!”法官使劲敲着惊堂木,好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太过慌张。
旁听席上的徐高定已经看不下去,他暗中给旁边的下人耳语了几句,下人们立即给台上的诸位法官、审判员发信息示意上级的指示。
法官一抹额上的汗,重重响了一下惊堂木,对着罗昊昌责问道:“那好,你非要说你是要来查事故的,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伪造保安杀人的视频,你为什么要四处传谣,你为什么要抹黑月季市,你为什么要煽动周边地区甚至国外友人的记者同志来月季生事,你为什么要无理质疑月季政府机关的工作,你为什么要扰乱月季的秩序。你到底有何居心!”
法官话毕,满堂肃静,都在等候罗昊昌到底要做何解释。
这时,罗昊昌再次被六名军警控制,手上脚上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满头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上衣,他无力地跪在那里,沉默,一直地沉默。
审讯厅内,死一般寂静,看台上的徐高定又流露出不可一世的冷笑了。
就在这时,罗昊昌突然发话,他弯着腰俯下头,一字一句,轻轻地说:“呵呵,这世界上有一种力量,就是你无论说对什么做对什么,他都可以将你变成是错。或许这就是现实了吧。”
罗昊昌冷笑了两声,然后缓缓放大音量,继续说:“但是,无论你怎么改,有一样东西是你无论如何都改不了的!”说到这,罗昊昌抬起头,环视了会场一周,说:“诸位,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修改的那些法案是如何获得民众的支持,因为这些法案,梅穹县可是获得了短暂的光明!而今天,我差点儿就可以迫使月季市政府给予群众一个交代,差点儿就可以查到爆炸事故的真相!”
说着说着,罗昊昌再也支持不住了,只能低下头,继续未说完的话:“以上,你们不知道都不要紧。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忘了,不要忘了之后的梅穹县变成了怎么样的人间地狱;不要忘了‘海上天星’号里面的几千名乘客船员的面孔;不要忘了爆炸之后,港口码头的惨况!或者,有人说,这些事和自己都相隔遥远,没有关系,确实,现在是没有关系,但是你要是选择忘记的说话,那么,哪一天,当灾难降临到你的身上,其他人也会选择把你忘记。这一点,希望你们不要忘记!”
罗昊昌说罢,就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垂着头一动不再动。
审判席上,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时间不知所措。良久,惊堂木才响起来,法官骂了一句:“胡说八道!”然后,他接过陪审团的合议接过,当庭宣读:“犯人罗昊昌,颠覆梅穹县、拘捕逃逸、造谣生事、污蔑政府机关、意图扰乱月季市,妄图颠覆国家等罪名成立,依法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三日后公开执行!”
法官宣读完毕,最后一响惊堂木结束了漫长的审讯。
执法者们满脸的笑容,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离场。
而周围的记者呢,除去部分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心满意足外,大多数心情沉重,罗昊昌最后的那段说话不断在他们内心回荡,不断地敲打着他们的良知。
郊外,田静、夏秋冬、杜言若、郑韬几个看着电视直播,看着最后罗昊昌被人押走后,都忍不住痛哭流涕,田静几次举起一直带在身边的摄影机,几次想要把它摔烂,几次扪心自问:“父亲,到底我们在做什么,到底这么做有什么用!”
大家哭哭啼啼的,惹得郑韬再也受不住,他迈开步子冲出了房子,一路跑到一处小山岗上对着苍天问道:“老天爷啊,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漆黑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刺眼的亮光,轰隆一声裂响,倾盘大雨仿佛就是上天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