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根选择了危香楼给高翔洗尘,但危香楼的危香阁却已冷清,最美妙的竹根酒此刻也变得淡而无味。
他特意的问树根;“我是不是被关了三天?”
“是的。”
他自言自语的说;“那么,我始终还是晚了,还是来不及了。”树根愣愣的看着他,像看个疯子,被关疯了的疯子——
从来都是讨厌喝酒的他今天却喝醉了,现已烂醉如泥,他像似有许多愁,却又不知道忧愁在哪里,酒精能麻醉人,但麻醉不了人心,他还是有些讨厌用酒精来逃避一些问题,下午不到两点他就醒了,虽然还有些昏昏沉沉,但是只要能走路,无论多么昏沉他照样要走。
树根也早已离开,他还是在这张床上醒来,这张带给他罂粟般享受的圆床,仿佛又看到了哪个曼妙的身影在沐浴,朦胧中这个身影靠近了自己。
他伸手去捕捉;“你本该等着我,为何又要独自离开呢?”左手碰到了右手,身影淡淡的消失在眼前。提着沉重的头走进洗手间,用最冷的水给自己冲了个澡,走出了危香阁。准备回家。
就在出门的时候,专职服务员用温柔可人的笑容说;“高先生,我们经理请你。”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惊奇的问:“请我?”
“是的,请你。”
四楼,红红的地毯就像他澎湃的血液,他感觉又快要见到聂为伊了,心理一阵高兴。连他上楼的步数仿佛都记得。
一个人开心的时候,是不是连记忆都会变得好起来。他决定不要太唐突,慢慢推门进去,进去之后他就愣住了。
果然,是她,她还是端坐在那里,背对着他。还是那件旗袍,还是哪种薰香,只不过今天多了一种麝香的味道,她美妙的发髻也都没有变。
混合的味道又让他几乎迷醉,他缓缓走过去浅笑道;“原来你并没有离开。”聂为伊没有说话,仿佛等高翔的解释。
他接着说;“凭良心讲,这么好的地方我真的想一直住下去。”聂为伊终于说话了,边说边转动椅子;“凭良心讲,你认为以后你还好意思睡在这里吗?”话已说完,人也转了过来,正对着他。
他苦笑着,哑口无言。她不是聂为伊,那么她是谁?她的样子很平静,轻轻的拂过自己的耳朵,叹了口气道;“凭良心讲,此刻她已经被订婚了。”高翔顿时面色苍白,他的头更低,似不想让人见到他难堪的脸色。哪个声音又响起了,却缓和了很多;“坐下吧!如果想醉就再醉一次,如果不想醉,喝两杯也不要紧。”
高翔紧咬的嘴唇慢慢松开,他清了清仿似被咔的喉咙;“喝两杯会不会醉?”
“不会。”
“既然不会那就得多喝几杯。”
“无妨,你喝多少杯我都奉陪到底。”她仿佛跟高翔一样伤感,多愁。她又是为什么呢?她凝视着高翔接着道;“我知道我是个正常的女人,一个正常的女人一定要陪男人喝下去。”这句话让他有些震动。
第一杯喝下以后,她的声音又响起了,那么轻快;“我知道你叫高翔,高翔就是你。”这句话是高翔对聂为伊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如今却被这个姑娘说了出来。
高翔有点怀疑,怀疑这个姑娘和聂为伊的关系,她会不会是她的妹妹?他反问道;“你知道我,我却不知道你?”
哪个声音又响起,带着讥诮的口气;“你太笨了,应该自罚三杯。”
他瞪大眼睛道;“为什么?”
“我知道你,但你不知道我。你说你笨不笨?”
高翔道;“说得有理。好,我喝。”不知道别人的名字也是笨的表现,这种理论一定只有女人想得出,而且也一定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
他喝完后,缓缓道;“我要怎么样才能知道你是谁?”
“你有没有嘴?”
“有。”
“既然有嘴,你自己会不会问?”他有点不好意思,干笑两声道;“你叫什么?”
“汤棠夭”
“汤糖妖?”
“汤棠夭,商汤的汤,海棠花的棠,桃之夭夭的夭。就是海棠花开得很茂密繁簇的意思。”
“好名字,想不到你的名字这么有学问?”于是他又举杯;“难得碰到这么有学问的名字,我敬你一杯。”
酒已喝得差不多了,汤棠夭小脸涨红,她粗鲁的撕开旗袍的领子,哈哈大笑;“你除了不守承诺外,想不到还是蛮有趣的。”高翔一肚子苦水只能自己尝,他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良久——只是摆摆手道;“我已不能再喝了,我想休息了。”
汤棠夭瞪着他;“不行,我还没有喝够,你要陪我喝。不然——”不知道她是故意只说半句话还是说不出口。
高翔接着问;“不然怎么样?”
她吞吐着道;“不然我就用鞋跟——”她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但是高翔已替她说下去;“不然你将用你哪高高的鞋跟戳进我的嘴巴。”她似乎想起了聂为伊与她分享的有些经历。她羞红着整张脸,眼波似水,低着头。
房里静了下来,仿佛能听到汤棠夭的心跳。她终究是道行不高的小妖精,忽然咬着嘴唇,理直气壮的抬起头说;“不然我用鞋跟砸烂你的杯子,让你想喝也喝不成。”
高翔像似回答她又像是自言自语;“喝不成也好,至少不会醉,不醉也就不会做一些酒醉之事——”她没有再说下去,汤棠夭仿佛看到了他的自责与内疚。她柔声说;“你也不必自责,也许,天意如此——
高翔还是离开了,他已喝得太多,原本烦闷的心情被汤棠夭喝得烟消云散,汤棠夭像似也在因为聂为伊的情况伤怀,两人有趣的扫光了相互之间的烦闷心情。
虽然没有兑现聂为伊的诺言,但是他却并不后悔。也许,真的是天意如此。看来,是该戒掉这个罂粟般的女人了。他在离红火兰庭最近的一家酒店开了房间,他要把这一身的酒气与烦闷的心情丢在外面,一点也不能带回家里,因为家里有李星火。他甚至在想要不要把李若水父子的死告诉她们。
黄昏,夕阳从窗户照射进来,他慢慢的起来整理好衣冠,一步一步的往红火兰庭走去。带着醉人的笑容敲响了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是温河。
李星火母女与护理正在看电视,他一进来所有人都看着他,王慧欣有些疲倦的问;“回来了?”李星火只是看着他笑。
他点点头脱下外套;“公司出了点意外,就在哪里待了三天,你们还好吧!”李星火自己走进了房间,高翔也进去了。他蹲在轮椅旁轻握她的手柔声道:“好些了吗?”她点着头,什么话也说不出,眼泪如激流,才缓缓道:“告诉我,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高翔紧紧的抿着嘴,使劲的点了点头,李星火双手抱着他;“高翔。”
“嗯。”
“我以后该怎么办啊?”她压抑着自己的伤悲,生怕让王慧欣听到。
“以后...有我就有你。”李星火稍微安静下来,怅然的问道;“万一她回来呢?”高翔不敢回答,他甚至不敢看李星火。李星火也没有深究,只是笑着说;“前几天有个女人找你。”
他强装欢颜的点着头;“我知道,她已回京,此时估计也找到了幸福了吧!”
她偏着头问道;“是吗?你真的希望她找到幸福?”高翔不敢再说,说得太多反而不好,此时的话无论怎么说都不会给这个女人带来安慰。
很多时候,沉默比语言更有力量,这种力量能让人类所有的情绪不攻自破。如果一个人深懂沉默的力量,那么这个人一定会了不起。
高速发展的城市,信息流通得相当的快。第二天,各大媒体爆炸性的新闻出来了,燕云集团被改名为‘铭扬集团’。有关所有的猜测被媒体狂轰滥炸,这个神秘的‘铭扬集团’仿佛一夜之间从地里冒出来。看到此新闻,高翔才恍然大悟,三天的秘密拘押原来是让他不要捣乱,他们怕他像拯救宏盛一样去拯救燕云。当然,也有人希望他一辈子待在里面。