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八卦宿阵】
这一夜,茹茉小心翼翼地攥着脖颈上套着的那香囊袋{兵符},辗转反复思量,是否需要找个人商量商量怎样为沈约洗清冤案之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闷响!茹茉一个高跳了起来,推开门,看到了琼月正站在屋门外。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茹茉没好气,想到最近发生的很多事都是琼月这个倒霉女人惹出来的,她心里就不快,自然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墨姑娘,”琼月笑眯眯地拱手,“可否借一步说话?”
茹茉心里有些恐慌,怎么琼月看起来非常的怪异,难不成她要找她决斗?琼月朝茹茉示意跟上,茹茉飞步跟在琼月身后,却感觉这条路线越来越透着危险的味道.........
在一个树林的尽头,琼月停下了脚步,茹茉直冒冷汗地瞅着琼月,“你究竟来这里干什么?有什么话要说就说吧,装神弄鬼的吓唬人玩啊?”
“你是不是觉得最近发生的很多事都很奇怪啊?”琼月善解人意地看着茹茉,她要跟她过招了。
茹茉将眼眸垂下,“自从你来了以后,的确是有点事,但不过都是小麻烦,我不介意。”很是给人大方的感觉。
“你房内的胭脂盒是我动的,你身上戴着的香囊,也是在你沐浴时,我拿走的,甚至........”琼月直视着茹茉,开门见山,毫无遮掩。
“甚至什么?”茹茉有些意料之外的感觉,她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灵透做的,没想到竟会是琼月。
琼月很自然地笑着,语气轻柔,“甚至那夜我自己撞开了穴道,碰上了沈约,捡走了他的玉佩,塞进了那具死尸的手心里.........”
“为什么要这样做?”茹茉恐惧地眨了眨眼睛,她的脑子现在反应过来了,原来真正的暗作是琼月。
“呵呵,”琼月淡淡地笑了,“因为我要借你的手赶走灵透,她从始至终都是偓佺的人,建昌发生的一切,偓佺都会知道,甚至那张‘龙图’,都跟偓佺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你懂吗?”
“不懂。”茹茉这次真的糊涂了,怎么听着琼月的这腔调不像是唱反调的,反倒像是忠肝义胆来帮忙的?不对、琼月有那好心吗?凭什么?
“你一定很困惑吧?但你不用困惑,你该懂得一个女人为了她爱的男人,是什么都可以做的,偓佺并不是我的亲哥哥,我跟他之间没有感情,他只会一味地利用我建立了琼花宫,那场大火烧得真好啊,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琼花宫了,可是偓佺的占有欲并不会因为没有了琼花宫而放下,灵透名义上是我的贴身婢女,实则是偓佺派来监视我一举一动的细作。”琼月幽幽地讲着,口气如话家常,“如果没有遇见公子,我想我会一直帮助偓佺的,但自从遇见公子后,一切都变了,我发现自己的心,不由自主了。”
茹茉的心里惊涛骇浪着,如果说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就变成了痴呆,这个她可以相信,但如果说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而那个男人还毁灭了她的组织、她的地位、她的容貌,她依然可以抛下报仇的来帮助他,这就说不过去了——打死她也不信。
“不相信吧?”琼月的眼睛仿佛能看透茹茉的内心,“我可以再告诉你,灵透根本就没有死,井里的根本就不是灵透,我是她的主人,是不是我的婢女我自会认清。”
茹茉由内而外地打了个冷战,“你为什么不把灵透没有死的事,早点说出来?你明知道沈约是清白的,却看着他被冤枉。你喜欢萧衍,你不是想帮助萧衍吗,那怎么不帮到底?”
“建昌的小侯爷沈约在背后想搞什么鬼,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他修由自取,让我改变了主意,”琼月轻轻握了下茹茉的手,“灵透那丫头机灵,她怕是去京城请偓佺国师过来了,刚好我又加了一味料.........兵符在你手里吧?”
“我没有什么兵符。”茹茉毛骨竦然,不寒而栗,一个哆嗦,赶紧摇头,“琼月你这个疯女人,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琼月笑得云淡风轻,“你不用急着否认,我在房门外都听见了,公子亲自把兵符交给你了,还让你好好保管,这下好了,偓佺想要的,全在你手上,怡心醉、兵符,冷茹茉你知道吗?就算偓佺现在来了,也不会把目标对准公子了,而是对准你,我何乐而不为呢?”
茹茉没有收回手,任凭琼月握着,但是有一件事情,她这才明白——“如果我把你陷入危险的境地,你会不会恨我怪我?”萧衍的那句话。他故意把兵符交给她,不是要她来保管的,是要她来用它引出偓佺的。
“琼月你今夜带我出来,是不是偓佺就快来了?”茹茉压下了心头一阵阵恶寒,定定地注视着琼月的眼眸,“你真的喜欢萧衍吗?可是你了解他在意的是什么吗?若是偓佺拿走了兵符,甚至是得到了天下,那么萧衍就会什么都没有了,你想想偓佺能放过他吗?”
“是啊.........如果是那样,公子就什么都没有了,”琼月笑着收了手,抚上自己的左颊,目光一瞬是有些满足,“我不在乎公子没有权利,没有地位,我只在乎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你冷茹茉。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云游四海也好,变鬼也好,无论天上地下,我都觉得那是幸福的,至少我要的幸福,就是那样。”
茹茉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偓佺从一开始就要除掉我,你现在也想除掉我,你们兄妹还真有默契。”口中组织着言语,脑海中快速地想了想,“既然兵符和怡心醉都在我手里,那么就算偓佺国师来了,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他想得到的早晚会得到,只是咱们能不能趁这个时间换个好一点的地方呢?”
茹茉很惭愧,惭愧一是她提议找个好地方的下一秒就被琼月迷晕,害她堂堂一个用香高手却无用武之地,惭愧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在建昌城里还存在这样一片林子,是用八卦图与三垣二十八宿的阵式建造的。
晨阳不知溪水寂,跃上湖畔临玉览,桥网浑然人一困,雀鸟无边还天际。眼前的人一袭深色长衫,浑身透着一股神秘的气势,面容俊邪,雕刻般的轮廓散发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强势存在,举手投足间弥散着一股许人敬而远之的危险,眸仁微转,不用太多的动作,便足以令人怯下三分。
“好个妖冶的面容啊,我现在终于知道梅花易数的邵康节为什么选你当徒弟了。”这是茹茉醒来后见到国师偓佺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能概括最想说的一句。
偓佺打量着茹茉,冷冷扬起嘴角,“当年在皇宫里没能除掉你,真是惭愧啊!”
“是有点惭愧,”茹茉淡淡地应着,问出了心里一直藏有的疑问,“为什么在连我的样貌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一心要杀掉我呢?我跟你究竟有什么仇吗?”
“有仇?”偓佺饶有兴趣地轻启薄唇,一双眸子冷然不屑地微转,“抛下个人恩怨不谈,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天生就是个灾星。”
“我是灾星?你还是煞星呢。”茹茉的眸里荡起恼怒,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什么都没有,套着的香囊不见了,也就是说兵符也不见了,如果这兵符是假的还好,但很可惜,是真的。
偓佺邪魅地浅笑,“你乃是命中注定的灾星转世,我用琼月的血加上梅花易数占卜出了你的命格星宿和帝王星犯煞,也就是说,凡是皇帝遇见了你,就都得‘死’。”
茹茉拧眉,扬手不信道;“胡说,那萧宝卷不是活得好好的,我还当过他的妃子呢,咋没见他去死呀?”
“他会死的,不仅是他,萧宝融也会死,当然还有别人..........”偓佺阴下了脸,蹙眉,“如果我当了皇帝,也会死。”
茹茉眨着双眸哈哈大笑,“太好笑了,从没听过这么冷的笑话,先不说萧宝融和你根本就不是皇帝,就算你们当了皇帝,遇见了我,就得死吗?那不是太好了吗,不费吹灰之力了,我不仅不是灾星,还是神星呢,该得到保佑的。”
偓佺望着茹茉一脸的愉悦之色,迅速接话,“但还有一说,那便是你如果死了,皇帝就不会死了。”
茹茉的笑声喀在喉咙,盯着偓佺,“也就是说,你现在马上要杀掉我吗?”
“呵!”偓佺勾起唇角,那笑却看不出任何情绪,道;“交出怡心醉。”
茹茉突然冷冷地一笑,“哦,原来我还能活个个把时辰,交出怡心醉可以,但你也知道,那需要研制。”
偓佺邪魅一笑,猛地抓住茹茉的手,“得怡心醉者得天下,你当我知道的是那遍街全是迷惑男人的熏香吗?”
茹茉的心里没由来的一抽,完了,这次真的完了,这个偓佺简直太聪明了,他不是要什么熏香的秘方,而是要怡心醉那款香的地理位置,但是那款香娘给埋在了哪里,放在了哪里,是一点都不知道啊,如果这个也能占卜的出来,那最好了。
“你不是会占卜术吗?不难知道怡心醉在哪里吧?”茹茉打断了偓佺的手,试探一笑地说,“我要见琼月或者灵透可以吗?跟她们相处了那么多时日,处出感情了,我们都是好姐妹呀,哈哈。”
偓佺警觉不悦道;“你最好别在我面前耍什么鬼心眼,灵透中罂粟粉已久,活不久了,至于琼月嘛,我也不打算放她出去了,所以你马上乖乖的告诉我怡心醉在哪里,不然我即刻让你血溅三尺。”
茹茉眼眸转了转,开始后悔自己轻敌了,偓佺想的是那么的周道,本来还想指望灵透或者琼月出去,送个信,现在看来是不行了,萧衍到底知道不知道偓佺在八卦图与三垣二十八宿建造的林子中呢?
茹茉开始了深呼吸,平躺下来,突然冒出一句话来,“给我一天的时间好吗?怡心醉在哪里总要想想的,你现在杀掉我也没用,刚刚迷药醒来,又受了惊吓,我现在的思维能力,是一点都没有的。”
“是需要想想,还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怡心醉在哪里?”偓佺凝视着茹茉,语气起了变化,变为丝丝怒火,“反正说与不说你都得死,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得到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