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灯光悄然骤亮。高翔刚刚安抚李星火睡下手机响了,看了来电后,他对温河说;“我出去办点事,回来的时候以敲门声为暗号。否则,不要开门。”
他下楼取车,谨慎的环顾了四周才放心离开,到路上就给关可道回过去,“你在哪?我现在过来找你。”
“横大摘星楼2栋808。”20分钟后,高翔小心的进入小区。
进门后,关可道就问;“你是不是再找李若水父子?”
高翔并没有吃惊;“是,你知道他们在哪儿?”
关可道摇摇头,仿佛很痛苦;“我也不知道,我也希望他们不要有事。”
高翔看着她的眼睛沉吟着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关可道没有说话,她到冰箱拿了一瓶红酒,两个杯子,倒上了以后,示意高翔端起杯子,高翔知道这个女人从不会故弄玄虚,喝了一口红酒,她润了润喉咙才道;“高翔,你相信我吗?”
他点头。
“我还有个弟弟,你也认识。”
高翔来兴趣了;“哦?”
“就是和你一个大学的关可铭。”
“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她咬着性感的嘴唇;“是的,我想,如今知道李若水父子下落的只有他了。”
“他也是你们组织的人?”
她皱着眉头;“原本他只是个小角色,如今却成了国内片区的代理人。”
高翔如雷惊醒;“难道李若水父子的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不错,王奎阳现在是他的一条狗。”
高翔叹了口气;“想不到,我这个好朋友真是深藏不露啊。”
关可道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酒;“我刚刚从他哪里回来。”
高翔臆测的问;“难道你是去劝他别太过火?”
“我是劝他不要再助纣为虐。他已经被权利与金钱所迷惑了。”
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关可道真诚的语气说;“如果他伤害了你,请你饶他一命。”高翔没有回答,突然间笑得像个孩子;“别担心,也许我们不会有什么冲突。”
关可道没有再说下去,她很为难,一边是自己的亲弟弟,一边是与自己有着特殊情愫的‘亲’老板。高翔没有问她关可铭的联系方式或者住址,他不想让这个不幸的女人为难,他更不知道以后将怎么面对关可铭。
他临走之时只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对上了,你就闭上眼睛不要看。”他又扭过头,散发出很自然的微笑;“好好休息,别忘了我是你的老板。”
‘砰’的一声,高翔的脚步声渐渐散去。灯光穿过酒杯,映射在她滑腻的脸上,平时理性成熟的女人。此刻,却也无法理清这种两难的立场——
高翔何尝不是呢?虽然大学只上了两年,平时也很少说话,但是,跟关可铭的关系就如兄弟,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言语表达清楚的。这是他上这么多年学唯一的朋友,值得信赖的朋友。
现在,他们即将倒戈相向。这是一种难以明言的痛苦,他凄然的自嘲道;“正义啊!你到底还要让我们失去多少珍贵的东西。”
维护了正义,失去了朋友。有了朋友却失去了正义。
确是个两难的抉择,世间之事岂不是这样?在得到一样东西的同时也在失去一样东西,只不过失去与得到的东西重量不一样而已——
高翔回到红火兰庭,已夜深。
睡梦中,他彷佛有个兄弟,两人正被一群黑社会追着跑。最后他跳进了大海,弟弟却被乱刀砍死,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像李若水,又变成关可铭,最后幻化成韦平川,当他伸手去摸这张脸的时候,突然变成一个魔鬼来抓他——
他惊了一身汗,他坐起来看了看表,凌晨3点,喝了杯水继续躺下,迷迷糊糊的睡去,直到六点半被电话吵醒。电话是关可道打来的,却只有一句话;“他们在南郊海边一栋别墅里。”接得很快,挂得也很快,仿佛没有接过这个电话一样。
他即将出门。温河很警觉,问他什么事?
他甩下一句;“好好看着她们。”甚至连电话都没有带。赶到南郊别墅的时候,李若水与李燕季都死了。李若水肚子上还包着纱布,躺在沙发上,面部表情苍凉而萧索,右手紧紧的握着,像似很不甘心。
李燕季却死在上楼的楼梯口,一根六十厘米长短的绳子结束了他的生命,他表情颓然,面上似有深深的悔意。
高翔蹲下,摸了摸绳子——
忽然,一群持枪的警察冲进来;“别动——”几个警察威风伟大的把这个杀人犯抓起来了,带头的是一个中年人,狡黠的笑容,配上他肥胖的身体,就像一只狐狸。
一个警察走过来;“报告,王队,凶手确定只有一个人,没有同谋。”
他伪善的笑了笑;“一定要查清楚,不要冤枉好人。”
高翔想说给树根打个电话,王队长伸手制止他;“你还是留着美好的措辞去跟法官说吧!”
高翔无话可说,他只能苦笑。同时也佩服关可铭的手段,急速而无情。
上午八点,聂为伊给高翔打电话,让他做准备,九点半的飞机。电话起初是没人接听,半个小时后就关机了。
此时已将近九点了,还是关机,她黯然失神的坐着,默默的在想,拼命的找到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他喝醉了,电话丢了,他睡过头了——
然而她已不能再自欺,他想到了那天对话;“我想借你几天?”
“哦?”
“我想回北京三天,想借你随我一起。”
“你打算什么时候借?”
“三天后。”
“我现在就借给你行不行?”——
虽然他的笑有些诡异,但是眼神还是那么真诚坚定。她确定没有看错,但是明明约好的,为什么突然连电话都不接呢?难道他故意的,还是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落寞的呼了一口气,拿起电话;“麻烦帮我订一张到京城的票。嗯,对,下午的——”她又把希望推到了下午,整理了思潮,无聊的打开电视。
“下面是一起发生在今日凌晨的凶杀案,燕云集团董事长以及他的儿子在同一时间被杀。目前,凶手已被警方现场抓捕。”接下来就是各谋体记者的话筒像标枪一样插在王队长阔大的嘴边,伟大威武的王队长振振有词,浩然正义的发言,本市的市民无不拍手称快。
聂为伊对这种司空见惯的事情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叹息燕云集团的老板估计又牵涉了某人的利益。她对于这种利益关系的牵连感到深痛恶绝,因为她和司清韵一样亦将是利益交换的牺牲品,感慨着自己也比李燕季好不到哪去,唯一可比的就是自己还活着而已。
为什么人为了利益要出卖自己,甚至亲人——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
原本打算带着一个变数回京,期盼高翔这个变数能拿回属于自己的控制权。但是,他电话却不通,也不知道住在哪里。
她忽然想到,也许树根知道他住的地方。给树根打电话了,树根也不知道,她又通过查高翔个人资产的方式来找,终于,托房管局的朋友查到了红火兰庭的地址,原本她并不想用这种方式,这种伤害别人的方式。
但是,她此时已管不了哪些,想到哪些恶心的嘴脸,她就一阵无奈。平时一个小时才收拾出门的人现在却不用五分钟,早餐都忘记吃,火速赶往红火兰庭。
到了红火兰庭门卫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问她找谁,她没有理会直接冲了进去。门铃响起,温河听见了,起身看着外面头发紊乱一脸焦急的女人,没有开门,门铃就一直在响,温河见她还只是一个人,开了一点,冷冷问;“找谁?”
聂为伊以为是高翔,欣喜的说;“你终于开门了。”定睛一看,原来不是。
她气喘吁吁的笑着;“请问,高翔在吗?我是她女朋友,我打电话找不到他。”
此时,护理正在帮李星火换药,王慧欣在厨房忙碌,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李星火却听得一清二楚,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心如刀割般痛苦——药换好了,她用几乎颤抖的声音努力的叫;“温哥,请她进来坐。”
温河犹豫了一下,开门让她进来了,李星火整理了面容坐着轮椅出来,她甜甜的笑容仿佛给人带来了春天,轻声说;“姐姐请坐,静姐,麻烦给这位姐姐倒杯水。”
聂为伊看着她哪充满春光的笑容,心情仿佛没那么沉重了。李星火缓慢问;“姐姐找高翔?”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不敢直视这个充满春光笑容的姑娘,她点点头,紊乱的头发上下甩动。
李星火还是甜甜的说;“他一大早就出门了,甚至电话都没有带。姐姐找他有事吗?可以跟我说,他回来后我告诉他。”
聂为伊像一只挫败的狮子,此时,她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自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比这个姑娘差,但是为什么看到她却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呢?
她讪讪的说;“既然他不在,哪就算了。"话刚说完,就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