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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邂逅(1 / 1)

十月底,朱沈氏带着沈轻罗北上进京。(uc书盟最快更新)

建平府的房子朱家没卖,留了几房人看院子。除了收拾些箱笼细软,剩下的大都留在了建平府。

姑侄两个走了两天,弃车登船。此时虽近初冬,水面却尚未结冰,船行于宽阔的水面之上,波光粼粼,秋风飒飒,晴空万里,一望无垠,景色十分优美,令人忘忧。

可是沈轻罗却无暇观赏美景,因为她才登船就头晕目眩,呕吐不止,竟是晕船了。船上随行带着草药,朱沈氏着人熬了药给沈轻罗喝了两剂,却没多大效用。

她下不得床榻,整日只能歪着,稍稍一动就吐个不住。几天下来,连面色都腊黄腊黄的。朱沈氏心里焦急,打算靠岸时再请个好大夫来。

还是船娘提供了土方,将一剂药膏状东西贴在肚脐,沈轻罗才勉强止了吐。

这天阳光明媚,水面亮如明镜,沈轻罗在船舱里待的苦闷,便由明珠、翡翠扶了到船头稍坐。

不远处并行一艘大船,船上站着三个华衣锦服少年正在说笑谈天,抬眼间,见对面船上出现三个少女,其中一个身着湖蓝色裙袄,靠舷而坐,望着湖面发呆,虽年纪不大,身量未开,却生的雪肤玉容,鬓风华绝代。

另两个少女也生的娇柔宛媚,做丫鬟打扮,立在这少女身后,不时斟茶、递水,十分殷勤。

其中一个紫衫少年便道:“这是哪家的歌伎?倒是好相貌,却不知音色如何?”

另一个白衣少年浓眉微蹙,嗤道:“米嘉容,你这风流多情的性子,几时能改改?那还是个小姑娘,你倒下得去手?”

立在他二人身前的青衣少年却道:“未必是哪家歌伎,倒像是寻常女眷。”

米嘉容又着意多打量了沈轻罗几眼,疑惑的道:“确实不像是歌伎做派,可想必也不是什么显贵人家。虽说年纪还小,可世家公卿家的千金小姐,也没有像她这般肆意抛头露面的。”

白衣少年似乎专爱与他抬杠,便道:“你倒又清楚了?总有一种人,一错再错,却仍不知收敛,白白惹人笑话。”

米嘉容一抬下巴,道:“罗四儿,我不清楚,你难道就清楚了?尚未定论,你怎么就赌我错?要不过去问问?”

罗四公子皱眉道:“无聊。”

米嘉容道:“你又装什么假正经,你不问我去。”说着便命人备笔墨纸砚,找了一块绢布,写了几行字,解了腰间玉,命人划的近些,径直朝着沈轻罗怀里掷去。

他是吃喝玩乐惯了的,平日虽不学无术,可是投壶掷箭一向极有准头,那玉不偏不倚,直直对着沈轻罗而去。

沈轻罗早瞧见对面船上有几个男子,正对着自己笑的十分猥琐,猜着他们大概在对自己评头论足,心下很是不喜。可她一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再者这江面宽阔,又不归谁家独有,她在舱里着实郁闷,实在不耐久待,也就假作不见,置之不理,只迎头吹自己的冷风。

米嘉容凭空掷了一块玉,她便轻轻一躲,那玉便当啷一声落到了船上。()

明珠呀一声,抬头怒道:“哪里来的登徒子?”公然挑逗姑娘,着实可恨。

她口中说着,已经弯腰拣起来,见是一块绢布裹着一块玉。那玉很是名贵,瞧着不是凡品,只那布绢上写着字,不像是什么好话,便问沈轻罗:“姑娘?这个怎么处置?”

翡翠气道:“原样给他扔回去。”

明珠道:“不可。一来一往,倒成了被他逗弄的耍子了。”

沈轻罗一眼也不往她手上的玉瞧,只懒懒的问:“都写了些什么?”

明珠瞥了一眼道:“竟是些浑话,是让姑娘弹琴唱曲……”

沈轻罗便知那少年狗眼看人低,将她当成了迎门卖笑之辈,冷笑一声道:“不必理他,待会自让他给咱们耍猴就是。”

明珠见她自有主意,也就不言不语,将那玉放置到一边,对沈轻罗道:“奴婢瞧着对方衣着华贵,想来不是好相与之人,姑娘不若换个地方坐?”

沈轻罗摆手:“不必。”

米嘉容见对面姑娘收了玉,却毫无反应,不由的有些失望:“咦,这小姑娘好没眼光,我那玉可是传世佳品,她竟然无动于衷?”

罗四公子嘲讽的道:“你当这是桑间野上,你投之以美玉,人家便还你以琼瑶?好个没品的登徒子。”那小侍女刚才就是这么骂米嘉容的,两船离的不远,他又耳力甚佳,因此听的清清楚楚。

米嘉容瞪眼道:“什么登徒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何错之有?你且等着,我自有办法。”

青衣少年一直在一旁当笑话看,此刻便温和的笑道:“行船无聊,寻些乐子也无可厚非,可这种事要讲究你情我愿,你二人适可而止吧。”他摸摸下巴,沉吟着道:“我瞧这少女似有病容,大概是晕船呢。”

米嘉容就不是个安分的人,原本就想兜揽沈轻罗,又和罗四公子斗上了气,便怂恿青衣少年道:“王爷,命人把船划的近些,着人问问?”

青衣少年颔首:“叫船老大去打听打听。”自有他身边的侍卫领命而去,不一会儿过来回话:“回王爷,隔壁船只是福建朱家。”

罗四公子插话问:“可是一直素有‘石崇之富’的朱家?”

这侍卫答道:“回四公子,正是。听说朱仪文新得了皇商之职,此番只怕是举家进京的。”

米嘉容不以为然的道:“听说朱家三代单传,只有一个哥儿排行第七,何曾多出来这么一个小姑娘?”

另两个人都没理他,青衣少年顿了下道:“着人拿了我的贴子,去拜望朱仪文。”

米嘉容凑过来道:“朱家不过是富贾商户,王爷怎么倒如此郑重?”

青衣少年道:“这朱家倒也罢了,可他家的朱七公子于我却有救命之恩,既是有缘相遇,总不能不理不睬。”

且说朱沈氏,听得底下人拿了宁王的贴子说要拜见朱焕,便惊讶的道:“宁王爷?”

宁王乃是当今圣上第六子,单名一个锦字,虞妃谢氏所出,今年一十六岁,以“气度阔朗、礼贤下士”而扬闻名,据传他素来谨言慎行,毫无骄奢习气,很得圣上喜爱。(最快更新)

这么一个名动天下的王爷,和自家老爷毫无交集往来,怎么倒要拜见老爷?

朱沈氏叫了管事过来,道:“你亲自去见王爷,只说船上俱是女眷,不好相见,怠慢王爷了,他日有暇,老爷定当亲自拜会王爷。”

不管怎么说,宁王是可遇不可求的贵人,有了今日这由头,不愁老爷将来没机会和宁王攀上交情。

宁王萧锦派来的人甚是伶俐,此时便回话道:“是我家王爷听说船上是福建朱家,因昔年曾受过朱七公子的救命之恩,故此才打发小的前来拜望,不想朱老爷不在,倒是我家王爷唐突了,还请朱夫人万勿恕罪。”

朱沈氏是知道朱七以针灸见长的,他救过的人不知凡几,只是他一概不以此为挟,是以从未特意夸耀过他都遇上过谁。因此朱沈氏半字也不知他曾救过宁王,此时才恍悟何以宁王肯对朱家假以辞色。

萧锦以堂堂王爷之尊,谦虚到这个份上,朱沈氏也就不好再推辞,和管事一对眼色,便起身道:“那妾身朱沈氏便亲迎王爷过船。”

在等宁王萧锦的空儿,朱沈氏听丫头悄声禀报,才知道是骄骄在船头观景,才引得宁王注意,着意打听了知道这是福建朱家,从而才叫人送贴子来的。

朱沈氏倒不甚在意,只道:“把骄骄也叫来吧。”

两船之间搭了舢板,萧锦当头,罗四公子和米嘉容随后跟随,上了朱家的船。朱沈氏携沈轻罗礼拜相迎,口中呼:“妾朱沈氏携侄女见过王爷。”

三人才知道船头小姑娘并非朱家小姐。

萧锦亲自相搀扶:“令郎于本王有救命之恩、知己之谊,本王何敢受夫人礼?还请夫人上座,受小侄一礼。”他自称“小侄”,全无高高在上的王爷架子,可他天生贵胄,灿若月华,朱沈氏哪敢怠慢?忙推辞道:“妾生于乡土,短于见识,蒙王爷不罪,已是感恩戴德,何敢受王爷之礼?还请王爷不嫌船只鄙陋,请上坐。”

萧锦也就受了她半礼,先她半步,进了舱房。

朱家富贵甲天下,萧锦只是耳闻,如今亲眼得见,才知所言不虚。这船从外面看与别的船只无甚区别,进来方知内里大有乾坤,虽是客船,却布置精巧,家用物什,无一不精致奢华。

萧锦坐了上座,这才将两个少年介绍给朱沈氏:穿白衣者,是镇国公家四子罗弋钧,着紫衫者,是护国侯米家长子米嘉容。

朱沈氏也叫了骄骄上前,三人互相见礼。

米嘉容与谁都自来熟,上前一揖道:“原来是沈家世妹,刚才世兄冒昧唐突,还请世妹勿怪。”离的近了,更觉小姑娘美艳不可方物,只是果然面色憔悴,想来定是受晕船之苦久矣。

沈轻罗不卑不亢的还了一礼,道:“不知者不罪。”

米嘉容见过无数小姑娘,和他亲近黠昵的,对他毕恭毕敬的,还有见他就脸红张口结舌的,大有人在,像沈轻罗这样明里暗里都这般直白冷硬的,还真是从未见过。

他放下身段,也算婉转赔礼道歉了,这小丫头居然堵了他一句“不知者不罪”,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他确实是不知,可她没说不罪啊?

米嘉容深深看了沈轻罗两眼,讪笑道:“世妹好雅量。”他腆着脸就当她原谅他了。

沈轻罗连眼皮都不抬,只默然退在一侧,无需作态,冷傲之气已扑面而来,米嘉容着实是看的醉了。

罗弋钧中规中矩的见过沈轻罗:“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米嘉容面露不屑:没瞧出来,罗老四还有这样和陌生姑娘搭讪的手段?亏得他敢说自己是登徒子,相比之下,自己已经算端方君子,哪像他这么急色?

就连萧锦都忍俊不禁。罗弋钧一直都只是个脾气暴躁的小孩儿,姑娘们见了他,多数被他难看的脸色吓住,今儿还是头一遭见他肯对一个姑娘“温柔”以待能够不横眉立目,于罗弋钧来说已经算是足够温柔。

沈轻罗还是眉目不抬,只奉送了两个字:“说笑。”

米嘉容立刻心理平衡了。和罗老四相比,自己在这冷艳小姑娘面前的待遇已经可圈可点,毕竟她还了五个字,到了罗老四这只剩下两个字了。

米嘉容面露微笑,在心底止不住狂笑:哈哈哈哈哈。他挑衅的望向罗弋钧,却见他浓眉微皱,竟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沈轻罗,面露沉思之色。

萧锦是这三人中年纪最长,也最尊贵的人,他陪着朱沈氏说起家常,听说她们要进京,便道:“正好顺路,不若一起走,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朱沈氏忙道了谢。

又问起朱七近况,听说他一直在京城,倒是颇为遗憾:“早知继宗贤弟早在京中,我们就该好好聚聚。”

他又逐一问过了朱焕和家中情形,始终面带微笑,应对有礼,不像位高权重的王爷,倒似只是个温文儒雅的少年。

他又问起沈轻罗:“刚才在船上瞧着沈世妹似有荏弱不胜之态,可是玉体微恙?”

朱沈氏便凝眉轻叹道:“骄骄这孩子一向康健,只是自上船便开始呕吐不止,药也不知道吃了几副,还是不见成效,着实急煞我了。”

米嘉容大感佩服,悄悄向罗弋钧道:“王爷果然目光如矩,洞若观火。”

罗弋钧不理他,反倒向沈轻罗迈了一步,问道:“不知沈姑娘芳龄?”

沈轻罗虽冷却并非不知礼数,听他问便道:“十岁。”

“哦,我虚长姑娘五岁。”

米嘉容大跌眼镜,他居然主动告诉人家姑娘年龄?接下来是不是要全面的自我介绍一番了?他一向对女人不假辞色,可以说全无好感,今儿他怎么转性了?

沈轻罗倒是对罗弋钧的话没有多少意外,只轻点了下头,似乎一点都不好奇他接下来还要问什么。

罗弋钧没那么没品,他又不是好色之人,见着个漂亮小姑娘就要往跟前凑,他只是朦胧间想起四年前在建平家碰到的叫“娇娇”的小姑娘来。

他问沈轻罗:“姑娘四年前在哪儿?”

沈轻罗轻声道:“建平府。”

“你小名骄骄,不知是哪两个字?可是娇弱的娇?”

“不是。”她抬眸看向罗弋钧,眉似远山,美眸流波,自带了几分疑惑。

却无不悦之色,虽说她的小名被一介外男如此盘问,她却并无受到侵犯的凛然,单纯只是疑惑而已。

罗弋钧被她瞧的心弦一动,轻声道:“四年前,我曾在建平府遇过一个和你同名的小姑娘,和你一般年纪。”

他目光咄咄,直望着沈轻罗,算是解答。

沈轻罗只回了一个字:“哦。”

米嘉容见二人竟有问有答,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不甘心自己受到冷遇,便嘴贱的道:“骄骄,是矫情的矫?”

罗弋钧和沈轻罗同时抬头,朝他做了一个鄙夷的神情,不约而同的表达了相同的意思:滚。

米嘉容摸摸鼻子。不公平啊,自己比那罗弋钧差哪了,凭什么受到这小姑娘的轻视?真论起来,自己脾气温和,长的俊美,比罗弋钧好出千八百倍来,只要是长了眼睛的,谁会瞧不出来自己才是值得相交的翩翩少年郎?

他不甘心的道:“我知道了,是天之骄子的骄。”

总算沈轻罗没再露出嫌弃之色,算是默认了。米嘉容立刻道:“我刚才介绍过了,你还记得吧?我今年十五岁,家里除了父母双亲,只有一个胞妹……”

沈轻罗已恢复清冷之态,淡然的打断他道:“不记得。”

罗弋钧早在他往前凑之时已经回归原位,此刻不由的嗤笑出声。

米嘉容气极败坏的瞪大眼睛,指着沈轻罗道:“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恁的不识好歹?”

没等他说完,沈轻罗已经袅袅起身,朝上向着萧锦和朱沈氏一福,道:“骄骄身体不适,失陪。”

朱沈氏便歉然的向宁王萧锦道:“骄骄被妾娇惯坏了,并非有意对王爷不敬。”

萧锦摆手道:“世妹为晕船所累,原本就该好生歇着,是本王失礼疏忽了,世妹请便。”

沈轻罗逐一行礼,施施然而出。

萧锦向朱沈氏道:“本王这里有几贴晕船止吐的药,是临行前太医院杨太医解囊惠赠,本王试过,效果极佳,世妹不防也服上两剂,免得遭罪。”

立时有人将药奉上。

这太医院杨家乃世代行医,于医药上颇有建树,他所赠之药能入宁王之眼,定然价值不菲,朱沈氏忙叫人接了,道:“多谢王爷慷慨,妾替骄骄谢过王爷。”

又要叫沈轻罗出来谢恩,萧锦拦了道:“夫人太客气了,七公子救命大恩,本王都无以为报,区区几副药而已,何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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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骄换地图了,京城生活即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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