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不可能骗他,何况那人的穿着服饰和原先的白清秋如出一辙,就连那张脸都带着七分艳丽,是一张的的确确的美人脸。只是……那平坦的胸部,显眼的喉结,还有结实的小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那都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站在他身旁的瞿子冠显得比他还要紧张,一只手伸过来紧抓住他的胳膊,眼神复杂的望着他,问道:“这个女人是谁啊?”
……到底是你瞎还是我瞎?李聿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要不是情况不对,他就忍不住想要当场质问了!
或许是李聿表情太过复杂,李臻在旁边拍了拍李聿的手,安抚道:“小聿,你去把串串抱起来,再这样下去,咱们的沙发就要毁了。”
可不是么,“白清秋”的一双手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异变,尖锐的长指甲戳进了真皮的沙发里,娇艳的脸上也带着全然冷酷的表情,正死死的盯住在客厅巡视走动的灰白色小狗。表面看起来很凶狠,其实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克制不住的微微发颤,要是小狗有什么动静,想必他会不顾一切的扑下来,说实话,如果这是白清秋,李聿看得很开心。
“哥,我给串串改名了。”李聿不介意多拖点时间,欣赏一下“白清秋”惊慌失色的模样,“它现在叫辟邪。”
“辟邪?”李臻倏地睁大眼眸,对着李聿就问:“你想起什么了?!”
“什么想起什么?”李聿蹙眉,有些不解,他觉得这两天不管是谁都很奇怪,大家都有秘密一样,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种感觉糟透了,“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臻收敛下情绪,平静着脸说,“没什么,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叫它辟邪?”
“瞿子冠说它的名字是辟邪,我觉得这名字挺好。”李聿垂下眼睑,想了想,“辟邪这个名字,不就是驱除邪祟的意思么,我觉得寓意好,况且今天的所见让我觉得辟邪真的很有用。”他抬眼看向白清秋的方向,那个怪物将他杀死的画面他一刻都没有忘记,故意不去想只是不想再回忆被杀死时的糟糕感受。白清秋对他而言,就是邪祟一般的存在,他不管他的狗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辟邪有用就够了。
李臻转过脸,缓缓扫视了一眼瞿子冠,瞿子冠立刻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好,低声道:“大哥,‘串串’这种名字实在不能用在它身上!”
“你们说够了没!”恐怕是精神紧绷到了极致,沙发上的白清秋终于支撑不住,冲着几人吼道:“给我把这个该死的……拿开!”
白清秋话语一落,原本缓慢踱步的辟邪突然发出一声震慑的吼叫,接着李聿就看见白清秋瞬间冷汗淋漓的瘫软在了沙发上,一双眼睛惊恐的睁大,半响回不过神。
李臻这时候给白清秋下了逐客令,“看来这里不适合你久待,你还是早点出去,免得出什么问题。”
李聿附和的点头,“最好不要不请自来。”
白清秋到底不是什么弱女子,很快就回过神,一双凤眼在房内的三个人身上打着转,刚才他因为过于惊恐而暴露了自己异于常人的能力,但在场的没有一个人面露异色,看来都不是什么简单人。他之前就觉得李臻两兄弟很有问题,这下更是确定了他们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尤其是李聿所站的方向,灵气浓郁得很!
只可惜这里有一个比他要厉害的家伙在,他即使想动手也没机会。白清秋恨恨的站起身,几乎是贴靠着墙壁才能站稳,当地上的那只凶兽看过来时,他感到了极为强烈的压迫感,如果再不走……说不定那家伙要将他当场撕碎!
但要是让他放弃那么一个宝贝,他也做不到,最后白清秋离开时,还是向李聿和李臻警告道:“别以为你们待在这里就没事了!要知道李菊福还在我的手上,要是你们想见他,最好把我要的东西带过来。该怎么做,李臻你好好掂量!”
说完,白清秋拎着挎包就转身,用着匪夷所思的速度,踩着恨天高消失了踪影。
“李菊福是谁?”瞿子冠眨着眼问。
“我爸。”眼看瞿子冠充满八卦的视线看过来,李聿立马说道:“不许吐槽我爸的名字,还有刚才那个‘女人’是我后妈,以后你要是看见他,记得离远点!”
“你后妈?”瞿子冠眼中闪过沉思,拍着李聿的肩膀,嘱咐道:“我看她来势汹汹的样子,不大好对付,你要注意别和辟邪分开,那个女人不敢对你怎么样。”
李聿见瞿子冠一脸平和,不由开口,“你不觉得那个女人有点奇怪?”
“哈哈,要说奇怪是有点啦。”瞿子冠摸摸脑袋,装傻似的大笑道:“长得那么漂亮,结果是个泼妇,你爸的眼光……蛮奇特。”
“你没看见她的指甲?”
“做了美甲吧,还把沙发弄坏了,真蛋疼。”
瞿子冠装的也太差劲了,李聿憋了一肚子话,干脆把人拎到一边,郑重其事的问道:“瞿子冠,是哥们儿就跟我好好说话,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怎么会!”瞿子冠果断否认,信誓旦旦的说道:“咱们谁跟谁啊,我怎么可能……”
“一个正常人看见刚才那幕,绝对不会是你这个反应!”李聿打断了瞿子冠的话,将这两天来观察到的事说了出来,“先说你这个头发,明明很显眼,但是店里的客人却没有一个注意到,要知道有不少养狗的小姑娘都对你有意思,你平时穿什么用什么她们都如数家珍,偏偏对你的‘新造型’视而不见,这也太奇怪了。还有你对辟邪的态度,对比一下刚刚白清秋见了辟邪的样子,你不觉得你第一次见辟邪也是这样么?战战兢兢,一脸恐惧,她不是普通人,你呢?先前不说只是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我不管你是什么,至少别把我当个傻子一样糊弄我。”
瞿子冠把脸上不正经的表情收了起来,他抿了抿唇,眼神游移不定,“李聿,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做我这一辈子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
“我接受能力没你想的那么差,是朋友就别磨磨唧唧。”
“让我想想,等我过几天想好了就告诉你。”
“明天。”李聿敲定日期,不给瞿子冠反悔的机会,“明天我会等着你的回答,现在你可以回家好好想想,我不想怀疑你。”
他要是什么都不说,李聿一定不会再把他当做朋友了。瞿子冠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感到万分为难。离开前,他向李聿反复确认,“我可以把我的事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不管我是什么,你都不会远离我,不能不要我!”
李聿眼皮直抽抽,“你丫怎么跟怨妇一样,行行行,我答应你,只要你说真话,你就是值得我李聿真心相交的朋友。”
瞿子冠这才放心的离开,他一走,李聿立刻将目光对上了李臻,先将李臻的轮椅推进房间,接着坐在李臻的面前,开诚布公的说道:“哥,你也听见我和瞿子冠说的话了,你不觉得你该跟我好好聊聊么?”
李聿始终相信,沟通比其他事情都要重要,假使每个人都以“为你好”的名义隐瞒你欺骗你,那么迟早要产生隔阂。何况信息不对等会出现很大的问题,比如他重生前,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被白清秋害死。
李臻一看李聿的样子,就叹了口气,“你想聊什么?”
“聊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李聿说着还有点心酸和委屈,“我们是兄弟啊,到底你有什么不能和我说,你知道你一个人在家遇上白清秋有多危险!要是我回来的晚,你出事了怎么办!”
眼看李聿是真的担心极了,李臻的语气也软了不少,“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情绪,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哪一天不小心挂了好。”李聿说着还有点恼火,“我现在觉得自己的思维都是乱的,不知道是我有问题还是别人有问题,看谁都不像正常人。就像那个白清秋,你知道他在我眼里是什么样子么?一个男人,一个穿着女人衣服的异装癖男人!一想到老头子被这种货色迷住,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原来你已经能‘看见’了,那么我是不好再瞒着你。”
李聿一惊,“哥,难道你……”
李臻点点头,开始向李聿说起他藏了许多年的秘密,“从小时候起,我的眼睛就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不是鬼魂,而是藏在人群中,拥有独特血统的‘人’,我把这种人称为‘异人’,有的异人头上会长着耳朵,有的会长尾巴,有的头发鲜红,有的身上长着鳞片。他们形态各异,隐藏在人群里,没人觉得他们不对。”
“我知道不能把这些事说出去,不然别人都会以为我是神经病。后来我开始查阅书籍,寻找答案,我发现有些异人的特征和古代记载的异兽有些相似,甚至他们还继承了一部分属于异兽的能力。就像是障眼法一样,他们会把自己不同于人的部分隐藏起来,能力越高的异人隐藏的越厉害。”
“说通俗点,异兽就是妖怪,而白清秋那种,就是能让别人认为他是女人,还没人看穿的异人,我想他继承的妖怪血统一定不简单,属于善于变化又能蛊惑人心的妖。”
“妖怪……”李聿想起了《山海经》,书里可有不少妖怪的介绍,“跟《山海经》里面的妖怪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