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醒的呀?”赵安然揉着眼睛从另一间卧室里走了出来,身上披着一件水流一样的真丝睡衣,轻薄透明得让**若隐若现。
她是借住于此的,来了不到三天,理由是她的房子合同还未到期,但房东突然告知不打算继续外租了。赵安然是杭州人,家不在这里,以她目前的薪水要想在上海这座城市买房,简直是痴人说梦。高晋也是外乡人,知道在外面的不容易,所以接到赵安然的电话,二话没说就赶了过去。本打算过去先把行李搬出来,以为房东就算再急也要给人找新房子的时间吧?不料刚巧遇到房东在押金的问题上掰扯不清。
房东闪烁其词,一会儿说地板磨了,一会儿说水龙头松了,总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高晋看来,这些都是无中生有,不过是想借口扣点押金的手段罢了。
赵安然和房东理论,说地板本来就是这样,自己每天上班累得要死,哪里还有时间在家里折腾?难不成在家里练武了?
房东眉毛一挑:“有本事别租房呀?”
高晋听了大为观火,但这种无头官司打到哪里也都是扯皮,拉着赵安然和行李就搬到了自己家。
赵安然进屋第一句话便说:这房子你的?高晋点头,赵安然当场又说:“我给你房租,我不走了。”
他想起了杨宇的一句话:珠宝,大房子,男色,总有一样会击中女人。
冲动是魔鬼,不该把她招来的
高晋看了看表,时针指向七点半,想必她是要上班了。
赵安然的节目刚刚做完,电视台给放了五天的大假,第一天睡到自然醒,收拾了下空了小两个月的屋子,抱着新出的美剧看了个通宵。第二天和朋友聚会,顺路看了下高晋,在高晋店里聊了会天就散了。第三天一早就收到了房东的逐客令,接下来就是收拾屋子搬家。满怀期待的假期就此泡汤,起了个大早哈欠连天准备上班。
“你不会又没睡吧?”赵安然问,她已经注意到高晋失眠这个事情了。
“睡了会儿,你收拾下,我带你去吃早饭吧。”高晋看着电视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赵安然问,“我看你最近脸色比上次见面差多了。”
好像你搬过来之前,我们才见过三面,一次采访,一次宵夜,一次节目结束。心里这样想,嘴上总不能这样说,只好说:“没事,可能最近太累了。”
高晋拨弄着遥控器,电视画面定格在了新闻频道。赵安然看了两眼,拍打着脑袋。
“哎,真不想上班啊,要不我今天请假吧?”
新闻快讯:李某供称,其所持刀具已丢入小区内人工湖中,警方迅速组织人员进行打捞,截至发稿前,已发现该刀具,刀具上所属dna证实为被害人王某,李某将面临故意杀人罪的指控,警方已将912碎尸案相关物证移交至人民检察院提起诉讼
“你说现在这人都怎么了?说杀人就杀人,这也太疯狂了。”赵安然心不在焉地说,“杀完还要碎尸,这可是在上海,发生这种事,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赵安然的话像铁锤一样不断敲打在高晋的脑壳上,高晋已听不清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刚刚露出晨光的太阳忽然被乌云遮盖,顷刻间遮天蔽日朝自己汹涌而来,他无力挣扎,眼看着那团巨大的阴霾将自己笼罩。
巨大的黑洞,看不见一丝光明。心理上的防线一次次被击溃,自己仿佛掉进一个只有一毫米的洞口,可是当他醒来时,无边际的黑暗向四周延伸出去,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他感到呼吸急促,被某种物体卡住了脖子
“你怎么了?”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有一道无形的水幕将自己与外界隔绝,赵安然的脸也跟着扭曲,像是哈哈镜中的人像。
“你怎么了?”
“你没事吧?”
“高晋?”
“啊——”高晋怒吼着推开了赵安然,猛地站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大滴大滴落在地板上。
赵安然被推倒在地,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刚刚发生的一切,好像活在梦里。
良久,高晋终于平息了情绪,他扶起了仍在地上的赵安然,一言未发的回到了卧室。他蜷缩在床上,身上的被子拧的紧成一个团。
恐惧,不安,愧疚,焦虑,不知所措
赵安然请了假,煮了粥,做了卤肉,红烧排骨,买了一些酱菜。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在一旁安静地注视着,路灯亮起来时,她说:“遇到天大的事,只要说出来,一起想办法都能扛过去的。”
高晋在床上蜷缩了一整天,背朝着赵安然的方向,不敢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
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股清新的芬芳香,耳边出现了阵阵均匀的呼吸声,他渐渐闭上了眼睛
阳光再次照耀大地,穿透楼宇照进了室内。他睁开眼,觉得无比明媚,久违的温暖让他感到连空气都那么沁人心脾。
身旁睡着的是一个姑娘,安详宁静,像是电影里相爱的人久别重逢时的画面。
原来睡一个踏实的觉是这么弥足珍贵,他不愿破坏这样暂时的温暖,静静接受着阳光的沐浴。
“你醒啦。”赵安然惺忪睡眼地坐了起来,身上还穿着昨天的睡衣。
“谢谢。”高晋诚恳地说。
“没事,反正也没**。”赵安然笑道,“怕你晚上一个人害怕,就在边上看着你点。”
用过早饭,高晋送赵安然上班,临别前后者让他晚上也来接他,声称带他去一个好玩的地方。高晋笑着点头答应,看着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难过。
我是一个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