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在江淮身后,离开江边,在商场附近扫了一张车,直奔郊外去。
一路上只有路灯和虫鸣作伴,车辆都没看到一张。
大约行驶了半个小时,江淮把车停了下来,示意二人下车。
三人打着手机电筒进入一片小树林,穿过小树林,眼前一片开阔,偌大的野草地,旁边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星星一闪一闪的,照亮了一整片草地,湖里倒映着周围的山和树林,还有星星的点缀。
“阿锦,你在这等着,我和巫山哥几分钟就回来。”
“记得闭上眼睛哦,说好了的烟火。”
江淮再三叮嘱祈锦葵一定一定得把眼睛闭住了,然后才拉着巫山进了另一片小树林。
巫山不知道他要干嘛,虽是好奇但也不问,乖乖跟着。
几分钟后,他们回来了。
“阿锦,你睁眼。”
瞬间,漫天的萤火虫萦绕在身边,祈锦葵欢喜的跳起来,试图捉住它们。
“是不是漫天的烟火?”江淮看她高兴的到处蹦来蹦去,宠溺般的语气问道。
“这也太美了吧!啊啊啊~”她欢呼着跑过来,接着说:“胜过烟火!”
江淮和巫山都笑了,然后二人就被祈锦葵拉着一起追逐小萤火虫。
漫天飞舞的它们,在有限的生命力绽放光彩。等天一亮,它们的微光就会慢慢弱下来,直至消失,但这丝毫不影响它们此时此刻的美丽绚烂。
那天晚上,他们玩得很晚才回的家,说好了次日去黎城的黎湖玩。
黎城与湖城相邻,海拔稍微高于湖城,气候偏凉,黎城的黎湖周围有“十里蒲苇”,如名字一样,有着方圆十里的蒲苇丛。作为一个当地有名的景区,连带黎湖周围的小吃也火了起来,所以以前他们仨就常去那里吃东西。
三人开车进了黎城市中心,满城的花香,一点也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此时便独具一格。
黎城没有海,祁锦葵曾经梦想着有一天黎城是一座海上之城,这梦想大概这辈子都实现不了了。
“巫山哥,黎湖这个季节是不是还有候鸟啊?”出了市中心,前往黎湖的路上祁锦葵问道。
驾驶座上的巫山答:“是啊,幸运的话能看到。”
江淮附和:“没有比我们更幸运的了。”
祁锦葵和巫山同时嗤笑,异口同声:“没有比你更会说话的了。”
这下,三人开怀大笑,慢慢驶向黎湖。
巫山家在黎湖附近建了一栋小别墅,为什么会在那里建谁也不知道,祁锦葵总觉得是个亏本买卖,毕竟在那里离市中心开车将近一个小时的路,小吃也只有在旺季才会繁多,周围除了有几家客栈,基本没人在这安家,也就这么一个荒芜的地方,冒出一栋别墅,建就建了吧,关键是也没人住。
几年了,虽然这个地段的房价日渐上涨,可比起成本,这里的增长基本就没用。
祁锦葵和江淮都知道,但也从未问过。
又一个小时后,抵达目的地。
巫山直接将车开进车库,江淮下车到后备箱拿东西,既然决定在这住两天,东西也就带了一点,不多,就是三人的日常伙食。
这栋别墅比湖城的还要大,有四层,是在巫山高考那个月装修完毕,通了两个月的风,当时祁锦葵和江淮也来过一次,也就是来这里后的一天,两人去了墨尔本。
像上次一样,一人住一间,都在三楼。
这里每个月都有阿姨来打扫,所以很干净,三人四处看看,最后来到四楼阳台,黎湖尽收眼底,远处就是蒲苇丛,在风的吹拂下倒向了一边,若隐若现的能看见行走在里面小路上的游客。
“看那看那!傍晚我们就去那吧?”
祁锦葵指着蒲苇丛中的一座灯塔惊叫着。
江淮戳着她脑袋,笑呵着:“干嘛是傍晚,想去就去啊,现在就去!”
巫山在一旁指明:“你傻啊,傍晚过后灯塔才会亮。”
祁锦葵神气的看着江淮,爱抚的挠着他脑袋,那表情像是会说话一样,在说江淮是个傻子。
他眼睛一撇,生气了,不想看得意的两人。
许是晚秋的原因,太阳落山的很快,三人打了一会游戏外面就已经黑了。
蒲苇高过了人,在风的摇曳下一次次弯下,羊肠小道上不允许三人并排而走,于是巫山在前,祁锦葵和江淮一次在后,他们边走边说着笑话,看不到外面的样子,只见前后的小路和身边的人。
脚步声,笑话声,风声,齐齐混杂,内心却静谧而安详,像是寻得了一处住所,暂时将此时此刻的欢乐封存起来,然后在欢乐中徜徉。
突然来了一阵大风,巫山和江淮都下意识的抓紧了祁锦葵。
左手被巫山拉着,右手又被江淮紧抓着,她看向前面的人,又看向身后的人,坦然笑着:“我才是最幸运的人。”
巫山和江淮相视而笑,一人一句“你拉着我”“我抓着你”,都是对她说的。
什么时候他们已经相处成了这样的方式,或许不经意间,一点一滴,三人慢慢又养成了一个新习惯,那就是,万事以她为中心,他两为半径画圆。
祁锦葵的幸福感爆棚,开心的将左手交给巫山,右手交给江淮。
又慢慢前行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来到灯塔下面,人很多都在拍照,巫山怕祁锦葵走散了,索性将刚刚只是拉着她手腕的手往下直接牵住了手。
起劲哭没意识到这个小动作,她的注意力全在了这个灯塔,它似乎有一股魔力吸引着她,忍不住想要上去。
江淮却注意到巫山的动作,虽然觉得他没其他想法,但还是忍不住起了醋意,又见阿锦没反应,应该是没有注意到,于是,江淮大起了胆子,悄悄握住了她。
似乎是力大了一点,这一举动直接被祁锦葵看在了眼里。她盯着他问:“你干什么呢?”没有挣脱江淮的手。
“没......没什么,就是手酸了,动一动。”结结巴巴的解释。
祁锦葵想都没想,就将手抽了回来,温温和和的语气:“你揉揉就好了。”
江淮已经被她说的话懵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是揉揉手,,还是揉揉手在抓住她的手?
选择面前根本不能犹豫,二选一无论怎么选,好歹两个的结果已经知道了,不知道结果的就是错过选择。就像是江淮在犹豫着选择前者还是后者的时候,祁锦葵和巫山已经随着人流上了灯塔。
他慌神回来,见二人皆不再眼前,便四处张望,好不容瞅到人,已经上了一层塔了。
江淮快速追去。
半分钟前,在江淮慌神的时候,祁锦葵偏头,不偏不倚的看见巫山牵着自己的手,她的心扑通扑通一个劲的想往外蹦,急促,不安,兴奋,各种情绪一涌而来。她假装没有看见,假装没有在意,使劲的想转移注意力。
“巫山哥哥,我想上去看。”祁锦葵抬头望向塔顶,不敢看下面。
“好啊,我们上去。”
说着,趁着人流,两人便上了塔。
期间,祁锦葵悄悄动了一下小手指,试图感受来自他的温度。
巫山没有反应,似乎已经忘记了他牵着她。
几分钟后,江淮终于来到二人跟前,巫山这才发现他方才没有在身边。
江淮看到两人,第一眼就看到了还在牵着不放的手,直接走到两人中间,硬生生分开。
祁锦葵对于江淮这个幼稚的行为没有多想,只是暗暗的遗憾几分,巫山更不在意了,被分开的手随即便搭在了江淮的肩上。
灯塔没有照全整个片蒲苇,但不远处的蒲苇在相间的路灯下与夜与风纠缠,更远处的延长的足够模糊。
以前这里没有这些小路,也没有这座灯塔,他们来的时候也不是这个季节,那时候的蒲苇叶还是绿的,也没有那么高,彼此刚好能看见彼此的高度。
“我记得上次阿锦走丢了。”
江淮在看尽这里的一切之后,回想起往事。
“那次,可把我俩急坏了。”巫山也记起来。
祁锦葵模模糊糊的想起,那天天很蓝,风很高,他们一起进了当时算不上景区的蒲苇丛,本来玩得挺开心的,后来她越走越往深处走,走么也看不到尽头,她想往回走,但是没有路,走过的地方已经恢复原样,她只能一遍一遍喊着“巫山哥哥”,依旧没有回答。
最后走不动了也喊不动了,她便坐下来,等着他们来找自己。太阳慢慢隐身,黑幕缓缓而落,过了好久好久,祁锦葵才听到巫山和江淮的声音,也就那时候,他们又一次差点弄丢了她。
“也就那次改掉了你俩一进商场就会把我弄丢的毛病。”祁锦葵的话又让巫山和江淮想起了他俩做过的蠢事。
每次三人出去玩,两个男孩子一见到游戏就着魔似的,祁锦葵每每紧紧跟着,但每次还是不知道什么是啥时候两人又不见了,又不知跑到哪个游戏厅玩去了,等玩得差不多才想起妹妹不在了,她已经记不得自己被弄丢了几次,但从蒲苇丛之后,他们再也不敢丢下她了。
巫山想了很久,才郑重其事的说道:“以后也不会了。”
江淮点头。
“我知道。”祁锦葵嘴角上扬,走到他俩中间,搂着两人肩膀,共同注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