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阵法在走近的瞬间,与空气中残留的灼热气息产生了剧烈的摩擦,星光四溅,千雪道:“这下有点糟糕了,阵法最多只能维持半个时辰,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然而在踏入那所城池的第一步,所看到的,却是一个漫长且让人痛苦的历史。
天枢开启之日,便是当初第四类人在历史当中,一点点消磨了痕迹的原因。
宿城之上,深夜。
在祭祀台处,有着无数的人微聚在此地,他们的神情都十分的严肃,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之下,位于祭塔中央的那名少女,他一直合着眼睛,忽然间睁开,用剑划开自己的手指,鲜血淋漓在面前的纸上飞速着写的什么,而他的神情木讷,目光呆滞,仿佛自己是被什么依凭着,控制着自己的身体。
而其他的人,对此见怪不怪,他们全都瞪大了眼睛,等待着那张纸上会呈现出什么样的文字来。
这是每一年的天启所降下来的神谕,也是他们所谓要去承接的天命。
他们作为第4类人,在时间的长河之中,无人知道他们真实而隐秘的所在。
而这一次所呈现的神谕,却并非是文字,而是一幅图。
吉他的使者将那幅图捧在手心,试图想要去理解这幅画的含义,但是大家都面面相觑。
这是从未有过的状况。
但这是神的旨意,必须他们自己去理解去承载。
这一幅图耗费了少女很长的时间,他一直都任凭自己的血在蔓延,用血去勾勒出来的这些线条,在作为祭祀一族的少女,他们将以自身为笔,以血代墨,却承载着一份来自上天的旨意。
把这一副寓意深重的图画勾勒完成之后,他们也将用尽自己的最后一滴血。踉踉跄跄,头晕目眩,用性命去作为终结。
他们将此物供奉在了长老的书房之内。
长老们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依旧没有将这一幅图的含义所理解。这幅图上有着圆规,直距,直尺,以及放射出去的无数线条,所构成的精密复杂的仪器。
墨玉在麟羽的灵台之前上了一炷香,心情沉痛的跪拜,而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白鱼,对于他的行为冷得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墨玉抬起头来,他目光直视着白鱼,冷声道:“你在这里呆了有7日了,应该回去你的位置了吧?”
“……”白云并不踩理他。
墨玉似乎对这种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他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将点燃的香放在前面的祭台上。
“我知道麟羽的死对你来讲让你很难接受,但是这是他作为巫女的职责。麟羽一族,原本就是承载天意的灵族,就算是你和他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对他们一族的使命不是从来都了然于心吗?”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就看着他去死。这样的我,和你们有什么区别?”白羽终于开口说话。
“是的,你我之间毫无差别。”墨玉将心情收拾好,站起来道:“小妹最后以巫女的身份完成了他应该完成的事情,你我也该要去完成接下来的事情了。难道你想要看着小妹一命换来的神谕,在最终落得毫无价值吗?”
白羽的身体猛然一颤,将十指扣进了泥土里。
少司监,这是他们要去承载的使命。便是要去执行着所谓的神谕。
每隔20年。就会有神的旨意下落。
墨玉,白羽,以及死去的巫女玉树。他们三个人是自小长大的青梅竹马。少司是侍奉着巫女的而生的组织。因此他们三人从小感情就很好。墨玉作为年长,便是大哥。而玉树为最小,所以便是小妹。
他们三个人之间并没有像以往的巫女和少司之间有着明确的尊卑关系。玉树的性格自小便是不受管教,调皮捣蛋,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孩。所以教导他的人也很头疼,也不知道是否是巧合,承接少司之位的两个继承人,墨玉和白鱼,与其相同的不接受管束,相同的离经叛道。
巫女和少司在五百六是八任的时期,不约而同的都出现了叛逆,长老们认为这是上天对于他们的一个考验,或许不同的组合可以呈现出不同的效果,长老们也没有过多的去约束他们,所以导致了他们三个人都这样尊卑不分。
但是却对自己的信仰和使命坚定不移。
墨玉整日饱读诗书,但是思想却不腐朽,更加的喜欢批评类的著作。白灵不喜欢看书,也不擅长思考,但是在武艺之上有着一己之长,自创流派,而他们所供奉的女巫,却也是并不走寻常女子的小家碧玉的道路,而是喜欢上了机关术法。
纵观历史。在世界上所用的奇能巧匠数不胜数。譬如墨家。譬如鲁班。这些机械奇才所流传百世的书籍,让玉树一直都非常的感兴趣。
他甚至还想要去学习这其中的内容。
但是这跟他作为巫女完全不沾边。所以便被呵斥,下令将其当作为禁书。不许他再去碰触。玉树总是觉得委屈,而墨玉便会偷偷的将那些书藏起来,然后再拿给他看。
“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些东西呢?”墨玉不止一次的问过他。
玉树一边翻看的书一边有些茫然的回忆:“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会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是在我接触到这些知识的一瞬间,就觉得仿佛是身体里有着什么被打开了,无数的感觉汹涌着将我淹没,我有一种想要将这种冲动发泄出去的想法,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方式,只有在接触到这些书籍的时候,我才能够感觉到内心片刻的祥和。”
他将手中的书扬了起来:“多谢你。我想我需要多看看,然后才能够找到我要接触这些知识的意义。”
墨玉将眼睛闭起来。
他不像是白云一样,能够将自己的情绪宣泄于表面。他的感情更为内敛,所以才能够拥有当大哥的成熟稳重。
玉树的死,同样让他痛心疾首。
但是他能够更加理智的先去处理眼前要去做的事情。
这一份的冷静仿佛是在漠视玉树的死。所以白云才说他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我越来越对你觉得陌生了,你越来越像他们口中所要的那样完美无缺的样子,但是却离我们越来越远。”白羽对他说:“你对玉树,就算是怜悯都没有吗?”
这句话刺痛了他的心,而他的心脏仿佛是被一只手捏住了,缓慢的挤压着,将最后一口气从他的喉管里挤压出去。
“哈。没有感情吗?”
蜡烛在月光之下勾勒出他长长的身影,他的手搭在那一副用血勾勒的图画之上,觉得四周令人震耳欲聋的安静。
“玉树,你也是这样觉得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凉,而这一份的悲凉,深刻入骨,又在夜晚的宁静之下被密集的织成了无数的刺,密密麻麻的扎入了心扉。
但是因为他是长司,是大哥,所以他不能将自己的感觉表露出来。白鱼在这里朝着他宣泄怒火,也是他应该承受。
“我不会让你白白就这么牺牲。”
墨玉将手中的纸张紧紧的攥着,仿佛这并非是一张薄薄的纸张,而是他所一直悉心呵护的小妹的那性命,血色斑斑,就是因为这一张纸上承载的内容,就要了她才十八岁的性命。
他甚至连要宣泄痛苦的地方都无法找到。
唯一所能做到,就是将这天书一般的图的意义翻译出来。
根据史书记载,先秦时期曾经有木工祖师公输班能够制造出在天际飞翔的机械,帮助治理国家,对其他国家攻城略地,而作为著名的木牛流马,一是在战略之上出奇制胜,使得粮草充足,对扭转颓势战局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然而这一次的这个图片,与他一直以来所给玉树带去的图书之上,有着相同的理论,但是比那更为复杂,精密的机械,就犹如玉树所说给他的那个梦。
在那梦中,他发现有着巨大的飞鸟承载着很多的人翱翔于天地间,而在地下有着长长的甬道飞驰的铁马,人们与现在所居住的地方截然不同,衣食住行有了翻天覆地的飞跃。
这个梦如此的真实清晰,在他的脑海之中仿佛勾勒出了一个他们前所未见技术高超的世界,他的梦被白灵认为是天马行空,但是墨玉却不这么认为。
女巫是承接上天使命的人,每一次的所思所想所梦都是带有着上苍的灵感,时至今日,机械术法在王朝的更迭作用非常之明显,自外面所传来的傀儡之术,甚至可以仿造惟妙惟俏的人类。
“大公,还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够破解这个神谕。”墨玉再三的请求道。
几位长老相互看了一眼,只能叹气,他们知道墨玉所坚持的是什么,他已经不眠不休的研究了有七日的时间,仿佛整个人都已经魔怔。
“我们知道这幅画对于你来讲的意义,是玉树用生命换来的东西。破解他们也是你们应尽职责。”
大公看了看其他人:“但是这幅图已经赔上了一个人的性命,我们不希望再赔上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墨玉愣了一下,拱手:“多谢各位前辈的关爱,我确实太心急了些……我这就去休息。”
白灵从背后走过来,看到墨玉苍白的面色后愣了一下,低声道:“大哥…这里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