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先生拿起了茶盏,递到了李止水的面前,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替她打开了茶杯,问:“哦?什么事?”
“我和许暨东没有任何的关系,也许之前有。(平南文学网)”她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但是并不忘记在后面补上一句也许曾经有。
过去,即使再是她不想要的,她也必须得承认,因为过去的她,也是她的一部分,而且她没有要骗外公的意思,她知道,这些事她不说,外公有一天也可能会从别人嘴里知道。
“怎么回事?”王老爷子听完自己外孙女的话反而有些不悦了,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目光看着李止水,有质问的成分。
李止水摸了摸额头,并不急着解释:“外公,许暨东,他是怎么说的?”
“暨东说他是你的丈夫,是他没有照顾好你。”王老爷子的心微微松了下来,李止水的话让老爷子更加认证了李止水只是和许暨东吵架了。
其实当初,许暨东并没有多告诉王家人什么,王家人也不多问,从许暨东的话里似乎已经认定夏含笑死了,这两年为了不让老爷子伤心,大家倒也不提,现在看来,倒是他们误会了。
“孩子,你告诉外公,是不是和暨东吵架了?”王老爷子刚说完,查看着李止水的脸色,又忍不住问了一次。
李止水摇头:“没有,外公,我是说真的,我真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哎……”老爷子倒是对许暨东的话深信不疑,李止水的话在他听来i,也只是闹矛盾说的气话。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后,倒也不再多说什么,摆了摆手站起身:“这些事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先去客厅坐一会儿,叮嘱你大舅妈和二舅妈多做一些菜。”
“我扶您。”李止水立马起身扶着老爷子去了客厅。
祖孙俩在客厅里坐了没有几分钟,大舅妈钱金珍便来了,风风火火的掀起客厅帘子看到李止水的时候,一惊,随后走近了李止水,抬手在李止水面前晃了晃,有伸手摸了摸李止水的脸,一脸不敢相信:“这是真人还是只长得像啊?”
“你干什么呢!还有没有长辈的样子!”钱金珍的行为让老爷子拉下脸来呵斥了几声。
钱金珍撇了撇嘴,双手掐腰将脸朝一边扭了过去:“人家含笑都没说什么,你老跟着瞎紧张什么。”
“含笑没说那是因为你是长辈,我说你,那是因为我是你长辈!做的不对,我现在还一句话都不能说了?”老爷子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震的有些水撒了出来。
老爷子生气了,钱金珍立马噤了声,看了老爷子一眼,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声:“我又没说您不可以,瞧把您激动的,等会力天回来了还不知道我把您怎么了呢。”
“你……”老爷子听着大儿媳的微微冷嘲,那个气啊,恼怒的不行,就在老爷子要出言教训自己的儿媳妇时候,李止水忙站起来拉住了老爷子:“外公,喝茶吧,茶水都凉了。”
她的微微安抚了王老爷子,李止水礼貌的冲大舅妈笑了笑;“大舅妈,你去厨房忙吧,我在这里陪着外公就好了。”
李止水替钱金珍解了围,可钱金珍似乎并不领情,冷哼了一声,甩着珠串帘子走了出去。
“哎,真不该让她回来,又回来败坏我的好心情啊。”王老爷子一提起这个儿媳妇,一脸上都是无奈。
这个儿媳妇啊,不是王老爷子嫌弃,真的是三天两头都要惹些事的主,老爷子的脸,几乎都要让她给丢尽了。
大舅妈是什么样的,李止水还是清楚的,可毕竟是亲人,在一个屋檐下,王老爷子再不满意,大舅妈也不可能令换其人,所以一家吵架,只能劝和并不能火上浇油,李止水只能一句句的劝说。
老爷子倒也没有在说什么,让李止水陪着在客厅里说话,一直等到了自己两个儿子,力天,力鹏,还有几个孙子孙女回来了才作罢。
一家人好久没见,见面总是要寒暄几句的,李止水被舅舅们表姐弟妹们追问了一通,知道吃饭了才肯作罢。
准备吃完饭,所有人坐上了桌,王老爷子挖了极锅旱烟菜,对厨房的二舅妈说了一句:“二媳妇,再添一副碗筷。”
厨房里的倒也不问,应了一声。李止水的目光细细的在众人身上走了一圈,她并没有发现谁少了,忍不住问了:“外公,还有谁要来吗?”
外公不说话,只是让自己的儿子给每杯酒杯里注满了白酒,知道门外有车子停下的声音,他一抬头,对力天的儿子,自己的孙子康康说了一句:“小康,去开门,拎着表姐夫进来。”
一句表姐夫,李止水瞬间明白了外公究竟邀请了谁,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外公:“外公,你怎么能邀请他来?他和我们家又没有神关系!”
“孩子,别闹。”王老爷子拍了拍李止水的手,眼睛里都是苍老的神色:“外公没几年活头了,先是你外婆去世,再到后来白发人送黑发人送走你妈妈,现在呢,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要成现在这样,外公不放心啊,听外公的话,和暨东好好的,也让外公能安心一点。”
王老爷子的说的话都是真心话,让人听着有些动容,也让她不忍心驳回王老爷子的话。
“我……”李止水微皱眉头,犹豫的看着王老爷子。
她犹豫着,并没有说话,这时候的许暨东已经进来了,一个随性的助理也进来了,将大大小小的礼盒放下便走了出去。
“来就来了,怎么还带这么多礼物?”王老爷子对许暨东买东西的行为并不是很满意,又不是外人,哪里需要每次过来都买那么一堆。
许暨东的目光从入屋后就没有放在李止水身上一秒,而是像个朋友一样和王老爷子聊天。
他那架势,完全是来见朋友的,似乎在告诉夏含笑,并多想,他不是为了她来。
“来,坐坐坐。”王力天也很喜欢许暨东,他刚过来,忙将李止水身边的空位给让了出来,让许暨东坐。
许暨东用手微压住了领带,倒也不客气,颔首的坐了下来,微勾嘴角客气而又礼貌:“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好客气的。”
李止水的心没有放在这顿饭上,更别说去观察谁的表情了,所以一系列精彩的表情,她都一一的错过了,她只记得没有多久,大舅妈和二舅妈就进来了。
二舅妈的态度倒还好,符合她的性格特征,但是大舅妈就有些夸张了。看到许暨东,那脸色转变的,比什么都快,嘴边的笑意已经快扯到耳后根了。她对许暨东的态度,明显的比对老爷子的态度还有好,更多的是,她在和许暨东说话时,语气里有明显讨好的成分。
“舅妈,你坐吧。”就在钱金珍热情的站在许暨东身旁给他夹菜的时候,许暨东淡淡开口,对着对面的位置礼节性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大舅妈有些讪讪的,但并没有放过任何的机会,又朝着自己的女儿招手,笑着:“来来,小月,你给许先生夹菜,许先生是客人,你热情点。”
如果说大舅妈心里没有打别的主意,恐怕都没有人信,明明所有人都以为许暨东和李止水是一对,但是她却硬把自己的女儿给凑了上去。
王小月臊的有些脸红,看了一眼许暨东,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妈……”
她嗔怪了叫了一声,即使许暨东再好,那也是名花有主的,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会去破坏别人,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的表姐夫。
钱金珍在想什么,王力天怎么会不知道,当下脸就拉下来:“行了,你这是做什么?快点吃饭!”
“吼什么吼,人家许先生不是客人吗。”王力天的大嗓门惹起了钱金珍的不满。
老爷子砸了一口白酒,轻瞥了一眼钱金珍,幽幽说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暨东可不是客人,暨东是含笑的丈夫,我们王家的外孙女婿。”
钱金珍听出了老爷子暗里话的意思,气的直翻白眼,但是在许暨东面前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恹恹的坐在哪儿,不满的吞下了饭。
李止水倒是一言不发,也没有解释,根本参与几个人的对话,哪怕他们再吵,她这次也没有劝架的意思。
许暨东和李止水坐的极近,但是一顿饭下来,两人几乎零交流。
这种模样在任何人看来都像是赌气的小情侣,所以在吃完饭的时候,老爷子刻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中带着半劝的成分:“你是男人,得让这点,不是有句古话吗,叫女人都是得哄,多说俩句软话,两人也就过去了。”
心里忍不住涌上一阵苦涩,如果说说软话真的有用,不要说是两句了,哪怕是两百句,两千句,两万句,他都能做的,可是他和李止水之间,并不是说软话就能行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老人担心,许暨东当下就应了下来:“我会的,您放心吧。”
“这就好。”王老爷子松了一口气,两人之间,只要有一份松口了,那就好办了。
老爷子为了给许暨东创造机会,一个劲的让李止水带着许暨东到院子里坐一坐。
“许先生,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任何误会吧?”进了院子,离开了一家人,李止水开门见山:“如果我有什么地方让许先生误会了,还希望许先生告诉我一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暨东微微挑眉,他好像并没有做什么。
“今天,你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儿。”李止水看着他,没有要闪躲的意思。
许暨东嘴角微勾:“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辜负老人的心罢了。”
“呵,他是我外公,和你没有关系,以后还是不要打扰的为好。”
“他是我的长辈,我并没有想利用他做什么,夏含笑,你自作多情了。”许暨东有些恼了,站起了身倒是没有看夏含笑直接进了屋。
李止水站在院子里的榕树下站了一会儿,钱金珍见许暨东进去了,刚刚的话她也听到了几分,不由靠近李止水,笑问:“含笑,你和这个许暨东应该不是夫妻关系吧?”
“不是。”李止水没有要撒谎的意思。
“那你喜欢她吗?”钱金珍听不是夫妻关系,心头一喜,满是试探的成分在里面。
李止水看着门框,心里没有任何波动:“我不会喜欢上他。”
她不会喜欢上他,过去的伤痛太多了,并不能喜欢起来。
她想,如果外公知道王若兰的死和许暨东也有关系,估计就不会对许暨东这么好了,可是她不会说,永远都不会说。她的亲人失去太多了,她不会让外公也受到刺激,但同样的,她也无法忍受许暨东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她不明白,他怎么可以那么理所当然?好像他从来没有做过那些事一样,果然够卑鄙的人就连戏也可以演的那么真。
李止水在自己的思绪里,钱金珍也在自己的想法里,看着李止水,忙开口道:“既然你不喜欢,那把他介绍给小月好不好?你看,小月是你的妹妹,许暨东条件不错,不是有句话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吗?有什么好事自然尽着自己家先来,何况小月的条件比一般的女人也要好,不是吗?”
一听到有机会,钱金珍的话就不受控制了,虽然她不知道许暨东是干什么的,但是看许暨东那派头就知道不简单,配小月简直绰绰有余。
如果这时的钱金珍知道,自己平时里上班的工厂只是许氏的万家之一,而许暨东是许氏的老板,她可能也就不敢打这个主意了。
在她的眼里,夏含笑混得好也只是表象,谁知道在那边究竟怎么样?说不定只是她要回来了,所以故意穿的好而已呢。
钱金珍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所有的目光都在浙水,所以尽其想象,也想象不到夏含笑真正的处境和许暨东富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