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泠刻意的想要忽略来人的不善脸色,有些畏缩的躲在侧旁男子身后。葱白的小手牵住他宽大的衣袍,轻咬红唇固执的不肯撒手。
云落枫见她这般,只觉的刺眼的很。偏生又不能发作的太明显,只得不咸不淡的轻喝一句:“出去。”
知道是在对她说,云溪泠却迟迟不肯动身。小手揪着男子的衣角,眼中满是依恋不舍,委屈巴巴的摇了摇身旁的男子。
轩绒烨铮没有表态,两眼直直的盯着门外的女子,对于娇柔可人的女子没有显现半丝怜惜。
“同样的话,本宫重来不说第二遍。”
迫于云落枫的压力,女子只好作罢,依依不舍的松开手,一步三回头哀怨的瞅着男子。直到走出好远,才无奈的收回目光。
“枫儿来了。”
轩绒烨铮脸色平静,既没有先前分别时的蕴怒,也没有刚刚的温情笑意。
云落枫没由一阵心烦意乱,本是想和他好好谈谈,到嘴边的话却完全变了个口吻。
“本宫来看看殿下是如何讨得我那九皇妹欢心的。就不知有没有打扰二位的雅兴。”
轩绒烨铮皱眉,已经有些不满,“枫儿说话可以不用这么夹枪带棒。”
她冷哼一声,白了他一眼。
男子无奈之极,只好软下声说道:“外面冷,先进来吧。”
“不必,本宫看你也没有多想我来这打搅。”
轩绒烨铮头疼的揉揉脑袋,有些薄怒道:“云落枫,你就不能温柔点,顺从点么?”
“不能,要讲温柔,你可以去找云溪泠。”
男子被她呛住,知道她在气头上也不多言。见她楞在那里,赌气不肯进来,只得去伸手拉她。
云落枫一把甩开他,转身便要离开。
轩绒烨铮像是被用光了耐心,终于如山洪爆发,一把将她扯了回来,迫使她面对自己。
未等她冷言嘲讽,霸道炙热的吻便封了下来。
她挣扎,他进攻,她反抗,他侵犯。她费尽了力气也未能挣脱他的桎梏,终是在这个缠绵悱恻又富及攻击性的长吻中瘫软了身子。
作罢,像是惩罚她一般,在她已经有些红肿的唇上猛力一咬。
云落枫疼的嘶了一声,感觉嘴上传来的热度,知道是被他咬破了唇。恨恨的的瞪着面前的始作俑者。
这男人属狗的么。
轩绒烨铮含住她的唇瓣,大舌轻轻舔舐掉腥甜的血迹。紧紧搂住怀中的女子,暗自加重的几分力道。
“云落枫,你就不能乖点吗?”
“走开。”
她的气息未稳,这般被他无端轻薄,总是有些不愿承认的羞怯。
他不松手,任她在怀中无力挣扎,如隔靴搔痒般的力道,倒惹的他有些情难自禁。
“你也不用把我往外推了,明日便离开了。”
云落枫顿住,停止了反抗。他刚刚说什么,明日要离开?
“那十七万大军你要如何打算。”
“怎么,事到如今,你还不肯信我?”
信,自然是愿意信的。不然觉察到自己误会了他,又怎么会巴巴的跑来。
轩绒烨铮叹了气,略有薄茧的大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眼神有些许的哀伤,如同受伤的小兽,模样可怜的紧。
“你还要我怎么做呢,为何就是不信?干脆,你把我的心掏出来仔细看看?”
云落枫在恍然手中已经多出一把匕首,她有些发愣的盯着锐利的刀锋,竟慌的不知所措。
“我……”
不是不信,是除了他没人可信。所以才会尤为紧张,容不得一粒沙子。
“我只信正邪不两立。烨铮,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职责,若道不同,便不相为谋。”
“什么才是你所谓的正,什么才是你所谓的邪?你只要北齐太平,可如今大辽的铁骑到底有没有踏入北齐半寸?”
天下他是注定要争的。可是为了她,既不会动北齐,也不敢贸然动魏国,为了她的感受,自己甘愿深陷进退两难,两面夹击的境地。即便不能理解他所处的境况,也不可以平白无故的冤枉他。
“我明日一早便启程离开,既然你放不下心,那我便带着边疆外的兵马离开。只是,这一次不知何时再来见你。”
云落枫的心跟着颤了一下,双手不自觉的搂住他。两人见面的时间不长,转眼间又到了分别的时刻。她与轩绒烨铮相识两年,相知一年,在一起的甜蜜时光总是很短,总是短暂相聚又迫不得已冲忙别离。
“枫儿只要知道,有本王在的一天,大辽的战马永远不会踏进北齐疆土。”
她点头,定定的看着他:“我信。”
想说一句抱歉的话,却又怕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有不信任他的时刻,不愿意让他伤心。
这次离开又不知何时能相聚。罢了,总是劳燕分飞,天各一方,便不必再使小性子了。
轩绒烨铮捏了捏她的嫩滑的小脸蛋,附上一枚甜暖的吻,不似之前的强攻猛夺,是浅尝辄止,双唇之间细碎的摩挲。
云落枫闭上眼,攀扶起他脖子,一室情迷。许久,如胶似漆的两人才分开。
云落枫瘫软在他怀里,戳了戳他坚实的胸膛,狐疑的盯着他问,“九皇妹送你的荷包,你打算怎么处理?”
若他敢说收,那定是没好果子吃。
轩绒烨铮这才想起还有这档子事。
“刚刚被你打断,这荷包本是要还回去的。恩,绣工倒是不错,做工也很别致。”
云落枫挑眉,有几分不悦,“怎么?还真想收了去?”
“自然不敢,怕娘子怪罪。”
她拿起云溪泠送的那个荷包仔细打量了一番,不得不承认绣的确实不错。猛然想起和轩绒烨铮在一起这么久,似乎从未送过他东西。
她有些愧疚的低下头,盯着那荷包出神。
夜晚回去的时候,云落枫突然叫来玉屏教她绣荷包,并笨拙的拿起针线当起了绣娘。
以往师傅在的时候,会教她写字,教她文韬武略,甚至是帝王之术,兵家之争,但女工活计却从未涉及过。
花费了半宿的精力,绣出来个糟蹋样荷包。和云溪泠之前送的那个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实在让她挫败不已。
熬了大半夜,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手上还拿着未绣完荷包,人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直到又一个青天白日,许久不见的阳光透过窗户,云落枫才睁开惺忪的睡眼。但见外面时辰已经不早,一个鲤鱼打滚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玉屏!玉屏!”
听到呼唤,玉屏才推开门,带着梳洗的丫鬟进来伺候。
“现在什么时辰?”
“回殿下,已经辰时了。”
云落枫一惊,才知道睡过头了。
来不及细想,只冲忙洗了把脸,穿好了衣服便向着大门飞奔而去。
“来人!给本宫备马!”
只怕晚了,都不能送送他。怎的如此大意,竟然睡得这么沉。
轩戎烨征左等人不来,右等人不来,就连九公主都来了好长时间,依然未见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出现。估么着时辰也不早,知道她一向贪睡,这个时候尚且懒在被窝里还没有起吧。
他望了望四公主府的方向,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踏上青骢马朝着远方离去。
云溪泠念念不舍的看着远去的男子,手中死死地捏着他还回的荷包,眼神却愈发坚定起来。
现在不收又如何,总有一天你会收下的。
待云落枫驾着马出了府,玉屏才打开窗,撤下案几上的香炉。里面燃着的是足以让人安神熟睡的龙涎香,这香出自宫里。
街道上集市已经热络起来,各路商贩来来往往,出行的人也越来越多。云落枫驾着马穿过闹市,速度之快险些让人避之不及,所到之处皆是鸡飞蛋打的场景,好生热闹,破坏力丝毫不亚于膏粱纨绔子弟踏马纵街。
好容易飞出城门,却不见十八里长亭有男子熟悉的身影。
云落枫咬紧牙关,踏着马朝着官道上驶去。
“六皇姐,你来晚了。烨征哥哥已经离去很久了。”
长亭上的云溪泠不舍的收回目光,略带一丝幸灾乐祸睥睨着赶上来的女子。
云落枫脸色有些难看,颓败的叹了口气,手上还紧紧攥着昨晚赶制的荷包。
“放心,烨征哥哥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他甚至没有提起过你为何没来。”
她抬头,横了眼笑的不怀好意的女子,策马转身朝着山上的林间小道而去。
云溪泠不惧她的威慑,这里没有外人,她的柔弱大可放一边。
“芙蕖,你说若是六皇姐容不下本宫,又如何是好?”
身旁的紫衣丫鬟淡笑,从容道:“殿下生的这般娇美无匹,哪个男子看了不动心。依奴婢看来,那大辽皇子未必没有一丝怜惜之情,只要得了合适的机会,便是六公主不同意又如何,只要你们二人情投意合,这事就能成了。”
云溪泠娇羞几分,半掩玉容嫣然一笑,眸中更添几分势在必得。
云落枫一路马不停蹄的狂奔,刺骨的寒风迎面呼啸而来。她本就穿的薄,这番一路追赶,全身已经被寒气侵入,凉意入骨。本被一只玉钗随意绾起的青丝已经散乱,甚是狼狈。
她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驾着马朝着前方的军队赶去。
“烨征!轩戎烨征!”
她在很远的地方高声呼唤,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更让她紧张的是,男子的骑行速度极快,她似乎已经跟不上。从早上起床直到现在还滴水未进,身体已经初显疲态,再也没有力气追赶。
“烨征!”
你回头看看我。
冷风呛得她眼泪直流,前面的队伍越来越快,直到她终于放弃,不再前行。胸前的平安锁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急促又尖锐。
若风儿能带去佳音,能否让他听见。
轩戎烨征骑着马行在部队前方,身后是越来越远的北齐皇都,他心爱的女子不知是否才刚刚懒起梳晨妆。
他回头朝着身后瞟了一眼,却以极快的速度再次回过头。不能看,若是再这边不舍,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强行带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