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头顶的天空覆盖着黑压压的一层又一层的乌云,似乎在酝酿着一场狂风暴雨。但这都不能阻碍到各位武林豪杰的心情,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证明自己,一个统一江湖,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千万人拥挤的一个小地方,就为争这个能坐观全天下的位置。
这次比赛场地分别在武台山的山下,山腰,和山顶三处。这次规则大概定是从山下开始比武进行第一次选拔,山腰处进行第二次选拔,山顶处是决赛,最后能上到山顶去的只有四名选手,而且他们在山腰上山顶的时候,不能杀死那里的鹰。为什么那么奇怪?但其实这都是筛选人才的一种方式。因为武台山山势十分险要,走是走不到顶的,只能爬或飞。当然如果只是险要根本不能阻碍到武林大会的参赛选手,但是常在山腰盘飞的鹰很是厉害,本来这些鹰只是在那里筑巢,你不去伤害它们,它们也很少理会你,但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以后这个平衡就很难修复了。它们每次到了这个武林大会的时候都正是它们觅食的时候。鹰是遇强越强和十分好斗难缠的对手。试想你想向上爬,却又被人扯住脚,而又不能将那个人打走,真是件十分困难而痛苦,难道不是很具考验的一件事吗?
这次的评委都是这几十年公认德高望重的前辈,他们早已经退出江湖,本来不问世事的,但还是耐不住长久的寂寞和舍不得这难得的武学探讨机会,毕竟他们都是穷其一生去专研武学。还是当一次游玩一样来参加这次比武的评定。
第一位的是“江湖镖局第四代传人——李一义”,其余还有四个参评的老前辈分别是过去人称“酒半仙的江湖侠客——袁潇”,“神捕千叶”和“普渡神僧——如法”。四人分别代表着诚、义、忠和仁,分别为选手的这四种品质进行观察评定。
江湖镖局已经有百年来历史,所接的镖从没掉失,而且都比一般的镖局快至少三天的时间,那是因为镖局的人出名的是钢铁做的男人,经过严格的训练和筛选,组成的一支讲求诚心礼仪的队伍,从而铸造了天下第一镖局。所以即使价格比一般镖局的高,但试过的人都觉得非常值得的。
江湖镖局经常押贵重的镖,物品的价格可能就让普通人过上几辈子的安逸生活,在这种情况下很难不让人动邪心,但居然百年来还没出过偷盗的事情,所以潜移默化都觉认为江湖镖局的人讲求诚,第一要数的当然是当家的。可惜江湖镖局现在只剩下李一义这个处于不惑的老一辈了,这次他就是带着镖局的名誉来担当这个评委。
袁潇则是过去声名显著四海的侠客,现在却是一位气色红润,身不离壶的老酒鬼。以前经常发生贫苦人家回到家发现多了些食物和银子在桌子上的好事情,说上天显灵,通常都是袁潇他搞的“鬼”。他也不是那种四海为家的侠客,在他生活的浪涛城就能偶然看见他,准确的说是浪涛城的酒楼能看见他。不认识他的人第一眼看他都不会将他放在心上。他自己也承认自己的武功低微,但其实他是身怀绝技的一个人,但这种绝技就只能在他酒醉得不醒人事的时候才会出来,那仿佛是住在他心里的另一个人一样。如果不是有人偶然看到他醉酒之后那理性睿智的一面,还真没想到是他能做出劫富济贫这种事,但等到袁潇酒醒后,都极力说道不是他做的,但是人们都认为他是谦虚的好人,所以他的名声一向都非常好。至于他的武功底子至今没有人领教过。因为还没人能比他恼火。
神捕千叶两边白鬓,看上去似乎头上被白雪覆盖了一层,却依然不失当年捕神气概。他虽然不是官府的人,却一直干着官府的事情——查案抓贼,但他抓的都是恶名远播的狂徒。他生性疾恶如仇,可能跟他祖先有关吧,闻说他祖先住的那条村非常偏僻,男耕女织,勉强还能过上安稳的生活,但后来受到附近的山贼多次欺压,本来村里的人打算走,但碍于老人小孩熬不住奔波劳碌走不成,经不住折磨的人就抛弃父母带着子女夜里偷偷离开村,最终被山贼发现给杀死。那时候村里的人整天提心吊胆,生活过得越来越颓废,农耕也没有那么勤奋,而千叶的心中就在那时点燃起无尽的悲愤和立下了抓住天下盗贼的誓言。但他一直没有加入官府,官府也一直想招收他作为金捕快。可是他深知官府的那些腐败作风,所以就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去抓贼了,况且自己一个更自由,而且他也非常享受那个与盗贼公平较量的机会,让对方输的心服口服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最后介绍的便是一个早年在少林寺参禅的高僧,普渡神僧—如法。
性了空,空了性。坐悟禅机,不能大法。唯有身临天下自然,所触,所感,所思发的种种,才能为之天下大道。他一直认为禅坐是经历世间种种之后,需要整理思绪才做的。至于领悟世间真正的道法,只有亲身去感受天下的事,这样才能真的参透禅机。毕竟身怀出家人的普及爱民的心,所以如法神僧福泽大地,所到之处救疾扶伤从不怠慢,甚至有次居然耗尽自己十年的功力去救治一个因贫穷抱着孩子上山喂虎的母子,母亲被救活后显然有点惊愕和后悔,不停对神僧连跪叩拜,大师只是留下一句话:“相信你刚才在虎口中已经参透过生死的玄机,没有比现在没有虎咬的日子还要好了。”后来妇人几经艰难去把儿子养大,教导他日后一定要有出息为大师建寺庙,就算没有出息都要为僧人立碑。之后神僧又在各地救死扶伤无数,一时被江湖人所称赞,就帮他起了个名字叫普渡神僧。本来这次武林大会他是执意不来的,但挡不住许多武林前辈的哀求,还是过来参加评选的事务,毕竟人生还差看这么一场大武会。
主持这次武林大会的当然就是当今的武林盟主——洪啸。他就站在武台山下的小坡上,宣布本次武林大会的规则。他用雄浑有力的声音说道:“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们,洪某在这向各位敬礼了。”底下的人无不欢呼作揖表示回礼。
“非常感谢你们千里迢迢赶来参加这个推选武林盟主的武林大会。由于本人年迈不胜武林盟主重任,渐渐对日夜的江湖事务应付不过来,感觉力不从心,而且又是时值六年,我想也是时候退让给年轻人了,所以今天来举办这个武林大会,需要选出一位拥有忠厚,仁义,诚实的后一辈来接待我的位置。”底下的人听得这句之后是一阵掌声。
“这次的武林大会比的不只是武功,还考察人的礼信规矩,而这些规矩由今天坐在台前的四位前辈来评定。他们分别是李义一,袁潇,千叶神捕和如法僧人四位前辈。而今天是第一轮比赛,比赛的内容为——夺牌。”
“夺牌?夺牌是什么啊?”台下一片哄然声起,感觉今年的比赛出了点新意思,以前都是直接比武斗个你死我活,比出个高下便是了。今年居然考起计谋来了?
洪啸轻轻拍掌,表示让大家安静,然后说道:“等会我们会发放一千张刻有数字的特殊木牌给一千名选手。”台下这次的反映更为剧烈,不满的声音如潮水涌来。洪啸笑道:“各位拿不到牌的不用担心,我当然知道今天来参加比赛的人数不止一千多人,但我们只刻有一千张牌,不过拿不到牌的不代表你们没有比赛资格。只是代表你们比拿到牌的要多付出一份努力而已。在争夺木牌的胜利方有权没收失败方的全部木牌,但失败者也不用担心,你们可以在比赛时间期间通过战胜各样的对手争取尽量多的木牌。这次夺牌的规则没有太大的要求,不管你智取还是武夺都算你的能耐,但必须遵循江湖道义。第一轮比赛的时间为三天。大家都能看见主持桌旁那个大的水流计。”大家顺着洪啸的手指着的地方望去,是一个巨大的金属桶,桶上刻有双龙戏珠的浮雕。底部有一条长管伸出,管口下是一条小河。洪啸继续说道:“那就是水流计,里面装的水是可以从管子里流足刚好三天三夜的,当它再没有水流出就证明时间到,我们就会宣布比赛停止。各位豪侠,你们就要自己把握好时间,在这水流流完之前要回到这里签到,计算所得木牌数量,数量最多的前一百名就能到达第二轮的比试场地——武台山腰。如果水流完之前不能及时赶来这里的人就当弃权处理。大家明白了没有?”台下一片议论的声音。
“今年的比试好像更难了一点。”
“但这不是更加有趣吗?”
“是啊,我都觉得这样的比赛更加有趣,而且能考验一个人真正的能耐啊,这样达到顶峰的人肯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相信他一定能把我们的武林搞得更和睦。”
“笨蛋,武林和睦了,那武林还有什么好玩的啊。你只练武功不杀人啊?”
“这样不是最好的吗?”
“那你练习武功干嘛的,强身健体啊?那都去练习太极拳,在家做几个扎马不久好了?”
“好像对哦。”
刚才董燕她们站在人群听着比试的规矩,只有小樱和凑热闹的书生在认真听,把规矩牢牢记在心里。董燕则在东张西望,看着到处都是陌生的身影有点着急与彷徨:“小樱啊,你说清风会不会来啊,大会都差不多开始了,怎么还没见到人啊。”
小樱说道:“哎呀董姐姐,你这样白担心也没有用啊,他们是大男人了,做事会有分寸了,他们应该有什么重要事情耽搁了而已。不会有事的。况且以他们的能耐啊,在最后一天都能收集到最多的木牌啦。”话是这么说,但是自己心中还是非常没底的,而且非常担心清风跟雷公子他们。最近也听见暗炎教在蠢蠢欲动,他们会平安到来的吧?
洪啸等到人群安静下来后,说道:“好了,各位,比试即将开始。现在请我们的人把木牌拿出来吧。”只见洪啸拍拍手掌,远方一个四人抬起的巨大木架,正向着洪啸的方向移动着。力士搬了半天,木架才搬到了洪啸身下的那片小空地上。木架有点像编钟的架子,只是上面挂着大小相同,刻着不同数字的精致木牌而已,木牌随风飘动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众人都想尽可能靠近这个木架,都想第一时间争取到木牌,给自己一个开路的信心。但被搬运的四位力士赶开了。
洪啸还是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各位英雄,你们都是武功不凡的的高手,所以这些木牌当然不能像对待普通人一样直接送到你们的手上,也是需要考验你们的。”
台下的人露出紧张的神色,不直接给,要考验我们?考验什么?
小樱和书生都在十分认真听着武林盟主的话,只见洪啸笑容诡异,双手高举,全身布满刚劲之气,周围渐渐鼓起飓风。木牌在风中先是发出“叮叮”的碰撞声,继而风势加大,木牌碰撞发出“啪啪啪”的声响。一块块木牌像是抱紧树木的人儿般在半空飘起,几乎就要从木架上的挂钩上挣脱出去。风尘滚滚,众人不免用手挡在眼前并且连连后退,只有些武功稍微高强的能站得稳,但也是挡不住风沙的侵袭。风沙形成了一个巨人,全身飞舞着那一千张木牌。洪啸吼了一声,撒开了双手。沙尘巨人跟着撒开双手,但它的身体居然是炸开了。千张木牌流星似的在飞向四面八方,也有些就插在离众人不远处的地方。众人看着木牌高速飞走了显得十分惊讶,惊讶第一次就看见了武林盟主洪啸毫不费力地表演了刚才的一切,他的功力真是有海水不可斗量之势。
洪啸高呼道:“好了,各位,我已经将木牌都如数送出,你们可以开始去拿了。比赛也随着开始了!”洪啸说完。一个刚才搬动木架的大力士不知道哪来一根擂鼓的棒子,一下下重击到金属水桶的“珠子”图案上,放出一阵沉闷的“唔唔”声,随后水桶开始流出细流。水流到管下的小河上。刚才拥挤争抢着要到前排的人都有些呆滞,反而站在后面的人反应更快,看见前面的风吹草动都以为是比赛开始的提示。
成千上万的人就是这般投入激烈的争斗中,就近的几张木牌当然是最先被争夺的目标。刚才还在互相称赞的几个人此时招呼都不打了,看见不远处的木牌倒插在土地里,唯恐错失先机,各出奇技。
可能三年真的太长了,错过了则又是三年,然而人生有多少三年?也难怪人们这么珍惜这些三年。面对这貌似残忍的比赛,评委只是沉默观看,神色淡然,似乎这一切都是预料之中一样,而他们尽量将出色的人暗中记下,再观察起他们的品行来。可能英雄都需要在这样的环境中诞生的吧。小樱跟书生面对这么突然的开始则显得不知所措,但很快就能适应这样的风沙滚滚,漫天墨云,如同饥荒觅食,哄抢粮食的环境。小樱来到这里为了帮助朋友。而书生来这里似乎只是观看的吗?不,他需要证明自己。
小樱虽然愿意投入斗争中,但也不像眼前那些豪侠一样冲动莽撞,而是选择智慧的静观,等待最后他们之间选出胜者,然后自己再跟他一决高下,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岂不省力?
书生也不能落后啊,但也不能靠小樱拿到木牌后施舍给自己吧?既然自己不能武夺,为何不可智取?孙子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书生想到了以前跟佛家大师学过的养身宁神,静气补血之术。有一招“静能生慧”就是闭目静坐能修养身心,能察滴水之动,闻山体之味,听风中之语,比银月门辅修的静神法更高一层。
董燕以为书生不忍目睹这一些,于是走到书生身边说道:“范老师,你是不是不习惯看这些斗来斗去的场面啊,不如我陪你们回去吧……”
两人沉默一阵,董燕正要拍一下书生的肩头,就被突然双目闪光的书生吓了一跳。书生非常自信而兴奋地说道:“找到了,那边有很多。我们快去吧。”说完就向着远方跑去。董燕似懂非懂,跟了几步,却发现王颍瑜站在原地不动,于是问道:“王姐姐,你怎么不走啊。”王颍瑜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说道:“你别跟他疯了,我们还是好好看看小樱的表现吧。”董燕看看不远处的小樱正与一个豪侠激斗,虽然对方攻势猛烈,但小樱武功似乎更胜一层,应付起来游刃有余,显得非常轻松,根本不值得担心。只是看见书生瘦弱的身影越跑越远,董燕非常着急,说道:“老师他不会武功啊,我怕他会出什么意外。”王颍瑜头也不回地回答:“那也是他自取灭亡,能怪谁?”董燕一急,心里想什么就说出什么,完全没有思考:“那都是因为姐姐你说他没用,他才来参加这次的比赛证明自己的,难道姐姐你不应该关心一下他吗?”王颍瑜没好气说道:“我说他没用,他认了不就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做事不强求自己才叫懂得生活,珍惜生命。他这样不爱惜生命的人,迟早被上天遗弃。亏他苦读十几年圣贤书,这点道理都不懂。董燕啊,你就放心吧,反正没有人敢打死他,等他口肿面肿回来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的自负,这种人需要生活的教训,不然他真的没有勇气活过以后的生活。”
董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刚才不经思想的话才激起王颍瑜这一番冷言冷语,此刻她只是对王颍瑜有点失望。王颍瑜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话有点过了,但自己倔强的性格也使她错过了表达歉意与承认错误的机会,最后她沉默了。董燕知道劝说只是徒劳无功,于是扔下一句:“那告辞。”就向着应该消失在远方的书生方向跑去。王颍瑜差点喊出口的话,最后还是咽了下去,低头沉思……
董燕好不容易在武台山附近的一片偏僻的树林里追上书生。书生告诉董燕自己早年游历得一名老医生的指点,习得一套静息之术,可以感觉万物气息。书生刚才注意到洪啸发力将木牌分散,是用气作为载体,所以木牌上按理应该残留有未洪啸的气,于是他用静息之术探寻这气的踪迹,发现这里有较为强烈的气聚集,说明这树林里有为数不少的木牌散落。
董燕跟书生一面说着一面在这片深山老林中探寻着,不久就找到了八块之多的木牌。用探析之术似乎在这场比赛中很吃香,这方法总比在武台山那里斗相竞勇争木牌要来得快。但周围的环境很快就变得异样。每一阵风吹过好像都带有鬼魂幽怨的声音。树叶摇曳的声音更像猛兽嘶鸣声,凄凄厉厉。书生还在拨开三尺余长的野草,在努力寻找着木牌。董燕感到身后的草丛里有异样,感到有什么东西。它一直都在跟踪着董燕,每一动,每一停都非常小心,而且非常狡猾,可以控制自己的动作不被发觉。幸好敌人没有更早地出手,因为之前董燕居然一点都不能察觉到异样,只是当是自然的声音。董燕轻声提示了一下书生。书生先是呆了一呆,然后注视着董燕说的那个方向,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但不能说董燕太紧张,因为这样的老林里随时都会抛出一只半只怪物也不出新奇。书生渐渐感觉自己正在跟一双目光对视着,而对方的气势分明充满了欲望与愤怒。书生便知他们已经陷入危险之中,向董燕问道:“能逃吗?”
董燕吃惊道:“是什么东西?”
“我想是丛林野兽之类的。要不就是觊觎我们木牌的阴险小人。总之,我们应该是应付不来的了,还是不要冒险。赶快离开这里吧。”书生话刚说完,草丛跃出一个暗影,直扑董燕。书生惊呼一声:“燕子,小心!”董燕早已准备好那张威力无穷的鬼灵琴,转身架在胸前,但还是抵不住敌人巨大身躯带来的冲力,一下摔倒在地。
暗影渐渐清晰,是一个凶猛狰狞的白虎,张开流着涎水的大口,露出拔长尖锐的虎齿,两只尖刀似的前爪按压在鬼灵琴身上,向着董燕的劲部袭去。
突然,空中呼啸一声,一把纸扇向白虎圆睁的眼珠扔来。此刻白虎前跃一步,轻松躲开。纸扇敞开小部分,正露出个“离”字。白虎头转向旁边袭击它的白面书生,咆哮了一声,似乎在对眼前那个薄弱的书生一声示威。它此时显得异常的暴怒。董燕虽然知道书生给的“离”字是让她逃走,但是她根本没想过一个人离开,反而想在旁边找机会袭击白虎,但当即被书生暗示的手势阻止,书生暗示自己引走白虎,让董燕乘机逃走。董燕还没来得及说话拒绝。
书生就跑了起来。这正合了白虎追捕猎物的**。连轻功都不太会的书生只能徒步奔跑,后面拖沓着长长的衣服,多么滑稽的身影。书生没跑远就脚下一空,跌倒在地。白虎随性一跃而起。书生惊慌地转身双手挡在面前,当白虎就要触碰到他的身体时,他用尽全力双脚一蹬,蹬在白虎柔软的肚皮上,感觉就像蹬在一个结实的擂鼓上,发出“咚”一声沉闷的声音,但还是被白虎挥动的双爪划伤,流下三道血痕,血液沿着手臂流下。白虎只在飞远离书生几尺远的地方,很快已经爬起,再次以凶猛的姿态跃起,它似乎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以至动作是如此迅速猛烈,迅速得书生差点连抬头的机会都没。
人虎四目双对,一双渴望的眼神和一双绝望的眼神交织在一起。突然,白虎的皮毛好像因惊惶而竖直了一下,是什么让它恐惧了?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书生身后一阵金光闪起,一道金光瞬间掠过书上头顶,直取白虎。白虎虽然早就能察觉到危险,可是这次敌人似乎比自己强太多,即使使尽全力去躲开,还是被金光所伤,左半身一道深深的血痕,立即渗出暗红的鲜血。鲜血染红了它本来雪白的皮毛。
白虎转头望望远方,是一位金光笼罩全身的女子,不管自己此时是如此的愤怒与饥饿,但还是慌忙逃进了杂乱的草丛中,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不管怎样,此刻离开,是它最好的选择。
王颍瑜从远处跑过来,走到董燕身边查看董燕的伤势。董燕看见王颍瑜心里像打翻五味瓶一样呢,真真那酸铁苦辣咸都包含里面,刚才的误解,对现在的感激,有那么多说不清的滋味在心头,只是现在为着的是不远处左手捂住右手伤口,低着头,像死人一样的书生感到担心。董燕挣扎地站起来,可是站都站不稳,幸亏王颍瑜扶住她坐下。董燕双眼发出哀求:“姐姐,你去看看范老师吧,他刚才为了救我,受了重伤。”本来王颍瑜还是那股硬脾气不肯过去,只是执拗不过董燕的再三要求,就勉为其难过去看了看书生的伤势。
王颍瑜勉强压住自己的气焰,问书生:“你怎么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书生依然低着头一动不动,对王颍瑜的问话毫不理睬,只是他的右手在微微颤抖,左手不像是捂住伤口,而是像压制右手的颤动。王颍瑜蹲下直扳开书生的左手,死死抓住书生的右手,只感一股灼热的感觉传来,于是直视书生的眼睛,居然看见一双泛红的眼睛。书生立即转头避开王颍瑜的目光,而全身的灼热感消失了,变成了一股温热感。王颍瑜疑惑地问道:“你……你怎么了?”书生回答道:“没事,只是手受伤了。”王颍瑜也不管太多的事情,从怀中取出一瓶药,里面放在一包包药散,她从中拿出一小包,粗鲁地倒撒到书生的伤口上,痛得那书生直直打通全身经脉,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呜呼一声:“哇,你就不能温柔点吗?”此时熟练的王颍瑜已经在用从自己的衣服撕下的一小块碎片帮书生包扎伤口。书生见王颍瑜不出声,正在细心包扎,为刚才自己的大呼小叫感到羞愧,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王颍瑜用力打了一个结。书生感觉伤口被人掐了一下一样,痛的天旋地转,右手一下从王颍瑜手中挣脱出来,感谢的念头一下就消失了。这次书生不敢多叫一声,只是暗暗叫苦,以一股复杂的眼神看着王颍瑜。王颍瑜头也不回,转身就往董燕那里,跟董燕小声讲了几句话。只见董燕望着书生笑了笑,再对着冰冷的王颍瑜笑了笑。
大家的新仇旧恨都在这场惊险中,一笑带过了吧。
在回去的路上,王颍瑜跟董燕走在前面,书生一个人默默走在后面,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回到客栈,就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王颍瑜安顿好董燕又出去观看小樱的战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