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叶寞一身靛蓝的便衣。背着手。面对墙立得纹丝不动。牢房铁锁的声音并沒有让他有丝毫的分神。
霍卿点头示意狱卒和玄武退下。摘下风帽定定地看着那道修长的背影。红了眼。
不待他转身。霍卿猛然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熟悉的味道萦绕全身感官。俏脸埋在他宽阔的背脊。心在一瞬间安定。不再焦躁不耐。不再如浮萍般飘忽。
叶寞一愣。冷峻的脸瞬间柔和。大手轻握住胸前的一双素手。喃喃低唤:“卿卿。”想回身却被紧紧扣住。叹气道:“怎么了。难道不想见我。”
霍卿深吸一口气。满是他清冽的气息。却固执地一声不吭。
叶寞低笑。“宝贝。大老远跑來不想见我。也不想说话。可我想看看你的脸。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良久。不满又娇嗔地埋怨道:“你只身在牢里这么多天。明知道我担心却不通知我。”
叶寞勾唇。转身搂住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不甚明亮的灯光照得美眸泪光点点。他心中一阵不舍。轻吻如玉的额头。“只是來住两天。他们不敢动我。不必担心。”
“不。我要想办法让你出來。”霍卿不愿意让他在这儿多呆一天。哪怕是一刻。
“你别做傻事。外面的事外祖和祖父会周全的。你静静等着就好。”
霍卿蹙眉。“这事我不能依你。刑部大牢会不会算计你我们谁都不知道。轩王会做出什么事來也不知道。我不能冒险。只要你能安全无虞。”
“我的身手远在他们之上。若我不愿意。他们谁都关不住我。夏家侵地一案正在审。三位亲王都要避嫌。我在刑部皇上也放心。集中精力调查夏家岂不更好。”
霍卿要推开他却动弹不得。“我不管。我就要你立刻回府。明日我就去找太后要人去。”
叶寞无奈。“你找太后要人还不如催促青龙加快协助宋博彦的速度。只要夏家倒了。也就沒人顾得上我了。卿卿。你觉得呢。”
“不好。”霍卿依偎在他怀里。“你立刻回府。我想你……”
绵软的声音就像一团线将叶寞的心层层缠绕。“宝贝。我也想你。想得睡不着。吃不下。”
“胡说。”霍卿巧笑倩兮。眉舒唇绽。“我看是牢房的饭你吃不下。木板太硬你睡不惯吧。”
“怎么害羞了。”粗粝的手指滑过她羞赧的脸。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鬓。“宝贝。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对。地点不对。我会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想你。”
搂紧怀里柔软的身躯。闻着她迷人的幽香。尽管知道不合时宜。最终熬不过思念和眼前人的诱惑。狠狠攫住她的唇。霸道地攻城掠池。逗弄吸吮那丁香小舌。唇舌纠缠间气息紊乱。
良久。就在霍卿以为快要被淹沒的时候。叶寞不舍地放开了她。
将快要晕厥的女人重新搂进怀里。低语道:“你乖。等我回府。不要去招惹太后。为了夏家她一定与皇上有了隔阂。若此时去找她。就给了他们母子冰释前嫌的好机会。最主要的是。你找她要人总要有筹码。这些筹码可以我來说。但你身后还有霍府、林府。这样很危险。”
霍卿无奈点头。“那究竟是什么时候。”
“很快……也许就这几天。”
“我再给你三天时间。过了时间你若是还不回府。我就休了你。改嫁。”
叶寞无奈低笑。“卿卿。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是告知你我的打算……”
“你呀。”叶寞开怀低笑。“我这哪是娶了妻子。就是找了个小祖宗。不心疼我身陷囫囵也就罢了。大半夜的竟追到大牢來说要休夫。真是沒天理了。”
“怎么。你不愿意。”
傲娇的神情和那笑靥如花的俏脸让叶寞一脸无可奈何。搂紧怀里的娇躯。下巴轻抵她的头顶。嘴角飞扬。“不敢……我的小祖宗。还请手下留情。为夫感激不尽。”
外面传來玄武轻咳声。“主子。时间不早了。该回了。”
叶寞拉过她紧拽自己的腰带手。柔软无骨。微凉。低头吻过她的鼻尖。眼中宠溺满溢。诱哄道:“快走吧。夜间凉意重。小心别着凉。”
低头就是她可怜的表情。像是被主人抛弃的猫。叶寞心软一片。“乖。我很快就回去。”
霍卿知道时间有限。又嘱咐了一番才走出牢房。叶寞低声吩咐走在最后的玄武。“看好夫人。这几天不要让她出门。府里上下都关照一遍。”
玄武一脸苦笑。“主子。夫人出门属下怎么阻拦。她有功夫。会杀了我的。”
“动动你的脑子……夫人是无理取闹的人吗。”叶寞犀利地盯着玄武。
“呃……”玄武确定只要自己说个是字。会被主子的眼神撕碎的。暗自咽了一口口水。木然地摇头。“明……明白。主子放心吧。夫人这几天会忙得无暇出门的。”
“嗯。”叶寞点头。“让青龙加快速度。我要尽快出去。”
玄武就知道。让夫人探牢这事一定是有隐患的。瞧。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原本还怡然自得的主子就急着要回府了。
叶寞进大牢这事他们有过预计。所以在春猎之始他们已经用阵法封了那座山。以防夏家为了掩藏罪行做出意料不到的事來。果不其然。薛秀芬告御状的那天。夏家就有了动作。不幸的是。他们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地盘了。如今是刑部和大理寺在调查所谓的侵地一案。青龙在暗处不着痕迹地将他们引入牛头山。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主子一句话。今晚他和青龙怕是不能睡了。加速计划还需要好好筹谋。唉。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觉得主子这辈子都过不了夫人那关了。
不过两天的时间。朝堂就起了轩然大波。满朝文武震惊。上官靖鸿震怒。原因是夏家要造反。
原本只是一桩侵地案。大理寺调查薛家村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至关重要的证据。原來夏家要侵占的并不是村落。而是暗藏银矿的牛头山。山洞里是私自屯的兵。那些士兵和矿工都是从不显眼的村落征募过來的。一切都进行得悄无声息。
几乎是毫不犹豫。皇上下令立刻捉拿夏家所有的男丁。夏家被重兵严密把守。一时间风声鹤唳。朝中上下为了自保。纷纷与夏家撇清关系。
昭仁宫。这还是上官靖鸿自狩猎回宫后第一次面见太后。母子两人相对而坐。
上官靖鸿皱眉。“母后的身子似乎不太好。”
太后脸色憔悴。白皙中透着淡淡青灰。似乎极为疲惫。“多谢皇上关怀。不过心病罢了。”
“宫中的御医只能治身体的病痛。心病还要靠自己。母后想开些才是。”
“皇上。”太后神色平淡。“其它哀家也不想说。只求皇上能网开一面。留夏家一条血脉。”
上官靖鸿半垂头。嘴角嘲讽一笑。“母后不就是夏家人吗。”
“皇上知道哀家的意思。还请皇上能念在哀家的份上。手下留情。”
啪的一声闷响。上官靖鸿一掌拍在桌子上。温雅的面容难得有了愠怒。“手下留情。留什么情。夏守仁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狼。朕给了他那么多。他回报了什么。啊。私自养兵。呵……好大的胆子。手上握着我大晋几十万的兵权。还要养兵。这是明目张胆地造反。这件事沒得商量。朕怎么可能让他有翻身的机会。母后教过朕。斩草要除根。”
太后闭了闭眼。心中一片怆然。“皇上。挑一个不懂事的婴儿。养在宫里。也不可以吗。”
“母后。这本就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您这么求情。朕不明白您的意思。”
“哀家能有什么意思。刚才说得很清楚了。不过是为了留条血脉罢了。”
上官靖鸿嗤笑一声。“母后。有些话朕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只不过想给彼此留个面子。夏守仁敢这么做无非就是仗着树大好乘凉。说到底。这么大的事难道母后真的就不知道吗。”
太后呼吸一窒。“皇上这是怀疑哀家。认为哀家想置自己的儿子于死地。”
上官靖鸿抬头。看向太后的眼神犀利如剑。“不是朕。而是朕的儿子们。母后原先想扶植寻儿不就是看中他外戚无力容易操控吗。现在改扶宗儿。怕是看中了他与裴家的关系吧。”
“原來你都知道……这么说。你多年不立储君是为了防着哀家。”
“这只是一个原因。事实证明。朕的顾虑是对的。夏家一个个都是虎狼之辈。包括母后。”
空气中死亡一般的静寂。良久。太后苦笑。“皇上难道不知道哀家为何弃用寻儿吗。”
“知道。”上官靖鸿点头。“为了一个叶家的余孽。”
上官靖鸿脑中闪过叶寞那张脸。皱眉。“但愿他只是叶府的遗孤。”他总觉得不对劲。
“这件事后朕也准备立储了。免得母后为此日夜担忧。这么说來倒是朕给夏家留了念想。”
“皇上。夏家的事哀家便无可辨。但是立储之事你必须三思。不可因此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