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到几乎失去知觉，心里的暖意一点点的流逝掉。
到头来，他拼命维护的人只是江千羽！
为什么伤害江千羽？
现在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吗？
喉头滚动，毕笙生生的咽下心中的苦涩，挣扎的力道瞬间消散，任由他摆布着自己的身子，声音凄然的说道：“我为什么伤害江千羽，你不清楚？”
“我清楚？”顾承胤眼色一怔，“为了我？就是为了你口口声声所说的爱就伤害这么多人？小羽是你的亲妹妹啊！你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毕笙，你这种女人配有人爱吗？”
“是啊，我这种女人不配得到爱。”毕笙怨念的说着，“我为了爱你不惜一切手段，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赔上了自己最好的年华，甚至被冤枉成为劳改犯，在监狱里被人折磨了整整三年！可是……”
眼眸转动，鲜血混着泪水滚落，“顾承胤，哪怕你相信我，哪怕只是给我一分一毫的信任，我们也不会成为现在这样！我也不会成为你口中的恶毒女人！”
对着毕笙凄怜的眼眸，顾承胤确实有过一瞬间的慌神，只不过片刻就被他亲眼所见的事情所取代。
“所以，怪我？”冷厉反问，他的声音中不掺杂丝毫情感，如置身在冰天雪地一般。
“哈……哈哈哈……”毕笙大笑两声，声音凄厉，“怎么会怪你呢！我怎么会怪你，你可是顾家大少爷，你怎么会有错！只是顾承胤，你确定你爱的人也爱着你吗？”
你爱的人也爱着你吗？
“什么意思？”
他眼底的困惑令毕笙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掉了。
“毕笙！你到底什么意思！”
不管他怎么质问，怎么恐吓，毕笙始终咬着下唇硬是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点儿声响。
就算要死，她也要让顾承胤一辈子活在疑惑与怀疑中。
他不是爱江千羽吗？
好啊，她倒要看看他说了这些话之后，他还怎么跟平常那般的对待江千羽！
“贱人！”一声呵斥，“毕笙，到了现在你还在巧言善变！”林碧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眼前。
“小胤，愣着干嘛，动手啊！我要让这个女人给我们顾家丢失的血脉偿命！用她的血祭奠顾家的列祖列宗！”
说着，林碧云便将手里的刀递给了顾承胤。
眼底闪过一丝惊诧，看着面前的泛着寒光的水果刀，顾承胤脸色一沉。
他没有想过对毕笙下死手，他恨是恨，可是再恨毕笙都曾经是他……
看着毕笙仓皇惊恐的样子，可是一想到江千羽受过的伤，以及奶奶倒在血泊中的样子，顾承胤的手指瞬间握紧，伸手拿过林碧云手里的匕首，另一只手扯着毕笙的头发直接将她按在了灵堂上。
林碧云指着灵堂上的所有牌位，“小胤，这个女人不仅大逆不道，伤及我们顾家人，甚至还不守妇道的勾引沈居安！她不是最爱用这张脸勾引男人嘛？好！那就把她的脸给刮花了！”
刮……刮花？
一直冷漠对待这一切的毕笙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惊惧。
林碧云要刮花了她的脸？
她竟然这么狠的心！
一张脸对于女人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她不要她的命，而是让她生不如死！
握着匕首的手指筋骨泛白，顾承胤也犹豫了。
划破她的脸？
“顾承胤！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这十年，我躺在病床上，错过了你的成长错过了你的求学，错过了你整整十年，就连你父亲死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宋琳母女！只是刮花她的脸已经算是便宜她了，如果你不动手，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说完，林碧云眼底闪过杀意，“但是小胤，你要想清楚，如果我动手，可不只是刮花她的脸这么简单！”
顾承胤知道，如果他不动手林碧云如果动手，毕笙非死即伤。
牙关紧咬，在林碧云一声声的催促下，顾承胤深吸一口气握着刀子直接刺进了毕笙的左脸上。
随着皮肤划破的声音，鲜血立马顺着刀子滑过的地方渗出血丝。
一声凄厉的哭喊声传来，“啊！！！”
剧烈的疼痛令毕笙全身都在颤抖着，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令人心不由一紧。
手指转动，一道血痕在毕笙的脸上划开，顾承胤紧绷着嘴角，一字一句的说道：“毕笙，这是你欠顾家的！”
毕笙全身发冷，整个人不住的颤抖起来，左脸的疼痛几乎让她晕眩，可是心里的痛更是如刻骨蚀髓般。
‘啪啦’一声，匕首落地，毕笙的身子瘫软的从桌子上滑落，重重的摔落在了地上，一道血红色的伤痕蜿蜒在她的左脸上，触目惊心。
居高临下的看着蜷坐一团的毕笙，林碧云的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可是，这一点点痛根本无法稀释掉她心口的十分之一！
十年的时光，她昏迷了整整十年！
她等的就是报仇的那一天。
可是，她醒来的时候，宋琳已经死了！
宋琳死了！
她坚持了这么久！坚持着醒过来，坚持着做复健，可是终于能够正常行走了，可是她的仇敌却死了！
宋琳死了，那她的仇恨呢？
对！
宋琳一直疼爱着毕笙，那她就将所有的仇恨都转嫁到毕笙身上！
她要让宋琳连死都死不瞑目！
只是一道疤痕而已，不足以令她的仇恨释然，她要一点点的折磨毕笙，让她把这十年所有遭受的事情一点点的全部都加倍奉还回来。
顾承胤一脸阴冷的站在一旁，看着她的眼神只有冰霜。
鲜血不停的顺着伤口涌出，整个空间都被血腥味弥漫，令人作呕的味道。
看着地上因为疼痛而不断打滚的毕笙，如同丧家之犬。
“毕笙，这只是开始！”说完，林碧云大笑着走出了祠堂。
报复的满足感几乎要让她陷入痴狂，笑声如针尖，每一声都刺入毕笙的心口，嵌入血肉不见踪迹。
左脸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鲜血不停的流，而她却一点儿感知都没有。
良久，毕笙明知道不该问却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顾承胤，为什么不相信我？”
“为什么？”顾承胤冷笑着看着如丧家之犬一般的毕笙，“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这些年你所做的勾当足以让你死一百次！”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一个字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此时此刻，还有辩解的意义吗？
他从来都不相信自己，她本就是个阴险狠毒的女人！
他的眼眸依旧璀璨如黑曜石般令人移不开双眸，而他的眼中除了恨意再也找不到其他情感。
“哈……哈哈……”毕笙自嘲的大笑了起来。
被他送进监狱！被他逼迫着流产！被他当做杀人凶手！被他恨之入骨！被他亲手用刀子划破自己的脸！
直到这一刻，毕笙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一个男人不爱你，哪怕你做再多的事情也是徒然，也是茫然！
因为不爱，所以你的爱反而成了一种累赘，一种负担！
“既然这么恨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死吗？
他想过的！
可是，他偏偏就是不让她死，就是要让她好好活着！好好的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而付出代价！
“你不配！”
你……你不配？
他究竟是恨透了她，恨到连死都不给她，因为她不陪死！
左脸一点儿知觉都没有，耳朵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入，耳旁一阵嗡鸣，就像是那天落入海水中一样，海水刺穿耳膜，周遭的一切都是静默的，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一般，只有她的心跳在告知着她，此刻还活着。
活着？
活着好累啊，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如果死了是不是一切都可以解脱了？
可是她的晞晞……
喉头滚动，一股血腥味涌出，剧烈的咳嗽中，一股鲜血吐出，意识涣散，毕笙便陷入了昏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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