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昭仁宫
太后榻前。跪地的太医正聚精会神地把脉。凝重的神色让殿里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片刻后。太医收回手。提起药箱猫着身子走向炕几。跪下。“启禀皇上、皇后。太后娘娘气色红润。脉象平稳有力。臣医术浅薄。实在是查不出到底是什么病。”
“啪”的一声。上官靖鸿一掌拍在案桌上。“一个个的都是废物。那么多的太医竟然查不出太后得了什么病。來人。全拉出去斩了。”
一屋子的太医全都跪下。颤抖的身子。喃喃道:“请皇上恕罪。”
“恕罪。恕什么罪。”上官靖鸿站起身子。“全都是庸医。都给朕听着。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都要给朕把太后给救醒了。朕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否则提头來见。”
遣散完一屋子的太医。上官靖鸿快步走向床榻。坐在床沿上。握着太后的手。“母后。您一定要赶快醒來。儿子担心啊。”
“皇上。您还是先回御书房吧。大臣们都还等着呢。这儿有臣妾和几个贵妃照看。您大可放心。若是太后醒了。臣妾即刻差人去报。”皇后柔声劝慰道。
“是啊。皇上。国事要紧。”淑妃附和道。
上官靖鸿放下太后的手。掖好被子。站起身。“那辛苦皇后了。”说罢便出了门。
皇后坐在炕几上。对影公公招手。“公公。太后今年身体一向不错。怎么突然晕倒了。这太医也查不出病因。是不是有我们忽略掉的事情。”
“回皇后的话。太后身体确实硬朗。又一心向佛更是云淡风轻。这么多年每日的起居饮食已经养成了固定的规律。所以奴才也不明白为什么。”
“太后是突然晕倒的吗。”皇后凝眉。继续问道。
影公公低着头。“奴才也摸不准。细说起來也有一些征兆。太后半个月前就偶尔觉得头晕。奴才也请太医來看过。说是劳累所致。太后也沒放在心上。之后隔三差五总会有些头痛。吃得也不多。几次三番总是诊不出毛病。奴才本想禀报皇上。可太后说皇上勤于朝政。最近又出了工部的麻烦。皇后每天也是日理万机。所以拦着奴才不让说。这头晕也只是一阵子的事儿。沒想到今日却突然晕倒了。奴才真是该死。”说着便跪了下來。
皇后叹气。“公公起來吧。这事儿也不怪你。连太医都诊不出毛病。你又如何能知晓呢。况且还是太后拦着不让说。这宫里一切如常。怎么会这样呢。”
淑妃在一旁发了话。“公公。这吃穿用度的。尤其是吃食和穿戴上都查过了吗。还有太后经常佩戴的佛珠。有沒有命人查一查。”
“回娘娘。太后一晕倒。奴才就让太医详细检查过了整个大殿。太后所穿的衣裳和佛珠都沒有问題。这点陈太医便可作证。这是他领着几位资深太医一起检查的。至于这吃食上面。太后所有的食物都是御膳厨房专门做的。从材料准备到烹煮。再到送菜都有固定的专人做。奴才已经将这几个人叫到院子里。这会儿都侯在外面等着各位娘娘传话呢。”
淑妃点头。“影公公做事果然谨慎。怪不得太后如此信任你。皇后。不如由臣妾和暄妃妹妹一起去审问吧。至于影公公就不必跟着了。总要避避嫌。”
皇后点头同意。目送淑妃和暄妃离去的背影。转头看向床榻上依然沉睡的太后。眉心微拧。“公公。你再想想。最近宫里可有不寻常的事发生。”
影公公沉吟片刻。“皇后娘娘。这昭仁宫不是一般人能进來的。就连嫔妾也是无宣诏不得入内的。太后平常除了念佛就是打理花草。再或者就是见见皇后娘娘和几位贵妃。”
皇后一惊。“那些花草可有检查过。本宫知道万物有相生相克的道理。后宫之中擅长这种手法的人比比皆是。昭仁宫有沒有与沉香相克的花草。”
影公公一愣。“奴才沒想到这一点。这就去请陈太医來辨认。”
昭仁宫外一时间让人肝胆俱裂。沉重的气氛让所有人都喘不过气。世人都知道当今太后是皇上最为尊敬的人。太后晕倒。皇上大怒。宫里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做事。
太医院、御膳厨房、花草暖房……凡事牵扯到昭仁宫一应事物的。所有人都被盘问筛选。眼看过了晌午。却是一丝线索都查不出來。
“这就奇了怪了。难道是中了什么邪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晕倒了呢。”暄妃坐下喝了口茶说道。忙活了大半天竟然什么都查不到。
“住口。”皇后喝道。“身为宫中贵妃。说话却口无遮拦。以后再让本宫听到那两个字。定不轻饶。懂了吗。”
皇后只有一个公主。沒有皇子傍身。所以一直以來管理六宫都是和善为本。从來沒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淑妃和暄妃都被惊吓呆了。包括影公公。
“皇后娘娘。臣妾沒别的意思。完全是一片好心。太后晕倒臣妾着急啊。这盘查半天了也沒有头绪。臣妾也是怕皇上怪罪。”暄妃委屈着说道。眼眶微红。
“呵。别拿皇上來噎本宫。今日里暄妃这话也就是在本宫面前说说。如果皇上在的话。怕是你陆家满门都不保。懂吗。本宫奉劝你千万别想着去告状诉苦。这是为了你好。”
皇后的话让屋子里刹那间陷入死亡般的静谧。暄妃扫了一眼淑妃。淑妃挤出一丝笑意。回话道:“皇后娘娘。这接下來怎么办呢。查不出原因……”
“先看太医怎么说吧。若是无法可想。再想别的办法。行了。你们两个今天也累了。回宫休息吧。”
话音刚落。淑妃与暄妃就起身告退。皇后娘娘盯着地面所有所思。“公公。刚才暄妃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最近有沒有什么人接近过太后。”
御书房。上官靖鸿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大臣们。皱眉。“各位爱卿。你们这么多人。争执吵闹了这么多天。朕想知道。有沒有一个切实可行的法子。有沒有。”
书房里顿时鸦雀无声。上官靖鸿挑眉。“怎么都不说话了。”
户部尚书田鹤回禀道:“启奏皇上。去年全国各地都有天灾。加上边关一战。国库早已经捉襟见肘。如今实在是筹措不到银两支持长江一带的堤岸修建了。请恕老臣无能。”
“田尚书这话老臣无法认同。启奏皇上。长江一带每年大大小小的涝灾不计其数。今年风调雨顺。可长江水位却日渐高涨。下游可是数万百姓的居所啊。地方官吏已经无数次上报。朝廷必须立刻拨银固堤。否则堤岸一旦被冲破。那可是生灵涂炭啊。皇上。”
“荣大人的话确实令人堪忧。可户部实在筹不出银两。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您着急。我们也着急啊。这怎么办呢。”田鹤回道。
“皇上。南方一带即将进入雨季。时间不等人啊。”工部尚书荣沁急红了一双眼。
上官靖鸿看着底下的人。“田爱卿。宫里的一切开销已经缩减到了极致。新年之后富足之地的各项赋税征收。加上几家皇商的刚缴纳的税收。难道不能以解燃眉之急吗。”
田鹤余光扫了一下怀王。连忙上前回话。“回皇上。去年国库亏空厉害。宫里的开销只能暂时填补尚且不够;富足之地的赋税加重可眼下只过去半年不到。收不上來多少;皇商刚缴的四百万两税有六成拨给了去年遭了雪灾、涝灾的地方。两成拨给了边关欠下的军饷。还有一成留在国库以防万一。剩下的四十万两可以拨出去。但是杯水车薪啊。”
“田大人。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我说什么。两百多万两的银子都被拨去了灾区。可我怎么听地方有抱怨声说是灾民至今沒有都安抚好呢。这银子去了哪里。还劳烦给个清单。我要看看。牙齿缝里还有沒有残肉了。”荣沁气得满脸通红。
“荣大人这话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贪污银两。亏空国库了。这么大罪名我可担不起。这所有的清单老臣都皇上过目了。”
“哼。有沒有你心知肚明。”
“荣大人你血口喷人。老臣勤勤恳恳在户部这么多年。皇上冤枉啊。”
上官靖鸿抬头支着头。“别吵了。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去固堤。田爱卿。连同宫中四十万两一共八十万两都拨给工部。另外。所有朝臣能捐就捐。朕知道你们沒钱。”上官靖鸿冷笑道。“凡事捐钱的官员名册都送到朕的案桌上來。朕要亲赏……三位王爷有什么建议。”
“禀父皇。儿臣出身军营。别的也不会。但如果父皇放心派儿臣亲自去监督固堤工程。儿臣保证绝不会有中饱私囊之辈出现。”诚王回话。
“好。那怀王和轩王有什么见解。”上官靖鸿看着下面站立着一语不发的两位亲王问道。
上官宗眼角扫过上官翰。抢先一步上前。“父皇。儿臣心中的想法尚不成熟。三天之内会拟上详细的计划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